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峰只在開門的瞬間看了我一眼,接著便進屋,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上。
王雪媚比我老婆還激動,在他身后冒頭道:“張壽,你個王八蛋,昨天打我打得爽么?我今天就讓我哥找回場子,不把你狠狠收拾一頓,我就不姓王!”
他帶了兩個保鏢,跟昨天王雪媚身后工字背心的壯漢不同,這兩個帶著無線耳機,眼睛藏在墨鏡之后,十分不好惹。
其中一個給王雪峰點了煙,王雪峰朝我招了招手。
我非常厭煩這種叫小狗的姿態,可我也對王雪峰很忌憚。他十六歲輟學闖蕩,用了十年時間一點點搭建自己的勢力,非常有耐心,城府極深。
以前是親家,我們關系還好,但王雪嬌出軌后,我不覺得我們兩家還能維持表面的和睦。
我坐到他對面,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他緩緩一笑,說:“張壽,你錢越來越少,膽子卻越來越大了。”
我心里打了個突,笑道:“這話,你該跟你妹妹說。”
他看著我,說無憑無據的事情,我也信,還拿這當筏子欺負他兩個妹妹,真當他是死的。
我反駁,還掏出手機,說麻煩你抬下眼睛,看看這張照片,還說這照片至少在四個人手里流動過,王雪嬌還有臉說無憑無據?
他面皮一抽,歪了歪頭,一個保鏢上來,直接踢開了我的手機,又一腳跺碎。
我恨得牙癢,問他,只毀滅了我手上的證據,其他三個人呢?他說不用我擔心,還問我要多少錢,才能平息我的怒火。
經過昨天我爸的提點,我其實有點消火了。倒不是原諒王雪嬌,而是真如我爸說的,鬧到法院,王雪嬌有她哥撐腰,兒子的撫養權,我鐵定要不到,而且更有可能我會背負一堆撫養費。
王家不缺錢,但他們從來不少拿。
我有錢的時候,往王家送了不少,他哥的一棟辦公樓,都是我投資建起來的。王雪媚現在開的車,也是我送的。
別說其他零零散散的“小禮物”,我他媽至少在王家花了幾千萬了。但我破產的時候,就他哥象征地給了十萬塊,小娘皮王雪媚還嘲笑我,說我天生就是破財相,永遠都是窮屌絲。
她可是忘了,在我最有錢的時候,她像個跟屁蟲似的,當她姐和我之間的電燈泡,天天纏著我買這買那。他哥也是,說要搞投資,要幾百萬,我大手一揮,給了,后來他提都沒提還,利潤也沒分我一分。
我當時覺得都是小錢,從沒在意,現在想來,他們壓根當我是提款機。
可他用錢買閉嘴的話,讓我一陣憋火。
“王雪峰你挺大氣的啊,張口就用錢解決,是個老熟手了吧?”我見他面上難看,接著道,“我告訴你,用錢解決不了,你妹妹出軌是事實,你想怎么搞別人無所謂,但在我這,她就是張破鞋!”
王雪嬌白了臉,指著我半天說不出話來。王雪媚直白些,提了根棍子就要打我。我忌諱那兩個保鏢,只閃躲。
王雪峰問:“你到底想怎樣?”
我說,容易,告訴我奸夫的名字,然后離婚,聰聰歸我,其他歸你們。
王雪媚立刻跳了起來,指著我爸說,張壽你想怎么養聰聰,像你爸一樣種地嗎。她呸了一口,說我知心妄想,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衰樣,就我這種還想要他們家聰聰,聰聰以后是要管大公司的,跟我這個垃圾貨色,永遠出不了頭。
王雪峰反應平淡,問王雪嬌,那人是誰。王雪嬌依舊不說,還湊到他耳邊講了幾句什么。
他點了點頭,說,用多少錢換這個奸夫的名字。
我心里惡氣不斷,冷笑說:“你非要用錢解決是吧,那好啊。你把王雪嬌的彩禮錢還我,再來個五百萬的精神補償?”
他臉色一變,喝道:“你別蹬鼻子上臉!”
王雪媚也大叫,說她姐最好的時光都給了我,我一點都不珍惜,還想要回彩禮,真不要臉,還說是我自己做生意沒誠信,賠光了老本,居然還敢問他們要錢,他們當初也投資了我的公司,結果都賠了。
我差點笑了,他們就投了幾萬塊錢,跟我送他們的幾千萬相比,算個屁。
王雪嬌也嚶嚶嚶地哭著,屋里各種罵聲,我煩躁得很,喝問:“王雪峰,你直接說自己的打算。”
他掃了一眼我爸,淡淡說,要么我繼續跟王雪嬌過,要么他就賠我十萬塊錢,然后我滾蛋,永遠別出現在本市。
我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不可能!”
雖然我的公司沒了,但人脈還在,也大多都在本市,如果我離了這里,這些年的所有努力就白費了,更比說他才給我十萬塊?!打發叫花子呢!
他妹妹王雪嬌浪費了青春,我張壽就沒浪費時間么?
我當初以為自己捧回個金寶貝,結果發現不過是鍍銅的,里面還臟污不堪,我他媽還覺得委屈呢!
正當這時,王雪嬌低聲說:“你爸那房子不是漲價挺兇的么?聽說都翻倍了,賣了它,你就有錢了,何必揪著我家不放呢。”
她聲音嬌氣,我差點要踢她。
我紅著眼睛,暴喝:“王雪嬌,你有點人性行不行!那是我老子的房產,是他的棺材本,你連這點錢都不放過,你他媽良心被狗吃了?我當初送你家的錢不少啊,一千萬對你們來說九牛一毛!”
王雪峰道:“你這話就不對了。錢是你自愿給我們的,難道你在大街上撒錢,還祈求那些撿到的人會還你么?張壽,你別太天真了。你如果覺得少,那就繼續跟雪嬌過,反正那只是一次小錯誤,你寬容一點,別那么狹隘。”
見鬼的一次!她心都黏在那人身上了,我算個球!
跟他們說不通,我只想郁悶抽煙。一抹口袋,昨天抽了剩下半盒,煙盒里一根都沒了。我不想再跟他們談,就下樓買煙,順便散心。
門口送外賣的小哥看見我,笑著說:“老哥,咋沒見你表弟啊?”
我一愣,反問:“我表弟?”
他擠眉弄眼了一陣,說:“就這幾天借住你家的那個帥小伙,天天進進出出的,我還給他和你媳婦送過幾次外賣呢。”
我心里發冷,近乎顫抖地問:“那人長啥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