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
顧云天的辦公室內。
顧云天看著對面那一男一女,蘇筱冉說過她是個孤兒,于是問:“你們是蘇筱冉的親人?”
“是的,他是冉冉的伯父蘇鎮澤,是冉冉爸爸的親|哥哥,我是她伯母王佳玲!
顧云天站起身向面前那一男一女點了點頭:“伯父好,伯母好,我跟筱筱自作主張登記結婚,還沒來得及拜訪,抱謙!
“沒事、沒事,”王佳玲說:“我們也是操心冉冉,結婚不是小事,雖然我們不是冉冉的爸媽,但我們對冉冉跟她爸媽對她一樣的好,所以,冒失來看看,還請見諒。”
“應該的!鳖櫾铺煺f。
在蘇鎮澤和王佳玲自稱是蘇筱冉的親人時,顧云天已經心中有數了。如果他們對待蘇筱冉夠好的話,她不可能跟他說自己是孤兒,更不可能連結婚這種頭等大事都不跟待她如父母一樣好的親人說一聲。
“筱筱是從什么時候跟著你們的?”顧云天問。
“二十一歲!碧K鎮澤說。
王佳玲用肘若有若無地撞了一下|身旁的蘇鎮澤,“就是我公公去逝后,把冉冉托付給我們了,讓我們幫她找個好人家嫁了。她還沒畢業,我就一直操心她的事。冉冉呢,人長得漂亮,眼光也高,我可沒少為了她操心!
“她雖然很乖巧,可畢竟是女孩子,她一出家門,我就擔心她,千叮嚀萬囑咐,好在她還算聽話,沒出過什么事,雖然在我家沒幾年,沒少為她費心啊。”
“冉冉長這么大,沒正兒八經地談過戀愛,怕她被騙,總是在她面前說女孩子要懂得自尊自愛,可能說的多了,她嫌煩了,這不,這會兒連結婚也不跟我們說,哎,別說是后爸后媽了,連我們這親伯父伯母她都不信了……”
王佳玲一直獨自滔滔不絕地說個不停,內容無外乎就是在歌頌她和蘇鎮澤兩個人在蘇筱冉寄養在他們家有多么的不容易,多么的勞心勞力。
“云天啊,冉冉有沒有跟你說過,家里公司的事?”王佳玲又問。
蘇筱冉和顧云天兩人自結婚至今,都沒有對各自的背景做個介紹,兩人的結合不過是各取所需,至于往后的日子怎么過,且過且行罷了。
如果顧云天搖頭,這只能告訴外人,兩個人在一起從剛開始就是湊合在一起的,別人他無所謂,卻不能讓他的家人看出這個問題。
所以,顧云天輕輕點了一下頭,謊稱:“講過一點。”
“噢,咱們現在都是一家人了,也不怕說出來丑,其實冉冉的爺爺臨走前家里公司就不行了,你伯父能力再大那也是有限的,好在這幾年情況越來越好轉了!
王佳玲說完含笑坐著,幾秒后看了看蘇鎮澤,瞪了一眼后,用肘撞了撞蘇鎮澤,蘇鎮澤這才說:“我手上有個項目,已經籌備好久了,但前期開銷太大,現在……”
自蘇鎮澤夫婦對著顧云天說寄養了幾年蘇筱冉開始,就明白了對面兩個人特意避開蘇筱冉跑到他的辦公室來,無外乎是為了錢。果然,不出幾分鐘話題切入了“正題”。
顧云天端起桌前的水杯,緩緩喝了一口,靜等對方開口。
“啪……”
王佳玲打了一下蘇鎮澤的手臂,阻止他繼續說下去,然后朝顧云天擠出一個燦爛過頭的笑容,搶著說:“云天,看你也是個懂事的孩子,你知道結婚本是大事,本應有個男女雙方家長見面,然后下聘,再到訂婚,最后到結婚,這當中的見面禮、聘禮、彩禮的一樣都不能少的。”
“不要看我們冉冉沒父沒母的,就這么什么都沒有的給娶回了家,我倒不是說便宜了你了,你想想,再過幾個月,冉冉大個肚子回家,鄰居們別說是喜酒了,就是連顆喜糖都沒吃上,別到時以為我們家冉冉不檢點,讓人未婚先孕的嚼舌頭可不好吧!
