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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刀雖然依然在姜小樓面前總是偽裝成了錘子,但線條流暢,刀身光澤凜冽,觸之冰涼,確實是一把好刀。

【別摸了,小姑娘。】

“……!?”

姜小樓驚疑不定地看向林殊,“是你在說話?”

“什么?”林殊疑惑道。

姜小樓訕訕道:“沒什么……我聽錯了吧。”

林殊又轉過去之后,姜小樓才趕忙把手收了回去。

她確信她沒有聽錯,或者說,姜小樓剛意識到這根本就不是聽到的聲音,而是一種神魂上的碰觸。而這句話也不是語言發出的,而是神念。

姜小樓和陸一刀的大刀神奇的交流了一瞬,也許這是因為這把刀已經有了刀靈,但讓她覺得很迷惑的是,在那一瞬間里,她覺得自己天生就是要握刀的。

那感覺和姜小樓遭逢劍尊的劍時候的感覺一模一樣,可是……

姜小樓沉思起來,天生刀心這種資質存在嗎?

……

大刀在鑄劍鋒下客,林殊對姜小樓道:“跟我來。”

姜小樓跟著他七拐八拐,到了一處三層塔樓前面。

塔樓門前堆滿了落葉,看來是很久沒有清理過才會如此,但塔樓本身沒有任何損傷,重重防護的陣法禁制讓人望而卻步。

“這里是……”

林殊淡淡解釋道:“這是鑄劍峰的藏書樓。”

他一個新弟子是如何知道鑄劍峰的藏書樓所在的?

姜小樓心中疑惑更深,但并沒有問出口。

林殊道:“中五,兌七,離九。”

“……說點我能聽懂的。”

姜小樓的文化水平只能聽出來這似乎是某種步法。

“罷了,”林殊像是嘆了一口氣,“你跟著我走,一步也不能丟。”

他果然用一種奇怪的步法走進了禁制,并且沒有引起陣法的反彈。姜小樓小心跟上,一直到林殊停下了腳步。

二人面前,并不是藏書閣的正門,也不是側門偏門。

“……這好像是個狗洞吧?”

姜小樓實在忍不住自己的吐槽。

“正門禁制若開,動靜太大。”林殊解釋道,“這里剛好。”

說罷,他躬身鉆進了那個狗洞里。

這可能是當初的藏書閣主人特意為靈寵留下的出入口,但……問題還是那個問題,林殊是怎么知道的?

姜小樓也緊跟著鉆過那個狗洞,再抬眼看就別有洞天。

在外面看毫不起眼的塔樓從里面看卻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書架,姜小樓一眼看過去都有些眩暈感。

林殊很自然地召出了桌椅,又一揮手,有數本書飛來,在他手邊摞了起來。

“聞道之前,我先問你,為何要修道?”

他的話語里面用了某種暗示的秘術,姜小樓一時不查,直接說出了內心想法,“為了拿聞道堂第一啊。”

“……”林殊還是頭一回得到這種答案,片刻后,他才道,“聞道堂不過小打小鬧。罷了,我再問你,為何修仙?”

姜小樓不假思索,直接脫口而出:“為了暴打劍尊!”

話一出口,她才意識到自己這話在旁人看來大概是口出狂言了。若不是林殊可以引導,姜小樓絕不會這樣說出真心話的。

林殊卻并沒有斥責她狂妄,而是微微頷首。

“……勉強還不錯吧。”

暴打修真界第一這個目標,在他看來就是勉強不錯。

姜小樓卻已經提起了警惕之心。

在方才她明顯感覺到自己言過由心,就像是有人讓她直接讀自己心中所想一樣。

林殊用的這種誘導之法,絕非正道所用。縱然這對姜小樓其實并沒有什么壞處,也不代表林殊就能毫無負擔地對她使用這樣的手法。除非,他本來就不是正道中人。

姜小樓對林殊身份的推斷,又多了一個關鍵點,并且是可能推翻她所有推斷的關鍵點。

林殊像是能看穿姜小樓心中所想一般,卻并不生氣,而是對她表示了贊揚。

“有防備心,這很好。”

姜小樓瑟瑟發抖,問道,“我該叫您什么?師祖?師叔祖?師高祖?”

林殊卻不回應她的揣測,微微一笑,“叫師兄就好。”

他又揮了揮手,姜小樓面前立刻擺滿了書籍,直接被淹沒。

“劍有道,而道高于劍。”林殊淡淡道,直接推翻了景鴻楨課上所講,“于劍境之中尋道境,是一種很愚蠢的做法。”

……劍尊好像被指桑罵槐了?

