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季承煜愧疚的說了這么一句。抬頭看向明亮的夜空。藍彩依苦笑著搖搖頭，強忍著不甘心假裝大度的開口，“沒關系，我知道你這么做都是為了我們好，這么長時間我都忍過來了，不差這幾日。不過，承煜你記得，在我心里誰都沒有你重要。”

藍彩依依依不舍的離開了書房，季承煜又在書房待了一會，想到方舒瑤，起身去了后院。方舒瑤從書房回來之后一直坐在桌前沉思，低著頭，腦子里全是季承煜的呻吟，擔心他會同意和離，又擔心他依舊要娶藍彩依。

內心糾結，煩躁，想要找個發泄的出口，卻又不想讓人擔心，只能強忍著不悅極力隱忍。時間一點點過去，心里的擔憂越來越濃烈，漸漸的，她開始有些不確定了。

“這個東西你拿回去，我是不會同意的。”熟悉的聲音傳來，方舒瑤猛地抬起頭，在看到他的呻吟時，只覺得擔憂許久的心終于找到了安放的地方，“你說什么？”

“和離書我是不會簽的，如果你是因為納妾的事情，我可以再想辦法。”季承煜來的時候明明只是想延后婚期，但是看到他眼底的淚水時，不自覺就改變了想法。

“你真的這么想的？”方舒瑤還是有些不確定，“你不是很想通他在一起，你要想清楚了，只要你不和我和離，藍彩依就永遠不能和你在一起，你真的不會后悔？”

“你呢，你真的想同我和離？”季承煜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將問題再次拋給她。方舒瑤扭頭看向一旁，“要納妾的人是你，只有你能做決定，至于我，不管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會支持你的。你放心，或許一開始我會難過，但是時間長了，再大的傷疤也會抹平的。”

“我們曾經在一起真的很開心嗎？”季承煜猶豫半響還是問出了這句話，方舒瑤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片刻之后點點頭，“那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一段時光。不過，都過去了，即便你都不記得了，我也不會怪你的。”

“你就不好奇我為何會不記得了嗎？”季承煜記得之前他明明很在意的，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她開始變得什么都不在意了，或者說不是不在意，只是表現的冷漠，對什么都沒有興趣而已。

“好奇又能怎么樣，不好奇反而還能讓自己好受一點。有時候，真相或許重要，但是明知道即便找到真相有些事情也回不到從前了，既然如此，又何必互相為難。季承煜，我沒有你想的那么脆弱，也沒有你想的那般無所不能，我只是在慢慢告訴自己，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要再去爭罷了。”

“在你眼里，我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東西？”季承煜眉頭微蹙，似乎很不喜歡她說起自己的態度。她明明很在意他，為何一定要表現的這么冷漠，她為什么不能像藍彩依一般，喜歡就表現出來，即便不喜歡，或許還會同情她……

“你在同情我？”方舒瑤冷笑，“我不用你同情，我方舒瑤想要的感情是純粹的，全心全意的，別人施舍同情的感情，我寧可不要。”方舒瑤起身來到窗前，不知道什么時候，秋意已經很濃了，晚上打開窗子，冷風從窗子里擠進來，涼意刺骨，讓人一瞬間就能清醒不少。“時辰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她之前明明還與藍彩依爭搶他，為了她回來休息，可以毫不在意自己的體面，如今是怎么了，他明明就站在他面前，她卻可以當做他不存在一般，難道他真的不在乎他了？

有些事情，你想清楚是一回事，你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季承煜心底有種說不出來的失落，張口想要在同他說說話，但是又怕他說出什么絕情的話，猶豫片刻轉身往外走，走到門口，停下腳步，抬頭望著漫天星空，“時辰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情會盡力辦到的。”

這一夜，方舒瑤和季承煜都沒有睡著，輾轉反側，一直盯著窗幔到天亮，天亮之后，季承煜去上早朝，下朝之后，季承煜單獨求見了皇上。一進御書房，大步上前直接跪在了殿前，“微臣多謝皇上的厚愛，只是納妾一事，微臣暫時實在沒有這個考慮。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納妾？誰要納妾，還有你剛剛讓朕收回什么成命？”皇上一臉疑惑，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季承煜以為皇上是忘記了，特意提醒，；“兩日前，皇上曾去方府下旨讓微臣納藍彩依姑娘為妾，微臣再三考慮，覺得此事實在不妥，所以想請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思量片刻，眼神微閃，“這件事情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待朕考慮清楚了再與你說。”皇上打發了季承煜，扭頭找來公公，“去，跟朕好好查查，兩日前是誰這般大的膽子，冒充朕的名義跟季承煜下旨賜婚，真是好大的膽子，等查到，朕一定嚴懲不貸。”

公公聞言沒有了立刻離開，而是欲言又止的站在一旁，皇上見狀，眉頭微蹙，“你可是有話要說？”

“回稟皇上，奴才對此事聽說過一些。”公公說完抬頭看了皇上一眼，“到底怎么回事，你快點告訴朕。”

“奴才也是無意中聽下面的太監議論的，好像是明貴妃下的圣旨。”

“明貴妃？”皇上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了公公一眼，“宣明妃即刻來御書房。”

公公離開之后，直接去了明妃的宮殿，明妃正在軟塌上假寐，宮女跪在一旁給她捶背，聽到李公公前來，扶著宮女站起身。

“奴才給娘娘請安。”公公上前行了個禮，恭敬的說道，“皇上請娘娘即刻去御書房一趟。”

“皇上可有說什么事情？”明妃扭頭朝宮女使了個眼色，宮女會意，拿了一個荷包塞給公公，公公掂了掂分量，臉上的笑意深了幾分，“奴才也不太清楚，好像是為季大人納妾一事。”

皇上怎么知道這件事情的？明妃眉頭微蹙，心里暗叫不好，同公公說了一聲謝謝，扶著丫鬟往外走，路上快速想著等下要如何解釋。這件事情明顯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若不是弟弟求上門，她才不會去做。原本以為這對季大人是一件好事，接了圣旨會開開心心的準備婚事，誰知道竟然會驚動了皇上。

之前他也聽說過一些季大人與方小姐的事情，原本以為這只是傳言，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只是，以前或許是真的，過了今日還是不是真的可就說不準了。

明妃進來時皇上正在批閱奏折，明妃看了皇上一眼，上前直接跪在了大殿之下，皇上見狀，連忙問道，“愛妃這是做什么，如今已經入秋，地上涼，小心得了風寒，快快起來。”

“皇上，妾身是來請罪的。關于賜婚的圣旨，妾身原本是想同皇上商量的，但是妾身見皇上實在太忙，又想著季大人在江南立了一個大公，這藍彩依與他也是兩情相悅，奈何礙于季夫人一直沒有將關系戳破，妾身為了季大人也為了替皇上分憂所以才自作主張的。還請皇上贖罪。”

“你說承煜看上別的姑娘了？”皇上有些不相信，他對方舒瑤如何，他一直都看在眼里，女人不清楚男人的想法，但是男人卻是很清楚的，季承煜是那種專一之人，只要是她認定的人，這輩子都不會變的。他雖然沒有見過藍彩依，卻依然肯定季承煜一定不會移情別戀。至于明妃是怎么知道這件事情的，又為何要幫藍彩依，他想這里面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