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柔原本不想說的的，暗示如今方舒瑤已經看到了，也就沒有什么好隱瞞的了。苦笑著站起身，走到窗前打開窗戶，一陣熱氣涌進來，白君柔沒有感覺到絲毫不適，反而在味道熟悉的氣息之后松了一口氣，“其實離開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另外，你也別怪蓉兒，這些年，是我對不起她，若是我對她好一點，她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個模樣。”

“白姨，事到如今你還要護著她嗎？她都這么大了，什么是對，什么是錯，她還不清楚嗎，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知道罷了。你若是再這么護著她，將來吃虧的也是她。”方舒瑤也是個母親，知道母親疼愛孩子的心情，但是什么都要有個限度，明知道她是錯的，還要縱容，那與親手給她遞了一把刀有什么不一樣。

“白姨，是不是除了她，還有別人也想讓你離開冀州？”方舒瑤腦子里突然想到什么，抬頭說道。見白君柔猶豫，瞬間明了，“白姨，你有沒有想過，即便你離開了，那些討厭你的人依舊討厭你，那些不想放過你的人依舊不會放過你。離開不過是將問題丟出去罷了。問題的根本從來都沒有解決。”

“我知道，可是我沒有其他選擇。我要護著我的女兒，護著我的家人。我就必須這么做。你不明白……”白君柔苦笑。方舒瑤大步上前，“我明白，我怎么不明白，就是因為明白我才不能讓你選擇一條錯的路。”頓了頓，“王家如今是不是與大皇子走的格外密切？”

“你怎知道這些？”白君柔并不知道方舒瑤的真實身份，以為她只是神醫的朋友，這些可是機密，她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用知道這些，你就回答我，我說的可是真的？”方舒瑤盯著白君柔，等著他給答復，白君柔原本不想說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在看到方舒瑤真摯的眼神時，猶豫的話又咽了回去，“不錯，聽說京城要變天，王家又有女兒在大皇子府里，加上王家在冀州只手遮天，如今便是大皇子最好的靠山。王家甚至拿了打扮家產想幫大皇子成事。我也知道，他們不會得逞的。”

“你為什么會這么想？”如今京城形勢緊張，一大半的人都站到了大皇子這一邊，冀州路途遙遠，不明真相的人只會以為大皇子是順利登基，至于其他，根本不是他們能知道的，但是白君柔整日待在房間里卻有這樣的見解，簡直是奇女子。

“你不是也是這么想的嗎？”白君柔笑笑，“你應該是京城來的，自然會對京城的局勢跟家清楚，別人或許不知道大皇子是什么人，但是京城的人卻知道，更知道三年前大皇子是怎么離開京城的。也是那個時候，大皇子已經失去繼承皇位的資格了，如今，皇上如何會將皇位禪讓給大皇子。若說其中沒有蹊蹺，怕是沒有幾個人會相信。”

方舒瑤越聽越驚訝，驚訝之后便是了然，“你說的沒錯，大皇子確實是私自回京，也確實想要皇位，至于最后能不能成事，我也不知道，但是有一點我知道，皇上活著……”這一句話變相的回答了白君柔剛才的話。白君柔看著她微微一笑。

“你是好人，你那夫君也是好人，你們比我們幸運，你要珍惜你們的一切。”白君柔沒頭沒腦說了這么一句，走到桌前拿過荷包遞給她，“你是回來拿這個的吧，拿著他趕緊回去吧，以后不要再來這里了。我心意已決，不會再改變的。”

“白姨……”方舒瑤還想說些什么，白君柔笑著搖搖頭，“每個人都有她逼不得已的選擇，或許在你看來是傻得，不值得的，但是在我看來，這是我現在能給的一切，我在意這些人，便愿意為了他們生死相搏。”

“那師叔呢，事到如今你還是不想說一句實話嗎？”方舒瑤步步緊逼，就想讓他為自己找一個留下來的理由。“他……”白君柔想起從前種種，眼角都是笑意，當年多美好啊，若是可以，她寧愿一直待在當下，再也不醒來。可是，時光怎么會回頭呢，你舍不得的過去了，便是過去了，他們的一切早在二十年前他放棄的那一天就注定了結果。這么多年，她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只是過了今日，不管她愿不愿意接受，她都必須要接受現實了。

“回去吧。”白君柔親自將方舒瑤送到門口，然后開門將她推了出去，關上門的那一瞬間，白君柔無聲的掉下了眼淚，十五六歲的年紀，白衣少年，黃衣女子，一見鐘情，再見傾心，原本以為是一段佳話，卻沒想到再見卻是分別，從此一別便是二十年，其中酸楚，波折，不甘，怨恨，時間久了，仿佛都沒有力氣去計較了。

但是每次想起來，依然能記得當初的怦然心動，后悔嗎，從來沒有，只是希望這樣的日子能再長一點，再長一點，就像是一場美夢，希望可以永遠都不要醒來。方舒瑤站在門口說了許久，白君柔都再也沒有回應，時間漸晚，方舒瑤不得不離開客棧，游京墨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了，這會站在門口等著他，見她出來，快步上前，“怎么現在才出來，白姑娘？”#@$&

“白姨還是決定離開。不管我說什么，她都不改變心意，游京墨，這一次，師叔怕是又要失望了。”原本她以為會有柳暗花明的，原本她以為這個世界上會有奇跡出現的，如今看來，還是她太天真了，經歷了種種，被命運折磨至此他竟然還相信這些，也活該硬生生被現實打了一巴掌。

“我已經知道了，你也已經盡力了。別難受了，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去。”游京墨扶著方舒瑤上了馬車，回去的路上，方舒瑤想到師叔，當時師叔一臉失落，那張臉一直記在心里每每想起都酸楚不已。“對了，師叔呢，他還好嗎？他是不是很生氣，要不是我一直勸他，他也不用這般難受。”掏出木盒，拿在手里越發為難了，“白姨還將木盒還給了我，你說，若是師叔看見，會不會更難過。”

“不會，心若麻木了，便不會再又難過的感覺。”師叔如今或許就是這個狀態，只是……游京墨將木盒拿過來，“這個暫時交給我吧，等過些日子再拿給師叔，等下回去就當什么都不知道，師叔可能需要冷靜冷靜。”

“好。”回到藥王谷，夢夢已經做好飯了，見他們回來，抱怨的說道，“嫂子，這一整天你都去哪里了，我都快無聊死了。你出去怎么也不知道叫上我。”

“我……”方舒瑤剛要解釋，師叔走了進來，連忙閉嘴，“那個，先吃飯，有什么事情等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