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天開著賓利一路狂飆,最快開到了近300碼,一到S酒店大堂,鄭家明也剛到不久,便迎了上來。
“老板,問過蘇海峰了,是1703號房。”鄭家明說。
顧云天緊鎖著眉頭,大步流星往電梯間走。
鄭家明緊跟其后,提醒:“我查了監控,二少爺在蘇小姐之前先進去了。”
顧云天一時只覺得天旋地轉,猶如五雷轟頂,喃喃道:“什么?阿強?”
在這緊要關頭,顧云天根本沒時間震驚,他單手伸到臉前用力揉了揉已經麻木的臉,理了理情緒,交待:“等會你把門開開在門口守著,不要進去,等我命令吧。”
他的聲音沙啞,發著顫,心已經沉到了最底,兩只手已經不受控地顫抖著,一雙|腿像是灌了千金的冷鉛一樣的沉重。
“滴”的一聲后,鄭家明手握把手一擰,提醒身旁神情極度緊張的顧云天,說:“老板,門開了。”
顧云天滯了一瞬,一顆心提到嗓子眼,掌擊大門,破門而入。
里面,房間內整整齊齊,沒有一點混戰的痕跡。
房間內只有一張大床,上面躺著半個人。
蘇筱冉上半身躺在床|上,下|半|身懸在床邊。
她的衣衫跟早上出門前一樣,整整齊齊地穿在身上,躺在床|上安安靜靜地睡著,顧云天懸著的一顆心呼地落了回去。
他跑到床邊,拍她的臉:“筱筱、筱筱。”
蘇筱冉仍睡著,沒給一點回應。
“家明,進來。”
顧云天對進來的鄭家明說:“你看一下蘇小姐是不是睡著了。”
顧云天被嚇得夠嗆,生怕自己誤判了。
他站起身,拍了一下鄭家明的肩膀,交待:“叫120吧。”
從一進門,顧云天就聽到了洗手間有隱隱的水流聲,他走進洗手間,剛剛放松的心,一下子又被眼前的場景給震得半天回不過神兒來。
洗手間里有個大浴缸,顧云強此時和衣浸在大浴缸里,浴缸里全是水,水龍頭的水一直向下|流著水,與浴缸里的水面發出清脆的水流聲。
此時正值春寒料峭時,浴缸里的水沒有冒出一絲的白煙,顧云天走過去一探,是冷水。
顧云強滿臉通紅,雙目緊閉。
“阿強、阿強。”他輕喚。
幾秒后,顧云強努力地眨著眼,好一會兒才把焦距對準眼中的視物,氣若游絲地呢喃了一句話。
“你……怎么……才……來啊……”
…
凌雁芝設計的那場陰謀,好在顧云強用世俗的倫理和僅存的理智戰勝了紅酒里的藥性,才讓顧家免于一場劫難。
也因他整個人泡在水里近一個小時而大病一場。
而蘇筱冉,那瓶飲料好在只喝了幾口,她只不過是沉沉睡去罷了,至于發生了什么,她完全不知道,也不記得了。
每每面對蘇筱冉,顧云天都覺得特別的愧疚,于是跟顧振鐸商量,補辦婚禮。
顧老爺子一聽樂呵壞了,翻查了黃歷,最后把婚期定于下個月初九。
蘇筱冉聽到這個消息后,震驚之余,也是特別的開心。
蘇筱冉和顧云天兩人坐在老宅院子里的秋千椅里,一邊搖著秋千,一邊觀賞著當空那輪明幾的月亮。
“不是說……”蘇筱冉回憶著,羞答答地問:“沒有婚禮、沒有婚紗么?”
顧云天微仰著頭,目不轉睛地盯著當空中那丸明月,手悠閑地撫著她的長發,自上而下,再由下而上。
他也回憶道:“因為那時不喜歡。”
因為那時不喜歡,所以沒有婚禮。
因為現在喜歡,所以需要一個婚禮。
這是蘇筱冉從顧云天說的那七個字當中體會到的意思。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像是往心尖上灌了一壇子的蜜糖似的,從外甜到里。
蘇筱冉:“我好像很久沒回伯父家了。”
從跟顧云天領證后,蘇筱冉就回去過一次。
那一次,她知道了伯父和伯母向顧云天索要了三百萬的買身錢,還跟蘇海玲因這事打了一架,后面她再沒回去過。
過年的時候,她本來是打算去拜個年的,但被伯母以家里沒人拒絕了。
提起蘇筱冉的伯父,顧云天的眉毛皺了起來。
圣誕節后,Michael特意從英國過來幫顧云天暗地里查蘇筱冉父親當年的案子,經過近三個月的各方偵查角度和模擬、比對,最終當年的案情浮出|水面。
果真如顧云天猜測的那樣,她的伯父把原先公司的資產包括名下的品牌,全部無償轉讓到另一家公司。
蘇筱冉的爺爺和父親含辛茹苦打下的基業,已經成了不堪一擊的空殼了。
而蘇筱冉的伯父,更是為了一已私欲,聽從其妻,喪盡天良害了自己的親弟弟。
Michael手上的幾個證據,每一個都能讓她的伯父蘇鎮標被判個終身監禁,但顧云天卻猶豫了。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蘇鎮標是蘇筱冉唯一一個至親的親人,他擔心蘇筱冉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不如就讓它過去吧。
這個世界上,有時候,還是需要善意的謊言
顧云天抓起蘇筱冉的手握在手里攥著,“我們只是補個婚禮而已,對于你伯父和伯母來說應該都一樣,畢竟不是結婚。你看吧,如果覺得為難,打個電話說一下,他們來就來,不來就算了。”
蘇筱冉就是為這事在為難,按理說是要跟伯父伯母說一聲的,可自己當初在氣頭上說是斷絕了關系,聽顧云天這么一聽,心下寬了不少。
顧云天:“后天早上跟我去趟楓喬律師行,把你的遺產辦個手續吧。”
“都約好了么?”蘇筱冉問。
“嗯。”
蘇筱冉嘆了口氣,氣道:“我伯父看著那么精明,怎么一點都不會經商,難怪那時我爺爺要把公司給我爸呢。”
“好好的一個企業,過才幾年,就讓我伯父給敗成了那個樣子,我要那個公司有什么用?一堆的負債,還有養那幾百號人。” 蘇筱冉越想越氣,埋怨道。
女人的眼光永遠只看眼前。
顧云天倒不這么認為,他笑著攬住蘇筱冉的肩,“我分析過,眼前雖然是負債,但畢竟是二十多年的老企業,還是有扭轉的空間的,相信我,兩年后必定能再闖出一片天空。”
“謝謝你!”她凝望著他,由衷地說。
她的眸光里充滿了深情厚誼,很平常的一句感謝,在她的眼神里此刻勝過千言萬語。
他笑著撫了撫她嘴角的笑渦,這一刻,深愛無言,真愛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