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應該是個年齡大的婦女,也是很無措:“先生,真是不好意思,這個時間負責這一片的修理工都已經下班了,要不然,我讓人給你送點熱水上去,您先沖一下?”
我不是個能為難人的性格,更何況是個女人,無奈之下同意了這個辦法。
惡狠狠地在洗手池把頭上身上的泡沫的沖掉,我最落魄的時候也不用擔心容身之處,都怪李健那個孫子,這次不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怎么對得起我受的這一遭罪。
第二天,我早早起來收拾好,今天李健估計會找點人來帶我去他們說的北郊,即使已經知道,戲還是要做的。
果不其然,還不到八點,李健就開著昨天那輛破舊的雪佛蘭過來了。
“張經理,怎么樣,昨天睡的好不好啊?”
我臉上笑著點點頭,這個狗東西,昨天明明開的是輛G65,現在就換成這一輛了,看來這是糊弄總公司那邊專用啊。
“既然休息好了,咱們就去公司看看吧!”
我拉開車門上了車,我倆先去宏達企業看了一眼。
表面看這座小公司就是一般水平,里面的擺設也很平常,職員人來人往,任何人一眼看過去,肯定都會以為這就是一個普通的寫字樓小公司。
但是一旦跟任氏牽上關系,它也變得不普通了,只要跟任氏有往來的都要給它幾分薄面。
所以雖然它的擺設一般,但地段卻是絕佳的,這附近的幾座大廈應該占據了冀北這座城市一半的GDP。
看公司就是走個過場,今天的重頭戲還在后面呢。
“張經理,咱們職員都非常敬業,我來這以后,更是制定了嚴格的公司經營策略,您就放心吧!”
如果我不是我昨天親耳聽到李健和那個姓宋地說是,的那些事,我一定會覺得他在這做得有多努力。
“好,既然如此,咱們就去加工廠看看吧。”我也無意和他糾纏,干脆就順著他的意思說下去。
他就等著我這句話呢,看來準備得相當充分啊!
從宏達出來,他就開車帶我上了高架橋,應該就是說他昨天說的北郊了,但是還是得確定一下。
于是我開口問:“李總,咱們廠房在哪啊,離市區遠嗎?”
李健回我:“在北郊呢,說遠也不遠,不過呀…嗨,張經理您去了就知道了。”
看他臉上強做為難的神情,我一陣惡寒。
希望這龜兒子別給我整出來太多幺蛾子,不然即使沒有書面證據,我也不跟他周旋下去了,直接交給任靜,也夠他喝一壺的了。
在高架橋上走了挺久,就上了一條輔路,再往前就能看到不少巨大的鍋爐,不過其中已經大多都停止作業了。
我倒要看看,李健怎么能在一晚上的時間里給我倒騰出一座工廠。
在工業區里穿行了一會,李健在一座廠門口停了車。
下車之后,邊帶著我進去,他邊對我訴苦:“張經理啊,你是不知道,現在咱們貨款到不了,人家不開工啊,每次我過來都是被他們打出去的,一會要是他們過激了點張經理也體諒一下,畢竟沒有收益,人家也不能干白活不是!”
我可去他的吧,沒有錢,那之前撥給他的至少一千多萬都跑哪去了?
心里這么想,我臉上還是一派妥帖:“李總放心吧,我心里有數。”
進了廠區,李健先是像模像樣的喊了幾聲,見沒有人應聲,直接帶我進了廠房。
里面有不少穿著工作服的“工人”,但是他們不是在工作,要么三四個聚一塊在聊天吸煙,要么席地而坐在打牌,一個個,不像是掏力氣干活的工人,倒像是街上的二流子。
我還眼尖的看見幾個人頭上還是黃毛。
這些人應該就是昨天那個宋哥嘴里說的手底下的人了。
李健帶著我走向前,笑著問他們廠長去哪了。
一個一臉橫肉的大漢把嘴里的煙在身后機器上按滅了,一手就把李健推出去老遠。
“姓李的,你還敢來,我們工資都發不出來了,你們公司的貨款到底什么時候能來,我們這么多兄弟可都等著吃飯呢!”
我心知這就是李健和那個姓宋的商量好演給我看的戲了,我當然得接上去,放松他們的警惕,我才有機會拿到證據不是。
于是我趕忙上前,扶住李健,伸手指著那個大漢質問:“你們這是什么意思,你們領導呢?”
那個人獰笑一聲:“領導?就你們,還想見我們領導?”邊說就要上前給我點顏色看看。
我急忙拉著李健后退,不知道李健到底交代他們怎么演,倒是不害怕他們真的動手,畢竟李健還在這呢,動手也不能只打我一個人吧。
果然,那個大漢的手還沒沾到我的衣服,一道熟悉的聲音就橫空阻止了他。
“老趙!你干什么?”
那個人急忙停住手,看向我身后。
我也轉身向后看,阻止大漢動手的人約莫三四十的年紀,雖然穿著一身西裝,也擋不住他一身的匪氣。
這就是昨天晚上包廂里的那個姓宋的!
那個姓宋的急忙快步走向前:“老趙,怎么能對客人動手呢?還不快道歉!”
那大漢不情不愿地對我和李健說了一聲不好意思。
李健急忙擺擺手和稀泥:“不能怪這位兄弟,也是我們沒能及時結清錢款,害的各位兄弟工資都發不了,來,宋總,我給你介紹—”
他指了指我:“這是總公司派來視察的張壽張經理,這次他來,就是解決這事來啦!”
給那個姓宋的介紹完我,李健又轉向我:“張經理,這是這座鋼廠的廠長,宋年。”
我伸出手,和宋年握了手。
“張經理這是剛剛下榻吧,冀北雖然地方不打,但是也是有些可取之處的,你可以多留兩天,我親自帶你去各處看看!”
我急忙推拒說這怎么好意思。
寒暄了幾句之后,他一拍額頭,急忙引我和李健往外走:“在這說算怎么回事,張經理李經理,走,咱們去辦公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