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天單手撐著下巴,微閉著雙眼,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敲了一下|身旁人的手。
“嗯?”蘇筱冉反應過來應了一句。
“去問一下張姐家里有感冒藥嗎?”
“你不舒服啊?”
看著顧云天無精打采的樣子,蘇筱冉這才回想起顧云天今天的精神狀態(tài)的確不怎么好。
因為今天老宅要來很多人,張姐也過來幫忙,蘇筱冉站起身去找張姐了。沒一會兒,蘇筱冉一手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熱水,一手拿了幾盒藥走了過來。
“你先吃飯,吃完飯后,把這些藥喝下去。”蘇筱冉把藥和水放到顧云天的面前。
“先放著吧。”顧云天看蘇筱冉還沒意識到,只好直白地點了一下:“你的碗筷離我遠點,別傳染給你了。”
“又沒挨著。”蘇筱冉坐回位子,看顧云天依舊用手撐個腦袋,湊過去,關心地問:“很不舒服嗎?”
顧云天連眼皮都懶得抬就“嗯”了一聲。
“要不,上樓躺一會兒。”
顧云天忽然眼皮翻開,用食指向她勾了勾,蘇筱冉意會,便更湊近了些,哪知顧云天又是勾了勾手指。
還不夠近?她的鼻子幾乎要碰到他的鼻子了?
蘇筱冉無奈,只好把耳朵直接貼到他的嘴邊,就聽他懶散、低沉、相當磁性的嗓音:“記往,跟我家老爺子一起吃飯,老爺子沒吃完,誰都別想離座。”
“噢。”蘇筱冉點了點頭,到底是大戶人家,規(guī)矩可真不少。
“你說我的口水噴到你的臉上,會傳染給你嗎?”顧云天趁蘇筱冉的耳朵還在自己的嘴邊,順便又提點了一下蘇筱冉。
誰知蘇筱冉低頭笑了笑,小聲回復:“我抵抗力好,沒事。”
顧云天干巴巴地咀嚼了一下,難怪姜輝老跟他說,蘇筱冉是個幸福的女人,因為幸福的女人沒智商。
這餐飯是顧振鐸專門為蘇筱冉擺設的,不為別的,就表明蘇筱冉在顧家的身份地位。
席中顧老也宣布了一件事:婚禮暫置,后期再補辦。
這是顧云天的意思。
能讓顧振鐸妥協(xié),當然得有充分的理由:蘇筱冉孝期未滿。
孝期未滿?
這只不過是顧云天在顧振鐸面前臨時編的,好在顧振鐸并沒有細問,而顧云天的父母,對顧振鐸既尊又孝,一切順著顧振鐸的意思來。
宴會結束,黃慶琇連讓都沒讓一下,就直接坐到了顧云天身旁的副駕上,而蘇筱冉,這枚正室,也只得心里酸不溜溜地坐到了后排。
車子還在預熱,車窗“篤篤”了兩下,顧云天按下車窗,車外顧云強對著副駕的黃慶琇罵道:“說你沒眼色,你還不承認?”
“我又不是坐你的車。”黃慶琇白了一眼顧云強。
“你壓根沒資格!”顧云強冷著一張臉,抬眼瞥了一下顧云天,“這女人沒一處優(yōu)點,你特么喜歡她什么?”
顧云天淡淡一笑,“沒得選,沒辦法。”
“呵呵,你還笑得出來?”顧云強干笑了聲,目光快速地掃了一下后排的蘇筱冉,意有所指地說:“你的東西如果不再是你的時候,可別來怪我。”說完頭一扭,往前走去。
顧云天臉色驀地一沉,從倒后鏡中瞟了一眼蘇筱冉,猛地一踩油門,緊跟著又一個急剎,平窗過車窗對著顧云強說,語氣帶著一絲陰戾:“強子,幼時的游戲我勸你還是別玩了。”
話畢,一個油門踩出去,車子“嗖”地一聲像是離弦的箭般彈了出去,留下顧云強一副不馴的表情和一道隨風而逝的引擎聲。
…
蘇筱冉獨自一人坐在后座,看著前面兩人有說有笑,心中酸澀一片。
夜間,喧鬧了一整天的城市也累了,空蕩的街道寬闊而冷清,偶爾駛過幾輛小轎車,留下短暫的車嘯,隨即又恢復了寧靜。
車子很快就停了下來,黃慶琇仍然坐在副駕位上,沒有下車的意思。
顧云天側頭看了看,問:“怎么了?”
聲線溫柔細膩。
“你就不能對他厲害點?”黃慶琇打抱不平道。
顧云天豁達地一笑,“都是一家人,總不能決裂吧。”
“他都騎到你脖子上了,”黃慶琇說著頭向一扭,瞟了一眼后座的蘇筱冉,然后頭又轉了回去,“我看他是想重蹈覆轍吧?”
顧云天伸手揉了揉黃慶琇的頭,笑著安撫道:“強子頑皮是頑皮了點兒,人倒不是真的壞,別把他當壞人。”
黃慶琇氣得打掉顧云天的手,不憤道:“我看著他氣都不打一處出,虧你還笑得出來。”
“呵……呵……”顧云天大笑了幾聲,“萬事不要往不好的一面去看,強子這幾年很上進,也沒犯什么錯,爺爺已經(jīng)很欣慰了。”
“那是你不在,你不在他跟誰爭去?”黃慶琇越說越氣,“還有,你知道他今天送我什么禮物嗎?”
顧云天已經(jīng)忍不住笑出聲來,點了點頭。
“他有毛病,送那么個玩意給我,簡直了!”黃慶琇話落,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轉過頭看了一眼蘇筱冉,立馬換上一副笑臉,對著蘇筱冉說:“喂,我送你一件性|感睡裙怎么樣?”
“你少來。”不等蘇筱冉回復,顧云天直接給拒絕了,“難不成要筱筱穿著強子買的睡衣睡我身邊?”
黃慶琇一愣,好像是這個理,也就沒在說什么了。
“還不下車?”顧云天提醒道。
忽然,黃慶琇貼到顧云天的身前,抓起他左手腕上的手表一看,“還沒到十二點呢。”
“我很累了。”顧云天說。
“你真感冒了?”
“那你當呢?”
“你比牛還壯,怎么就感冒了?”黃慶琇繼續(xù)保持貼著顧云天的姿勢,朝顧云天揚了揚下巴,噘嘴道:“我好久沒被人吻了。”
蘇筱冉一驚,這話什么意思?是向顧云天索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