姜小樓正襟危坐,認真聽講,完全沒有為劍尊鳴不平的意思。

“修真者修道,可以是劍道、刀道、丹道,也可以是錘道,道無處不在,但修劍以循劍道,自然不如修道以循劍法。所以,你要先學道原。古有三千道藏,鑄劍鋒藏三百本,這個月你要看完三十本。”

“……?”

說了半天,最后變成要她看書。姜小樓不由道:“可是……”

林殊完全沒有給她提出異議的機會,“沒有可是。你既然要做聞道堂第一,就必須要做到這一點。”

“……好吧。”

姜小樓也不是不喜歡看書,她只是覺得自己可能會看不懂而已。

林殊這個做先生的好像比景鴻楨還不靠譜——但賊船也上了,她又能怎么樣?

姜小樓翻開自己面前的道藏,然后就驚呆了……

這是一本真正的道原!

她再試探地去翻別的道藏,也全都是道原。

林殊說鑄劍鋒藏有三百道藏,若論數量自然不算多,相傳道門內就有三千道藏,但林殊沒有說這些全是帶有道韻的原本!

這些只要賣一本出去,就能夠讓姜小樓修煉到金丹了!

林殊像是窺破了她的心思,平靜地道:“認真看書。”

“是。”姜小樓不敢再耽擱,翻開道原,沉浸入道韻的領悟之中。

誠如林殊所言,道法至高,劍中尋道是一件愚蠢的事情——這番話是建立在手頭有三百本道原的基礎上的。

唯有原初道韻,才能讓人讀之如悟之,熟讀抵得上一次頓悟。

這機會何其寶貴,姜小樓自然珍視,全身心投入進領悟里,等她如癡如醉從那本道原里面清醒過來,腦子里還在暈暈乎乎地消化著道韻。

……

林殊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冒了出來,居高臨下看著姜小樓。

“讀完了?”

“是。”

姜小樓下意識接住林殊朝她丟過來的東西,然后一愣。

那是一柄木劍。

林殊手中則是另外一柄。

木劍觸手溫潤,但也有些隱約的痕跡,可以看出來是有人曾用此劍切磋。而這兩柄劍一看就是制式的,顯然是批量制作而成。再結合這座有著三百道原的藏書閣,姜小樓不由推測此地曾是鑄劍鋒弟子們傳道之地,但這里為何荒廢了,又被隱沒在重重陣法之中呢?

姜小樓越來越覺得這是個謎團,然而明顯她面前這個知情者什么也不會告訴她。

林殊不知方才去了什么地方,身上的弟子服已經有了些破損和污漬,神色里面也多了幾分疲憊。

林殊再一拂袖,場地自動換成一處試劍臺。

“我可以教你的劍不多,但也夠用了。”林殊左手握劍,神色冷淡道,“第一,劍不能丟。”

姜小樓等了半天,沒等到第二。

“……這就沒了?”

林殊道:“你要做到這一點,少說要十日。”

……你看不起誰呢?

姜小樓心中有些不服,按照云昭授課中的劍法,將靈氣轉換為劍氣,與木劍融合,又和林殊相對而立。

林殊問道:“準備好了嗎?”

姜小樓信心滿滿:“來吧!”

云昭說的果然沒錯,靈氣化劍氣,于她而言沒有任何瓶頸,握劍時也只感覺得心應手。

林殊向前半步,姜小樓用劍格擋……然后她的劍就沒了。

姜小樓根本感覺不到林殊用了什么技巧,甚至她自己也只來得及動了動手腕,就把劍給丟了。

木劍遠遠地落到試劍臺外,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姜小樓把劍撿回來,驚疑不定地看著林殊,又道:“再來!”

林殊還是那一招,姜小樓的劍再一次脫手。

她終于明白林殊所說的十日并不虛,或者說就算是十日她也沒有這個信心——第二次了,姜小樓仍然覺得這是避無可避的一式。

姜小樓再一次把劍撿回來,沉下心道:“再來!”

“再來!”

“再來!”

……

姜小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撿了多少次劍,但等到林殊終于喊停的時候,她已經從根本察覺不到林殊的舉動,到能感覺到一些了。

姑且也能算是小進步吧。

林殊面色沉靜,姜小樓根本沒有辦法從他的表情里面判斷出自己做得如何。

待二人出了藏書閣,林殊才轉過來問道:“你的靈石呢?”

