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彩依早就料到事情不會這般順利,只是沒想到事情十分有利她的時候,方舒瑤他們竟然會選擇報官。一刻鐘后,三人站在公堂之上,方大人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仔細打量了藍彩依一眼,剛要開口,這時一名衙役跑上來小聲在方大人耳邊嘀咕了兩句,方大人再次看向藍彩依時,眼底多了幾分探究。
季承煜一直看著方大人,自然沒有錯過方大人眼底的異樣。低頭思量片刻,站在一旁一動不動。這時,方大人敲了一聲驚堂木。
“藍彩依,你說季老夫人將方家的宅子轉讓給了你,你有什么證據,她為何緣由要好端端的將宅子轉給你。”
藍彩依一早就想到了理由,直接開口,“大人有所不知,季大哥與方小姐雖然名義上對她百依百順,但是私底下卻從來不顧及她的感受,甚至多次忤逆老夫人,老夫人心里苦,卻不好與外人聲張。我住在府里的日子,老夫人與我投緣,忍無可忍便與我說了他們的惡性。還說,她看我心底善良,又見季大人辜負了我,所以才想拿這個宅子做補償的。”
“真是笑話,先不說這個寨子是我方家的,我婆婆根本沒有權利贈送,再者,方家就這么一個宅子,我婆婆將宅子送給了你,她住到哪里,我們一家子住到哪里。藍姑娘,說謊也是一門需要動腦子的事情,不是張口就來的。”方舒瑤覺得好笑就真的笑了出來。藍彩依無辜又委屈的搖搖頭,“方小姐,我沒有說謊,我說的句句是實話。”
方大人坐在大堂之上,心里也覺得這個理由太過牽強,先不說季承煜根本不是這種人,即便是,也沒有人會將自己安身立命的宅子送給一個外人。方家這么多鋪子,老夫人即便有心感激她,送鋪子不是更容易說的過去。送宅子,還是他們住的宅子,方大人怎么都覺得這件事情不對勁。
圍觀的人也滿是疑惑,有些人是從方府那邊跟過來的,聞言,滿臉不屑。越發肯定了方舒瑤剛才說的那些話。這個藍彩依肯定是個騙子,這個房契肯定也是她騙來的,不然,方家又不傻,為什么會將自己的宅子送給一個別有用心之人,這般以德報怨不是傻子就是蠢貨,顯然這個老夫人就是這個蠢貨。
方舒瑤見藍彩依演戲演的上了癮,也不著急,安靜的等著,看看她接下去還要怎么說,“大人,民女說的句句屬實,民女知道這件事情或許匪夷所思,你們或許也覺得民女耍了什么手段才得了這個房契,但是民女真的沒有,這個房契真的是老夫人心疼民女,特意送給民女的。大人若是不相信可以找老夫人來對峙。”
藍彩依這次是在賭黃氏與方舒瑤的矛盾,即便黃氏來了,不幫她應該也不會幫方舒瑤,可是藍彩依卻忘記了一件事情,黃氏再不悅方舒瑤,她還要仰仗季承煜,另外,方家的宅子真的被她搶走了,對她也沒有任何好處,加上她兩次欺騙她,黃氏恨她還來不及怎么會幫她說話。真不知道這個藍彩依是聰明還是蠢。
方大人命人去找黃氏,誰知道黃氏竟然病了,昏迷不醒。衙役直接將昏迷的黃氏抬了過來。方舒瑤見狀,終于知道藍彩依為何這般篤定了,原來她早就做了手腳。見狀,臉色變了又變。季承煜大步上前,俯身看了黃氏一眼,下意識看了藍彩依一眼,“藍彩依,若是我娘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數倍償還。”
“季大人,你怎么這么說呢,老夫人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有沒有請大夫,季大人,你說你們也是的,平日里不關心老夫人也就算了,為什么她病了你們還這般無動于衷,她到底是你的親娘,不管當初有多少恩怨,她現在已經老了,你就不能放下那些恩怨嗎?季大人,其實老夫人真的很想和你冰釋前嫌,可是你卻一直不給他機會……”
