顧傾之心中一沉,正想反駁。
突然又覺得好笑,她不是顧傾之又是誰?
即使不是這里的顧傾之,她也是顧傾之。
“我不是顧傾之,哪是誰?”她歪著頭,笑的無邪。
白修然看著她不說話,眼前的人,褪去了囂張跋扈,展露出她的光彩,他的這個小妻子似乎也不是這么討人厭。
哪怕她不是顧傾之,只要以后的她,還是現(xiàn)在的她,他或許能與她相攜過一生。
如果顧傾之此刻知道他的所想,沒準(zhǔn)捶胸頓足一番,她的失策大概就是從她救白晨軒開始。
白晨軒的病著實(shí)讓人虛驚一場。
白府的人從那天開始,沒少往丞相府跑。
顧傾之嫌麻煩,每每找了一個借口就躲出去。
她就見不慣白家的人每次見著她的臉色,好像努力讓自己接納她一般,明明沒有話題,偏偏還生硬的客套兩句,別人不難受,她都覺得難受。
索性,雙手一甩,當(dāng)了一個閑人。
反正她就著脾氣,不想討好誰,也不怕誰對她不滿。
天香樓的菜她都吃膩歪了,這日實(shí)在無聊,剛巧聽見有人提到了醉仙樓。#@$&
一時興起,就坐著轎子過去了。
醉仙樓臨水而建,三面環(huán)水,風(fēng)景非常優(yōu)美,好多文人雅士都喜歡聚集在此,醉仙樓最出名還是它的酒,但是醉仙樓的老板卻有一個怪癖,他看著不爽的人,要想喝酒,千金都不賣,他要是欣賞的人,要想喝酒,直接免費(fèi)。
顧傾之就屬于前種,醉仙樓的老板最看著不爽的人,她排第二,估計沒人排第一,當(dāng)年顧傾之囂張跋扈的嚷著花錢要把醉仙樓買下來,讓醉仙樓的老板給她打工。
當(dāng)時就被別人丟到門外。
自此,顧傾之就被列為不受歡迎人士名單里面,醉仙樓的大門都不讓進(jìn)。%&(&
事后,顧雷霆知道,大發(fā)雷霆,把顧傾之罵了一頓,惹誰不好,惹那個煞星,好在別人沒對她一個小姑娘計較。
顧傾之自然也知道這茬,想著這是她祖宗做下的事,與她無關(guān),不做虧心事也不怕鬼敲門,就去了。
剛從轎子里出來,醉仙樓門口的伙計就一臉嫌棄的看著她。
“白夫人,你不能進(jìn)去。”伙計絲毫不給她面子,攔住她。
“為什么?”
伙計翻了倆白眼,這位忘性還真大,“老板有令,世上所有姓顧的都能進(jìn),唯獨(dú)你不行。”
“奧。”
伙計都快無語了,這位噢了一聲,腳步都沒移動一下,興致昂然的瞧著門內(nèi),“哎,快看,里面有誰在唱歌了?”顧傾之眼神特好的瞧的一清二楚,一個穿著絳紅色的女子,梳著時下最流行的發(fā)鬢,抱著琵琶,幽幽咽咽的唱著曲調(diào)。
伙計忍住吐槽的話,今日碧蓮姑娘過來,老板親自作陪,誰人不知道碧蓮姑娘的琵琶香陵一絕,只怕眼前的人連琵琶怎么彈的都不知道。
“其實(shí),我今日過來,特意向醉仙樓的老板賠禮道歉的。”顧傾之眼珠一轉(zhuǎn),心下有了計較,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要好。
她祖宗遇難后,為什么眾人拍手稱好,就是平日里樹敵太多。
伙計嚴(yán)重懷疑自己聽錯了,她顧傾之要道歉?
“樹子,你站外面干什么?”掌柜王山河經(jīng)過門口,見王樹背對著他,不知跟誰在說話。
“掌柜的,她說她來給老板賠禮道歉的。”伙計明顯不相信。
掌柜在伙計側(cè)開瞬間,就看清來人是誰,眉頭一皺,又聽見這話,什么都沒說,轉(zhuǎn)身走人。
“看見沒,我們掌柜的讓你趕緊走。”伙計不想跟她廢話。
好吧,顧傾之也不打算死纏亂打,聳聳肩,準(zhǔn)備離開。
“讓她進(jìn)來吧。”身后,掌柜的話又響起。
醉仙樓里,眾人的視線全部集中到一處。
顧傾之仿佛沒有看見般,笑瞇瞇的找了一個空位坐下。
“聽說你要給我賠禮道歉?”桌子另一邊的男子有趣的玩著杯子。
“對,傾之早年魯莽,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還望你不要見怪。”
醉仙樓內(nèi)的人都懷疑自己出現(xiàn)幻聽,顧傾之竟然會對人道歉,而且還能說出如此一番話。
難道真的嫁人后,就改性子了?
“呵呵……”
低低沉沉的笑聲從男子口中傳出,顧傾之疑惑的看著他,怎么感覺這笑聲的主人,根本不信她的話。
“既然道歉,總該有些誠意。”圣半秋有意刁難她。
“秋公子……”
“好。”
抱著琵琶的女子原本還想調(diào)和兩句,沒想到顧傾之如此爽快的答應(yīng)了。
顧傾之:“你只管說。”不管是要錢,還是其他要求,只要她能辦到的,一定做到。
圣半秋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她,真懷疑對面坐著的人是一個假的顧傾之。
“剛剛碧蓮姑娘一首江南曲調(diào)讓人難忘,不知道白夫人會不會?”
一般人聽到這話,只怕都會動氣,拿一個風(fēng)塵女子來比較,完全就是羞辱她。
可惜,她是一個從現(xiàn)代而來的新新人類。
只見她思考了片刻,才開口:“剛剛這位美女唱的我不會。”
碧蓮趕緊體貼的說道:“碧蓮懂的也只是不入流的小調(diào),白夫人不知道也是正常。”香陵城都知道,顧家的這位千金,琴棋書畫不精,詩詞歌賦不學(xué),到如今也只是會寫幾個字。
碧蓮這般說,也只是免得顧傾之尷尬。
圣半秋又垂下眼皮,“既然如此,白夫人還是請回吧。”
“莫急。”顧傾之屁股都沒有挪動一下,笑咪咪的繼續(xù)說道:“雖說我不會這種小調(diào),但也會幾首歌。”
說著,雙手放在桌面,自顧自的打起拍子。
“從小爸媽對我講,黃梅戲可不是很好唱,模仿著大人身段模樣……”
清清亮亮的嗓音,一下子蓋住了滿樓的話語。
誰都沒有想到,她唱歌如此好聽。
“修然,你家這個小娘子當(dāng)真讓人刮目相看啊。”二樓廂房的門不知道何時打開,兩人并排看著樓下,一人發(fā)出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