“……什么靈石?”

林殊非常坦然道:“你聽課,不該交學費嗎?”

但是你事先也沒有說過吧?

詐騙啊!

姜小樓下意識捂緊了靈石袋子,實在不明白這個坐擁三百本道原的男子究竟是為何盯上了她一個小小凝氣期的儲物袋。

大師兄沒給他見面禮嗎?

……呃,好像沒給。林殊是師叔輩分。真論起來,他得倒給師兄們見面禮。

姜小樓恍然大悟,把白天陸一刀強行塞給她的袋子給了林殊。

這是她身上所有的靈石了,但通讀道原的機會和練劍的機會不是靈石能換來的,姜小樓當然明白。

林殊取了一半,有把袋子還給姜小樓。

“日后照此例。”

懂了!見面分一半!

從聞道堂出來到進入藏書閣,看完道原,再被林殊加訓劍法之后,正常情況下就已經到了該入睡的時間。

但是,如果姜小樓選擇此時入睡,按照這個日程她根本沒有空暇去修煉《鑄劍術》。

于修道者而言,落后一步就是步步落后,姜小樓自然也明白只爭朝夕的道理。

江聞月的賭約還懸在她面前,她就是再累,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懈怠。再說了還有劍尊這個假想敵在后面,姜小樓只能拼命修煉,才能離修真界第一更近一點。

姜小樓合眼,已經隱約有了雛形的靈錘在靈氣的控制下飛起,再一次重重擊打她的身體穴竅。

困意、痛感和疲憊交織,姜小樓一邊使用《鑄劍術》的功法,同時又嘗試著在這個過程中領悟著道韻。

不知不覺間,靈氣運轉和道韻領悟已經成為了習慣,而疼痛,也成為了習慣。

……

一夜的修煉過后,天色既白,陸一刀在洞府門外,見到的就是眼神發直的姜小樓。

“小師妹。”

“……………………嗯?”

姜小樓緩慢地轉過頭,面無表情,直勾勾地看著他。

陸一刀覺得自己像是被什么絕世兇獸盯上了一般,背后發涼。

看看上個學把人給逼成什么樣子了!

陸一刀心里同情了一下姜小樓,說出了他早就準備好的話:“你和鈞弦峰江師妹的賭約我聽說了,你也不必太在意,縱然輸了也無妨,我們不和那些劍修比劍道。”

“我明白的。”姜小樓知道他是好意,不愿意給她什么壓力,“我不會輸的,師兄。”

“盡力就好。”陸一刀摸了摸姜小樓的頭,又強調了一遍,“輸了也沒關系。”

“……師兄你不要總是做這種不吉利的預判。”

……

姜小樓到了聞道堂后,眾同門也都很驚訝。

憔悴的臉色,無神的雙眼,疲憊的神態……

“小樓師妹這是被嚇到了吧。”

“不能怪她,若是鈞弦峰弟子來挑戰我,我也會這么緊張的。”

“鈞弦峰有點欺人太甚了啊。”

姜小樓渾然不知道她已經在自己也不知情的情況下給鈞弦峰扣上了一頂黑鍋。苦肉計非常有效,雖然,她真的只是困的。

又困又累,全身只剩下支撐著眼皮睜開的力氣,姜小樓在聞道堂坐下,眼神直直看著前面,行動全靠本能。

鐘響,景鴻楨準時開始講道,然后,還在和姜小樓說話的叢睿珍就目瞪口呆地看著姜小樓瞬間倒在桌子上睡著了。

寶箓峰其實也有不少弟子在講道課上補眠,但姜小樓……怎么看也不像是這種人吧。昨日景鴻楨授課,她也聽得很認真啊。

而且,從昨日課堂情形來看,景鴻楨明顯會針對姜小樓,她是心有多大才能在這個時候秒睡啊?

叢睿珍還在猶豫著要不要把姜小樓叫醒,就被林殊制止了。

林殊沒有說原因,但他二人同是鑄劍峰同門,對姜小樓了解自然比叢睿珍要更深,叢睿珍便放棄了,只是小心注意著景鴻楨的動靜。

姜小樓當然并沒有忘記她和景鴻楨的新仇舊恨,但她數來數去,劍法課要聽,道原要讀,劍法要練,《鑄劍術》也要修行,一日之內唯有景鴻楨講道的兩個時辰是最無用,最適合她補眠的時候,不在這個時候睡就沒有別的機會了。

所以,就算是景鴻楨隨時可能打擊報復,姜小樓也只能分出一縷神識來預警,然后繼續睡大覺。

有林殊在一邊,其實她也沒有那么憂心。

姜小樓沉沉睡去,在下課的鐘響的時候才神清氣爽醒過來。

什么情況?景鴻楨轉性子了?

