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樓幾度欲言又止, 無法向王大柱解釋宗門其實也用不到她。
在這個時空之中,她只是一個誤入的旅人,卻無法對過去的時間造成任何的干涉。
見過時間之河之后, 姜小樓更加確信了這一點。
沒有人可以在時間之河里面逆流而上, 過去永遠(yuǎn)是無法改變的,這是時間之河的規(guī)則,而且是獨立于天地之外, 整個虛空之中的規(guī)則。
即使是夏無商口中的四方天神, 也無法改變時光之河的規(guī)則,不然他們只需要在強(qiáng)者幼年之時將他們殺死,從此再無后顧之憂。
同為神木, 建木可以跨越空間的界限, 但對于時間與光陰而言,桃都只是一夢。
一個虛幻的, 介于存在與不存在之間的夢境。
可既然只有一夢,又為什么要讓她來到這里,又在這里遇見這些人們呢?
三萬年光景, 倘若王大柱是正常壽盡, 那么姜小樓只會有些遺憾不能再見面,并不會像這樣難過。
但他并不是。
相比王大柱的結(jié)局, 姜小樓更痛心的是自己在這中間的無能為力。
但王大柱卻其實要比她豁達(dá)。
“大錘妹妹啊……”他拍了拍姜小樓的肩膀,“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
“我知道。”姜小樓點點頭,朝他笑了一笑。
那笑容并不美, 反而有點苦,王大柱看在眼里,也笑了一笑。
“那,我這就走了。”
她離開了王大柱的村落, 沒有再往回望。
姜小樓行到遠(yuǎn)處,那村莊就完全融入了干涸的土地之中,一陣風(fēng)卷過,飛沙起,風(fēng)沙里面,村莊逐漸斑駁,破碎,然后和黃沙不分彼此。
這只是這片土地之上的其中一個地方罷了。
姜小樓沿著上一次她和王大柱前往御靈宗的方向走過去,在她的記憶之中只需要半日的路程卻好像走了半個月也不曾抵達(dá),好在越靠近御靈宗,姜小樓越能悄悄松一口氣。
離宗門最近的地方,果然要比王大柱的家鄉(xiāng)那里好上很多,至少雖然也酷熱,但是莊稼似乎也保住了,而且凡人臉上也沒有那樣絕望的麻木神情。
或許,事情還能有好轉(zhuǎn)的時機(jī)呢?
姜小樓知道這也許是自己的奢望,但是又無論如何,并不愿意放棄這個想法。
她在御靈宗山門之下停了下來,那個小吃一條街已然不見,御靈宗主帶她去吃過的餛飩攤子也落了灰,顯然已經(jīng)很多天都沒有開張了。
御靈宗依然在此地,其實就已經(jīng)是最好的事情了。
但姜小樓沿著臺階向上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大多數(shù)人都在向山下而去。
她到了山門里面,才攔住一個弟子問這是為什么。
“宗門有令,但凡無事者,都要下山去相助凡人。”那弟子道,“門內(nèi)很快就要空啦。”
說罷,他也急匆匆離去,像是一刻也等不及一樣。
無事者下山去相助凡人,的確是御靈宗能做出來的事情,只是就算再多幾個修行者,也只會像王大柱那個樣子,因為根源根本就不在這些修士這里。
姜小樓不相信御靈宗主沒有想到這一點,但是御靈宗依然做出來了這樣的決定,那么只能說明哪怕杯水車薪,這也是現(xiàn)在唯一的辦法。
天災(zāi)之下,修士們尚且還能茍活,凡人卻只有一條死路。那場暴雪之中,那兩名修士大概也是這樣想的吧。
“姜師叔!”
有人認(rèn)出來了姜小樓,向她跑了過來。
“是你啊……”
姜小樓只記得這是她在歲知那里認(rèn)識的小弟子。
“歲知師兄讓我在宗門等您。”
“嗯?”
姜小樓不解,歲知留了一個人在宗門里面等她,這是什么情況。
但是眼下這種情形,歲知一定是有要事了。
“他在哪兒?”
“師兄也不在宗門內(nèi),這幾日都在大夏的陪都。”那弟子道,“我給您帶路。”
“好。”
姜小樓剛打聽過御靈宗主也不在宗門之內(nèi),不知去往了何方。但看御靈宗主上一次見面的時候信誓旦旦的樣子,她是一定能見到御靈宗主的,不必在御靈宗之中等待。
姜小樓跟上了這個弟子,二人一路御劍到了大夏的陪都。
到底是皇朝的輔都,自然與別處不同,還有大夏官方派來的修士在維持著陪都的秩序和氣候,看得姜小樓忍不住皺眉。
“這里用不到那么多修士吧?”
把人分出去能照顧到的凡人更多,城中這些人,哪里需要這么多修士來維持生活呢。
“這都是無商公子的吩咐。”小修士道,沒有再解釋。
其實他們也未必看得過眼,但大夏是大夏,不是御靈宗能夠干涉的。在大夏公子看來,大夏陪都之中的權(quán)貴就是要比都城外面的百姓的性命更加珍貴。
驟然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姜小樓忍不住攥緊了手指。
夏無商,果然是他。
但在這個時代,公子無商地位尊崇,并不是姜小樓所能比的。
姜小樓只是先跟小修士來到了學(xué)宮之中。
“這里是陪都新修建而成的陵下學(xué)宮。”小修士一邊走一邊給姜小樓解釋道。
也許是因為修建之時還沒有經(jīng)歷災(zāi)劫,抱著要長久使用的目的,陵下學(xué)宮十分恢弘壯觀,每一座宮殿都非常高大,廊柱上面雕花精美,而學(xué)宮之內(nèi),就連道路都是用靈玉鋪就而成的。
姜小樓認(rèn)出來了,但是又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心尖一顫。
沿著學(xué)宮的長廊向內(nèi)行進(jìn),她沒有見到歲知,但也見到了另外幾個故人。
“歲知師兄還在忙呢。”桑凌霄道,“他已經(jīng)接連忙了幾個月了,不過,知道師叔你來了,他一定會來見你的。”
姜小樓點點頭,桑凌霄和另外幾個修士先帶著她去看了他們在這里別的研究成果。
“說起來,都是因為有了姜師叔的提點,我們才能在這一道上面有所成就。”
姜小樓所見,是一片雷海。
“姜師叔先猜一猜?”
