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快步走近那個紅衣女子，離得兩三步遠的時候猛地頓住，有些近鄉情怯。

夫妻倆在女兒還是嬰孩的時候便不得已離開了她，加之仙魔逆胎心智不全、壽元有限，害女兒受了很多苦，愧疚日復一日層層累積。

她一定不記得他們一家三口僅有的相處時光。

‘這就是我的父君嗎？’傻懷袖喃喃，她想象中的父君就是如此，這種疼愛的眼神，不用擔心有朝一日會失去。

藥仙爺爺的目光也很慈祥，但就是不一樣。

‘是你的父君，并不一定是我的。’

‘當然也是你的啊！咱們分什么你我？’

青帝啞聲問道：“醒來了為何不回家？”

戒指中，青后哭著說：“懷袖，娘好想你……”

‘娘？我娘還在？’傻懷袖怔怔的。

懷袖閉了閉眼，再睜開，暗紅的眸色變黑，神色是這張臉最常流露的熟悉的天真。

“父君……”傻懷袖不會想太多，激動地撲到青帝懷里，“我好想你哦！你怎么才來接我……”

這么天真熱情，正是懷袖該有的樣子。

那剛才……

“懷袖，娘在這里！”青后也很想抱抱女兒，無奈被戒指束縛，只能干看著。

能這樣和夫君長相廝守，她應該知足的。

但總歸有遺憾。

青帝摘下戒指，放到女兒手心。

“娘在這個里面？”她好奇捧著，“娘，你能看到我嗎？”

“看到了，看到了！”青后喜極而泣，“你長得可真好，比娘想象的還要好！”

傻懷袖很容易就接受了娘在戒指里這件事，歡呼雀躍極了，吻了吻戒指，再踮起腳來給了青帝臉頰一個吻。

吻在了胡子上，怪怪的。

真好，她不是沒爹沒娘的孩子！

稍稍冷靜下來，傻懷袖很快就想到了身體里的另一個靈魂。

“父君，娘，要不是有另一個懷袖保護我，我早就死了！”

她嘰嘰喳喳描述著，雖然說得不太利索，但青帝青后也聽懂了大概。

“呀……”傻懷袖皺了皺眉，旋即眼珠就成了暗紅，神色也清冷起來，退后幾步。

就算懷袖愿意放她出來，但若是出來太久，她都會被迫回去。

“她只能占據身體這么一小會兒。”懷袖抿抿唇，“不是我不愿讓你們一家三口團聚。”

小傻子主動跟父母提起自己，她還是挺欣慰的，沒有白疼她。

“怎么是我們一家三口？”青帝抬手摸了摸懷袖的頭，笑道：“你就是我們的女兒。”

女兒身上并無奪舍的痕跡，這是她在極度絕望恐懼中生出的保護自己的強悍靈魂。

又或者是傻懷袖向往自己變得強大，終于得償所愿。

懷袖眨了眨暗紅的眼，疑惑道：“你們真這么想？”

不會覺得她是異類，想要驅逐她？

雖然也無法驅逐，若她消亡，傻懷袖也會跟著死去。

青后喜滋滋開口：“夫君，我覺得我們賺到了，兩個女兒，多好……”

“是啊，賺到了。”青帝回了妻子，好笑地揪了下懷袖的臉頰，“傻瓜，你怎么鉆起了牛角尖？還有什么比活著更重要？”

懷袖躲開，嘟囔道：“你還是等小傻子出來的時候再做這個動作吧。”

她可受不了這種親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