“夠了,你以為你這么說我就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了嗎”季承煜剛才不想說話不過是覺得方舒瑤自己能解決,又是女子與女子之間的對峙,他若是插手顯得他在仗勢欺人,但是現在他實在是忍無可忍,上前說道,“廢話少說,直接審案吧。”
季承煜到底是不放心黃氏,叫來小廝去找了大夫。方大人準備讓衙役將黃氏抬到后院,季承煜卻不同意,等大夫來了,檢查之后確定只是被人慣了迷魂藥,季承煜才松了一口氣。
“藍彩依,你確定你手里拿的那一份轉讓協議是我娘親自簽字的?”季承煜冷聲開口。藍彩依有些委屈的點點頭,“季大人,對不起,我本來不想要的,但是老夫人當時在生你的氣,她非要這么做,還說……還說,即便給了我也沒關系,反正最后咱們都是一家人。季大人,我知道我能嫁給你是高攀……”
“說夠了嗎?你以為你一直左顧而言他,我就不能拆穿你的真面目了嗎?藍彩依,我再次問你一遍,這張紙上的名字真的是我娘親自簽的嗎?”季承煜一臉認真,一字一句,雙眼直直的盯著藍彩依。藍彩依不明所以,下意識點點頭,“自然是老夫人親自簽的,當時我也在場。季大人可有什么疑惑嗎?”
“疑惑,確實疑惑,因為我不知道一個大字不識的人是怎么在你面前親自簽下這份協議的。”話音一落,整個公堂之上頓時鴉雀無聲。許久之后不知道誰先回過神,小聲嘀咕一句,“早就說這件事情有蹊蹺,原來是她自己找人簽的字,然后故意訛詐方家啊。老夫人為何在這個時候昏迷,莫不是這件事情就是她做的,不然為何這般篤定,嘖嘖,這個女人可真是不簡單。”
“誰說不是呢,季大人當初救了她,她不感激也就算了,還處處算計季大人,這種恩將仇報之人可真是可惡,幸好老夫人不識字,不然,這么大一座宅子可就便宜她這么一個小人了。”
藍彩依的臉色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驚訝之后一臉不相信,“怎么可能,老夫人對我說過,她當年在江南可是有名的才女,我知道季大哥因為我得了宅子,心里不舒服,但是你也不能這么污蔑老夫人,老夫人向來好面子,若是知道你在外人面前這般詆毀她,她一定會生氣的。”
“藍姑娘的意思是說,我這個親兒子還不如你一個外人了解他?”說完笑笑,“江南才女?我娘這個人確實好面子,所以越是不擅長的事情越喜歡吹噓,你不是很了解我娘嗎,難道不知道我們家出身農家,小時候食不果腹,哪有閑錢讀書識字。男子尚且如此,你覺得我娘一個婦人,會有機會認字嗎?”
頓時,藍彩依又變了臉色,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當時那個老東西明明說這就是她親自寫的,怎么會是假的。她謀算這么久,好不容易得了這么一個宅子,眼看著就要到手了,卻要打水漂了?不行,她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絕對不行。
“一定是你們聯合起來在欺負我,大人,請大人為我做主。”藍彩依跪在地上,方大人一臉為難,若是沒有那人的叮囑,這件案子一目了然,當場就可以斷案,可是……方大人一時間有些為難。季承煜看出了他的心思,上前拱手說道,“還請方大人為方家主持公道。”
季大人是何人,那是皇上身邊的寵臣,朝堂之上,眾位大臣巴結他還來不及,哪里敢得罪。方大人知道明家不能得罪,卻也知道,季承煜也不能得罪,思量間,咬咬牙敲了驚堂木,“此案一目了然,藍彩依,你窺視方家老宅,冒充老夫人字跡,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大人,不是這樣的,不是的……”藍彩依不明白事情怎么就變成了現在這樣,焦急的想要解釋,這時方大人又開了口,“念在情節較輕,仗責二十。來人,行刑。”一刻鐘后,季承煜與方舒瑤走在前面,藍彩依拖著疼痛的身子走在后面,雙眼惡狠狠的盯著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