完全出乎姜小樓預料的是,她提心吊膽睡了兩個時辰,景鴻楨卻沒有趁這個機會為難她。

姜小樓絕不相信景鴻楨這是放棄針對她了,但也一時想不到原因,只能提高了警惕——說不定景鴻楨就在醞釀更深的陰謀呢?

她卻不知道景鴻楨心里也有苦衷。

姜小樓在講道課上睡著了之后,景鴻楨手中的劍丸蠢蠢欲動,愣是沒敢扔出去。

這當然不是因為他怕了姜小樓。

姜小樓本人不足為懼,他隨隨便便想為難就為難了,而且現在有講師的身份在,哪怕名義上是平輩,這些弟子在聞道堂的時候卻是低了他一頭的。

但景鴻楨是能借著講師的身份光明正大為難姜小樓,可還有人比他更不講武德。

昨日聞道堂散學后,閆無情和陸一刀就攜手找上了他。

這兩個人都比他入門早,修為更高,雖然他是劍修又是劍尊弟子,真打起來當然未必會輸,但架不住這兩個人后臺也硬啊。

閆無情是鑄劍峰主的弟子,同時又拜了丹玉峰一名長老為師,據說已經是那位長老的衣缽傳人。丹玉峰那群丹師出了名的緊緊抱團,那位長老又是煉丹大師,惹怒了丹玉峰他就算是鈞弦峰大師兄也是兜不住的。

閆無情背靠丹玉峰,陸一刀則差點混成了寶箓峰的大師兄。符師脾氣比丹師好,該護短的卻還是護短。寶箓峰還有幾位修為不低的太上長老,雖然外峰平時并不喜歡在劍宗事物上面發表意見,景鴻楨也不能隨隨便便就給鈞弦峰招惹這樣的敵人回來。

而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打了一個姜小樓,出來閆無情和陸一刀,鑄劍峰最麻煩的人物卻還沒有出手。

在一眾尊者里面以混不吝和不要面皮聞名的鑄劍峰主若是也被惹了出來,對上這位能靠輩分也能靠修為碾壓他,還絕對不會講武德的尊者,景鴻楨是一點勝算也沒有。

所以面對閆無情和陸一刀,他憋屈地答應了對方“新弟子的事情留給新弟子解決”的提議,并且承諾絕不會在聞道堂對姜小樓出手。

不過是個小弟子而已,何至于呢?

景鴻楨在這二人面前看似退了一步,但也并沒有覺得自己有什么損失。

原本他也就不能在授課時太過針對一個弟子,而且……他相信自己的小師妹。

聞月是絕對不會輸的。

……

云昭的劍法課依然無波無瀾。

第二日,眾弟子們總算拿到了木劍,可以實戰了。

入門階段,諸峰弟子的水平相去不遠,一群菜狗,就算是劍氣誤傷也沒什么威力。

經過林殊的特訓,這樣的劍法課在姜小樓看來并沒有什么難度。她用自己三分劍氣和寶箓峰弟子們對敵,毫無壓力屢戰屢勝。

“小樓師妹真是太厲害了!”

“是啊,師妹太強了!”

在一片贊譽里面,要不是心境很穩,姜小樓覺得自己都要飄了。很快她就清醒過來——打這些毫無追求的菜狗咸魚有什么意思啊?

主峰弟子那邊要比外峰激烈得多,姜小樓看了幾眼,就繼續自己的虐菜生涯了。

也有人對她的行為感到不屑,靠著天生劍心碾壓簡直是勝之不武,但外峰弟子們才不會在乎這些,林殊則是微微頷首。

他當然能看得出來,姜小樓是在對戰中嘗試加深自己對劍氣的掌控,而不只是在一味地用劍氣攻擊。

用外峰弟子當對手是菜了點,可主峰那些又沒有好到哪里去。

……

散課后,姜小樓準備繼續她日程滿滿充實的一天,卻在聞道堂門外被一個青年攔住了。

“姜師妹留步,我是百川峰濮懷,不知師妹可否借步一敘?”

