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樹下埋的尸骨一具具起出來,尸臭彌漫。
任誰都難以想象,這間秀美雅致的茅草小院里,竟然藏著這么多的尸首。
高燦初步驗(yàn)過,進(jìn)來稟報(bào):“大人,與桃林的尸骨堆疊手法一致,應(yīng)是同一個(gè)兇手。”
樓晏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安排人在這里看守,尸骨帶回縣衙。”
“是。”
出門之前,他轉(zhuǎn)頭問:“俞大公子,此案關(guān)系令弟,可要旁聽?”
俞慎之忍著臭味,應(yīng)道:“自然,多謝。”
他想了想,向池韞施禮:“池大小姐,我這弟弟,還請(qǐng)你路上幫忙照看。”
池韞含笑點(diǎn)頭:“好。”
剛剛趕到的俞敏莫名其妙:“大哥……”
她明明在呢,為什么要交待給池大小姐?
俞慎之只交待一句:“你們先回去,叫母親和嬸娘們放心。”
“哦……”
于是,一群人出了山谷,分為兩路。
俞慎之跟樓晏去縣衙,池韞領(lǐng)著俞慕之一群小的回園子。
俞大夫人急得不行,就差自己親自去找了。
看到他們一行人回來,先是喜極而泣,然后追著俞慕之打:“你說你,這么大個(gè)人了,也不讓人放心!人走開了,不會(huì)說一聲嗎?還好沒出事。”
俞慕之委屈得很,叫道:“母親,我差點(diǎn)讓人砍了,你還罵我!”
俞大夫人愣了下,她只聽說找到了,還不知道其中的隱情。
待俞慕之?dāng)鄶嗬m(xù)續(xù)把事情一說,頓時(shí)嚇傻了:“怎么有這樣的事?你以后可不能隨便跟人搭腔了。這叫什么事啊!做好人還做錯(cuò)了?”
池韞上前施禮,笑著安撫:“夫人,這是意外。路上被瘋狗咬了一口,與人何干呢?二公子受了一番驚嚇,不如先讓他去休息,安安神。”
俞大夫人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吩咐:“快去備水,伺候二公子洗沐。”
“是。”
那邊俞三夫人早就拉著俞敏噓寒問暖了。
而二夫人,看到池妤那一身狼狽的樣,就撲過來又哭又問。
相比起來,無人問津的池韞便特別可憐。
——雖然她一臉沉著,并沒有露出任何委屈。
俞大夫人拉了她的手,說道:“你也是的,裙子都刮了好幾處,辛苦了吧?趕緊去歇著,晚飯我叫人送過去。”
“是。”池韞乖乖聽話,施禮后退了出去。
……
一通忙亂,園子里安靜下來。
俞大夫人忙完了,倚在羅漢榻上養(yǎng)神,順便等長子回來。
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
聽得稟報(bào),俞大夫人驚醒,問道:“什么時(shí)辰了?”
丫鬟回道:“快四更了。”
俞大夫人揉了揉額頭:“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隨后命丫鬟提了燈籠,去看俞慎之。
俞慎之剛剛換了衣裳,正坐在那里狼吞虎咽。
俞大夫人看得一陣心疼,說道:“你慢著些,大半夜的,小心吃撐了。”
俞慎之笑了笑,吃掉最后一口面,把碗一推:“這么晚了,您怎么還沒睡?”
“一想到老二遇到的事,哪里睡得著。”俞大夫人撫著胸口,“這傻小子,怎么運(yùn)氣這么差,要是你們晚到些,豈不是就……”
“不是救回來了?您就不要假設(shè),自己嚇自己了。”俞慎之給自己倒了杯茶,揉了揉疲倦的太陽穴。
俞大夫人一個(gè)眼色,小廝浮舟立刻過來給他按壓。
“那惡人真的殺了那么多人?現(xiàn)下是不是認(rèn)罪了?”
俞慎之應(yīng)了聲,唏噓:“要說老二,運(yùn)氣夠好的了。這人從十幾年前開始?xì)⒘耍伊掷锫窳硕嗑呤牵〉脑鹤永镉滞诔隽税司撸罹频暮窈癔B了幾層。要是我們晚些找到老二,指不定就……”
俞大夫人連忙阻止:“別說別說,剛才還叫母親別自己嚇自己,你就來嚇。”
俞慎之不禁一笑,隨后正色道:“這事,我們得好好謝兩個(gè)人。”
“誰?”
“一個(gè)是樓四,他一聽說,立刻把手下的差役全派出來了。另一個(gè)是池大小姐,幸好有他們,才能及時(shí)找到老二。”
先前俞慕之說得語焉不詳,俞大夫人只知他被及時(shí)找到,還不知道還有這一層。
她道:“原來是這樣,是該好好感謝。”
想到小屋里的事,俞慎之不禁笑道:“先前我們真是大錯(cuò)特錯(cuò),這位池大小姐,是真人不露相啊!不過,婚退得沒錯(cuò),她這樣的性子,確實(shí)與老二不相匹配。”
“哦?”俞大夫人饒有興致。
俞慎之便把她說暈了兇手的事,慢慢講了一遍。
他搖頭笑道:“我自認(rèn)才學(xué)不輸他人,可單憑言辭就讓人吐血,可真沒這個(gè)本事。”
俞大夫人見他眼睛亮晶晶,也跟著笑:“能讓你佩服的人,這世上可不多。”
俞慎之一時(shí)沒察覺,點(diǎn)頭附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前我總自鳴得意,以為世上比自己強(qiáng)的人不多了。后來見到個(gè)樓四,便耿耿于懷。現(xiàn)在又見到了這位池大小姐……想想是自己胸懷太小了。天底下人那么多,哪里就能肯定自己比別人都強(qiáng)?一山更比一山高,自在處之便是。”
“不過,到目前為止,能叫你佩服的姑娘,只有池大小姐了吧?”
“是。她……”俞慎之突然警覺起來,扭頭一看,母親大人一臉笑意,慈祥得不得了。
“母親!”他叫起來,“你可別做多余的事,我只是佩服,沒有別的想法!”
俞大夫人笑意更濃:“我又沒說你有別的想法,你這么急著撇清做什么?知道什么叫欲蓋彌彰嗎?”
俞慎之無言以對(duì),只能哀嚎:“真的真的,算我求您了!咱家才跟她退了親,這會(huì)兒您要是跑去說這種事……叫她怎么看我們家,怎么看我嘛!好不容易有個(gè)說得來的人,您不要攪和行不行?”
“哦!”俞大夫人明白了,“你是怕太突然了,破壞自己的形象?”
“……母親!”
俞大夫人一副通情達(dá)理的樣子:“這樣說,母親就明白了。咱們不急,她還要給師父守孝呢,等一年過后,咱們?cè)佟?br>
俞慎之哭著認(rèn)輸:“我錯(cuò)了還不行嗎?以后不跟您玩心眼了,求求您別玩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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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櫻庭步的打賞。
本章可以叫,你媽還是你媽。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