顧云天點了點頭,故意說:“是晚輩考慮的不周全,要不按您的意思,我安排一下我爸媽和伯父伯母見個面認識一下,再請個師父算個黃道吉日去貴府提親,再……”
“你們住都住一起了,在搞這些就沒什么意義了,”王佳玲急了,打斷說:“我的意思是程序免了,可有些東西不能免。剛才也說了,冉冉雖然到我們家也沒幾年,可我們也沒少為她操心啊,還有,我們也得招待一下鄰居親戚吧,總不能讓人家以為我們對冉冉不好,連結婚都這么草率吧!
顧云天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他們進來已經半個多小時了,如果靜等他們開口,還不知要耽誤他多久時間,于是他從身旁的抽屜里取出一張支票,放到支票打印機上。
“伯父,我們都是生意場上的人,你們又是筱筱的親人,您說的見面禮、聘禮、彩禮是我自己寫還是你們給個數?” 顧云天問。
“這個怎么好意思呢?”蘇鎮澤有些難為情地說,話音剛落,又是一個“啪”的聲音,他的手臂又被王佳玲給打了一下。
王佳玲朝顧云天伸出三根手指。
顧云天雖然年輕,在商界也混了好幾年,形形色|色的人見過不少,他知道,蘇鎮澤和王佳玲既然來問他要錢,區區三萬元是打發不了的。
“幾位數?”顧云天問。
“不多,”王佳玲做了一個溫婉的笑容,話卻說的毫不臉紅:“七位!
顧云天看也沒看王佳玲,在鍵盤上敲了幾下,沒一分鐘支票就打印出來了。他拿著簽好字的支票,遞到蘇鎮澤的面前,問:“夠了?”
“夠了、夠了、太夠了!蓖跫蚜嵝Φ媚樕舷耖_了朵花似的,伸手就去接支票。
顧云天手腕一轉,支票轉了個方向,與王佳玲的手擦邊而過,向蘇鎮澤說:“伯父,有句話我得先說到前面,親兄弟都要明算賬,我們之間隔的更遠,生意場上的信譽靠的是字據,不是晚輩為難您,實在是被一些商人騙的怕了,所以麻煩您給寫個字據!
“什么字據?”蘇鎮澤和王佳玲同時問。
“就是寫您收到我這個錢是什么錢,也就是您剛才說的見面禮、聘禮和彩禮,錢的用途由你們自由支配,金額可以不用寫,但一定要寫已如數收到!鳖櫾铺煲彩掌鹆酥暗目蜌,擺出了一貫的冷傲,“這樣我們雙清,以后再不要拿沒給筱筱聘禮、彩禮的來說事,這事也不用跟筱筱說,這是我們之間的事,她可以不用知道!
“好、好、好,沒問題!蓖跫蚜峤舆^顧云天遞過來的筆和紙,放到蘇鎮澤面前的桌面上。
蘇鎮澤臉色沉了沉,想到自己的親侄女,感覺這像賣女兒一樣,但一想到公司的情況……
旁邊王佳玲看到蘇鎮澤沒反應,生怕這就要到手的300萬飛了,趕緊推了推蘇鎮澤“快點寫啊,別磨磨唧唧了!”
蘇鎮澤拿起筆寫好了字據,遞給了顧云天。
顧云天送走了蘇鎮澤和王佳玲,想著蘇筱冉二十歲就經歷了人生最悲痛的骨肉相離,心中油然生出要替她撐起一把保護傘的感慨。
二十歲,正是花季期綻放最美麗的時刻,而她,在悲痛中學會了堅強,在逆境中學會了生存。難怪初次相見,她臉上那股與世無爭的寡淡氣質,必是這幾年在逆境中成長而衍生出的個人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