姜小樓并沒有聽過這個名字,疑惑地看他,“師兄有事嗎?”

濮懷道:“任務堂給師妹的首席弟子福利之中有一枚月曜石,我愿出三千極品靈石購買,還請師妹割愛。”

他說得理直氣壯,根本就沒有給姜小樓拒絕的余地,那個請字也只不過是客氣一下。

姜小樓想起來確實有月曜石這么一回事,但是它早就成渣渣了,她實話實說道,“抱歉,月曜石我已經用了。”

“師妹不要開玩笑了。月曜石是筑基時重塑劍身才會用上的寶物,以姜師妹的境界這種靈材根本就用不上。我已經凝氣九層即將突破,若能得月曜石我的本命劍才能在筑基時提升一個品級。”濮懷誠懇地看著姜小樓,“我最多能給你三千五百極品靈石,已經超過靈材的價格了,我是誠心求購,請師妹割愛。”

三千五,姜小樓聽了都心動。

“……但是我確實用掉了,沒有了,濮師兄你有錢,不如去別處問問。”

濮懷臉色一變,驟然陰沉了起來,“姜師妹,我已經把話說到這等份上,你卻還要敷衍我嗎!若沒有月曜石,我就無法在筑基時提升本命劍,姜師妹你就是在阻我道途!”

這四個字的指控聽起來有些耳熟,姜小樓不由被濮懷氣笑了,“師兄這話倒是可笑,照你這么說,天下不給你靈材靈石的人,全都是在阻你的道途,你道途上也太多坎了!月曜石我說沒有了就是沒有了,我也不能變一塊出來給師兄。”

“姜師妹這是偏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嗎?”濮懷道,“只要出了聞道堂,你是首席弟子,凡是修為比你高五階內的都可以挑戰你,姜師妹若還是不愿讓出月曜石,那你我便只能擂臺見了!”

見過誰家的椅子會在空中三百六十度轉體還玩碰碰車嗎?

鑄劍峰出品,值得擁有!

鑄劍峰主道:“多熟悉幾日,日后這就是你們的代步法器了。”

姜小樓:……

她現在跑路還來得及嗎?

林殊很是泰然自若,還揖手道:“謝峰主。”

鑄劍峰主完全不像是會被他的誠懇打動的樣子,而是又牽著姜小樓,一路給他們解釋道,“我們鑄劍峰外圍的陣法時刻都在變動,你們要先學會破陣的陣書,才能自由出入山門。”

“峰內人口不多,除了你們師兄的洞府外也沒有什么去不得的地方,但切記,后山不可入。”

姜小樓好奇問道:“為何?”

“后山之中……有大恐怖。”鑄劍峰主認真道,語氣十分玄乎。

姜小樓拿不準他是在故弄玄虛還是在認真告誡,正欲再問,突然心中一驚。

一把飛劍直直飛來,插進鑄劍峰主的腦袋,穿過后又直接飛走。

鑄劍峰主嘴唇還翕動著,他的頭就整個裂開來,紅紅白白的散了一地。

姜小樓:???

姜小樓:!!

炸了!她新認的便宜師尊就在她眼前炸了!

不只是她,林殊也沒有反應過來,兩個人呆呆地看著那具無頭尸體倒下。

姜小樓雙腿發抖,突然抓住林殊的手,果斷道:“我們快逃!”

林殊還沒說什么,就被姜小樓拉著躲到了一處草叢里面,還捂住了嘴,兩人伏在地上,眼睜睜看著那具無頭尸體站了起來,已經飛遠了的飛劍也繞了回來。

姜小樓嚇得腿軟,不忘念念有詞道:“師尊你放心,若弟子此番能活下來,一定每年為您祭掃,清明端午三炷香不斷,求求您就安心地去了吧,阿彌陀佛無量天尊……別過來!你別過來啊!”

那飛劍繞了個圈,懸在姜小樓面前。

“咳……那個……抱歉,是不是嚇到你們了?”

姜小樓和林殊靠得更緊了,腦子里一片空白,瑟瑟發抖。

她該不會今日就葬身于此了吧?!那她的艱難求生還有什么意義啊!

“誤會,真的是誤會,我是鑄劍峰大師兄……嗷!!”

飛劍里的聲音正在解釋自己的身份,突然就是一聲慘叫,隨后那飛劍搖搖晃晃,一頭栽倒在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1:《莊子·齊物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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