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想法,只是一閃而過。
這棟大樓,是誠星集團自建的,設(shè)備齊全,停車場內(nèi)有監(jiān)控。我如果真的做了,大概我會爽上幾分鐘,而以林強武的實力,恐怕我不僅會被辭職,更可能會在建筑行業(yè)內(nèi)被封殺。
破產(chǎn)之后,重新開始的滋味格外不好。畢竟我那么多年的大老板,在低頭哈腰求別人,一開始真的很難。雖說我的人生沒過多少年,但是我已扎根在建筑行業(yè)里。只是在本行業(yè)內(nèi),從頭開始都已經(jīng)夠難,再去別的行業(yè),就更別說了。
我打消了這個危險的念頭,開著車回了家。
原先的大卡車轉(zhuǎn)賣了,加上我這幾年掙的錢,隨便買了輛比較新的二手車。雖然上不了臺面,但至少不用走路上班。
將車停在小區(qū)院內(nèi),我在車里點燃了一根煙,狠狠的吸了一口。
以前拉大貨車時,我總想著,早早拉完早早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正在等著我。我滿心歡喜。所有的疲勞,在回到家的一瞬間,全部清空。但此刻,還沒有進家門,我就覺得腰酸背痛,明明今天一天什么都沒做,卻還是疲憊的不行。
打開車門,我將煙頭甩在地上,狠狠踩滅。
越往家走,我的心情就更加灰白。最終,我停在了樓道口,掏出手機來插上耳機,從中午的錄像開始看——早上那段我早上偶遇林強武時看了,王雪嬌和他還商量怎么讓我辭職呢。
中午開始,她給兒子喂奶粉,喂完之后,她從包里取出來什么東西,轉(zhuǎn)身進了衛(wèi)生間。過了幾分鐘,她出來,有些發(fā)愣。兒子正沙發(fā)上玩玩具,嘻嘻哈哈的。過了一會兒,她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緊接著,她說:“我好想你,你有沒有想我啊?”
對面大概是說很想她。她笑了起來,低聲問:“你打算什么時候跟胡星星離婚?”
對方的回答似乎不如她的意,她站了起來,低聲呵道:“你都說了多少回了,能不能給我一個準話?我現(xiàn)在跟張壽鬧翻了,這個家,我是一分鐘都不想待了!你知不知道每天對著張壽,我有多惡心?他還拿他的臟手碰我,之前還不顧我的意愿……嚶嚶嚶。”
她越說越傷心,竟哭了起來。
對面似乎安慰了她幾聲,她啞著聲音說:“你光說有什么用?你們這些男人都是大騙子,嘴上說的好聽,得到了想要的,轉(zhuǎn)頭就變了個人。嗚嗚嗚……”
電話那頭的人還在安慰他,她的哭聲漸漸小了,但我卻恨不得沖上去,將她狠狠剁了!
我才是她丈夫,是客廳那張結(jié)婚相片里的男人!
呵,我張壽真蠢,身邊一直躺著個同床異夢的女人,我一直都不知道!我這幾天冥思苦想,她為什么會出軌?而唯一的原因,就是林強武比我有錢!要不然,為什么他樣樣不如我,王雪嬌兒還是出軌了?
論體貼,我前幾年根本沒舍得讓她干一件家務(wù),洗衣做飯,所有的事都有鐘點工包辦,有時候我爸也來幫忙。孩子也有專門的護工看著,也就只有今年……我的存款實在支撐不下去了,才辭退了護工和鐘點工。
但是,她在家里也幾乎不干活。衛(wèi)生是我抽空做的,我不在家她就會點外賣,所有的錢都出在我的賬上。
就這樣,我還比不上林強武嗎?
全他媽是因為錢!就是因為我沒錢,所以老子活該被綠!
我一拳打在墻上,關(guān)節(jié)很疼,但我的心更難受。我一拳拳打著,將墻當做林強武和王雪嬌,把怒火全部都發(fā)泄了出來。我也懶得再看錄像,再看她都說了些什么。
這對狗男女,實在惡心!
他們倆偷情也就算了,為什么要鄙夷別人的愛情?把我的全心全意,踩在腳下?
我一刻都忍不了了,想帶著兒子遠離這個渣女。
回到了家,我打開房門。我爸坐在沙發(fā)上,正和兒子玩的不亦樂乎。
他看見我回來,說了一聲:“兒子回來了。”
我愣了一下,問:“爸,你怎么在這兒?”
王雪嬌從廚房走出來,一邊擦著手,一邊說道:“是我叫咱爸過來的,主要是為了他那套房。”
大概是我的臉色有些難看,她連忙湊過來,拉著我的手臂說道:“老公,你也看到家里的情況了,實在是有點困難。你就讓爸把那個套房子賣了吧?他那個地段好,房價漲了好幾倍了,只要賣了那套,咱們家就有幾百萬了。你不是一直想東山再起嗎?只要有了這筆資金,你干什么不能成。”
我狠狠地甩開她的手,瞪著她說:“這是我爸的房子,就算賣了也是為了讓他!你這個做兒媳的,一點都不為他考慮嗎?你有沒有想過,賣了房子之后他住哪?上一年過年的時候,他在家里面住了兩天,你陰陽怪氣的說了三天。就連我爸走了,你還嫌棄他!你說你愿意讓他住過來嗎?”
被我一陣懟,她一時啞然,卻不服輸?shù)赝屏宋乙话眩f張壽你這個窩囊廢,家里都已經(jīng)揭不開鍋了,你還守著那點資產(chǎn),你嘴上說是你爸的房子,心里面難道就沒有點小九九嗎!還說別以為她不知道我的打算,我就是不想把那套房賣了,就是不想把錢給她,還說我是不是覺得她欠我。
她最后哭著喊道:“我告訴你張壽,我什么都不欠,是你們張家欠我!”
我的怒火險些把智商沒了,差點脫口就說她跟林強武之間的那些破事,但兒子的哭聲打斷了我。我的怒火散了一半,扭身將兒子抱起來,一邊輕聲哄著。
我對我爸說:“爸,房子的事情你只能聽我的,不能賣。”
我爸看了眼我,又看了眼王雪嬌。
我頓時就怒了,說:“別看她,看著我!爸,我這是為了你好。不然,我萬一哪天出事兒了,您怎么辦?”
我爸的表情瞬間變了,說你說什么話呢?快呸掉,不能說這么不吉利的話。
我緩慢的眨了一下眼睛,對我爸說,我只是說萬一,你老人家經(jīng)過了那么多大風大浪,你應(yīng)該知道要有所準備。
王雪嬌見我這么堅持,氣急了,扭頭進了屋里,把門摔得震天響。
兒子抽抽搭搭,揪著我的衣領(lǐng)喊媽媽。我嘆了口氣,坐在我爸身邊。
我問我爸,王雪嬌兒怎么跟他說的。我爸說,她說兒子明年就要上幼兒園了,學(xué)前教育也很重要,必須得舍得花錢。他還說,這話說的對,他也認真想過了,賣掉房子之后,他去打點零工、掃掃街、看看大門,再隨便租個房子,也就湊合能過,但是這一百多萬,能解了我家的困難。
我搖了搖頭,說我最近找到工作了,工資還不錯,不用他這么操勞,還說王雪嬌兒一直念著他的房子,并不是為了什么兒子,而是想讓她自己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