“這是……”姜小樓做出驚訝的樣子,“這是火靈氣變異而來的嗎?”
“不錯。”那修士道,“就是師叔提出來的由火化雷啊!”
姜小樓下意識伸手進(jìn)入雷海之中,被電光打到了,但并沒有感受到任何傷害。
“除此之外,”那名修士又道,“在冰靈氣這個方向上面,我們也找到了了不得的東西呢。”
晶瑩剔透的光芒數(shù)次折射,映在了姜小樓的眼底。
她由衷贊嘆道:“你們真是太厲害了。”
“這都是因為師叔指的路啊。”
“不……”
不是的。
即使沒有姜小樓的出現(xiàn),他們也同樣會做出來一片雷海,和以純凈的冰靈氣凝結(jié)而成的靈材。
而姜小樓只不過是仗著自己來自三萬年后,提前點出來了這件事情罷了。
那名修士依然覺得姜小樓太過謙遜,并不是很贊同,不過,她當(dāng)然不會為了這種事情和姜小樓吵起來了。
那名修士接著獻(xiàn)寶一樣道:“我們用它造出來了一把劍。”
湛藍(lán)色的光芒晶瑩澄澈,姜小樓曾經(jīng)見過,但從來沒有觸碰過這把劍。
隔著三萬年時光,她接過了這把神劍,握住劍柄的時候,手指輕輕地在顫抖著。
“它叫什么名字?”
“還沒有取名呢,不如就由師叔來取吧。”那修士道,周圍幾人也都表示贊同。
雖然靈材是他們研究出來的,但是關(guān)于冰靈氣的想法是姜小樓最先提出,也是姜小樓為他們引的路,他們并不介意將這個命名的權(quán)利交給姜小樓。
姜小樓沉默了片刻后道:“湛明。”
立刻就有人贊嘆道:“好名字!”
“是啊!不愧是姜師叔取的名字,這把劍好像生來就應(yīng)該叫這個名字一樣呢!”
“正是正是。”
姜小樓抿唇笑了笑,笑意未至眼底。
湛明劍在游離秘境之中三萬年,才終于離開游離秘境,來到了當(dāng)時還是一個嬰兒的她身上。
這是巧合,還是注定?
姜小樓并沒有辦法確定,只是心中沒有那么耿耿于懷罷了。
不論如何,湛明劍為她帶來的冰靈根和劍心讓她的修行之路多了坎坷,但是與此同時,冰火兩種靈根才是能讓姜小樓接觸到低級元氣的原因。
除此之外,湛明劍身來自上古,也解開了她的另外一個疑問。
如果沒有此劍,沒有多余的冰靈根,她或許會成功拜入劍宗,做一個專注劍道的劍修,劍宗未來的天才弟子,不會孤注一擲拜入鑄劍峰,也不會經(jīng)歷那么多事情——但她也可能在嬰孩之時就已經(jīng)死去。
如果不是湛明劍,黑影未必能夠帶著她平安離開游離秘境。
而且,御靈宗主之位,難道還及不上劍宗的弟子之位嗎?
如果她現(xiàn)在是劍宗的天才,她或許不會這么想,但是姜小樓卻覺得,御靈宗是很好很好的。即使現(xiàn)在的御靈宗主要她接下這個位置的時候小小的使了一些手段,但姜小樓事實上從來都沒有后悔過。
姜小樓把湛明劍放回雷海之中,自己則是沉默地退到了一側(cè)。
這把劍注定還要在雷海里面度過三萬年的漫長時光,然后等到一個已經(jīng)死去的修士帶著奄奄一息的女嬰經(jīng)過這里。
而這座學(xué)宮……
姜小樓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但與此同時,一陣喧嘩聲音響了起來。
……
“無商公子來了啊!”
年輕版本的夏無商搖著羽扇出現(xiàn),看起來頗為風(fēng)流貴氣。
他身上那種自來的天潢貴胄的氣息縱然是景鴻楨也無可比擬,景國終究比不過大夏。
而御靈宗主身上,則完全看不出來他曾經(jīng)是一個皇朝的公子。
“聽說我阿兄收的弟子來了,本公子來瞧一瞧。”夏無商道。
他的聲音有一些陰沉,聽起來很親近,事實則不然。
“噢,你可能不知道。”夏無商道,“你該叫我一聲叔叔的。”
“……”
三萬年了,這個人占便宜之心還不死啊!
姜小樓咬牙切齒,卻不敢表現(xiàn)出來,心一橫道,“無商叔叔。”
她氣得牙癢,夏無商卻十分滿足,笑得越發(fā)肆意,“乖侄女。”
他從袖中掏出來一枚戒指。
“這是叔叔的見面禮。”
姜小樓僵硬地笑了一笑,“多謝公子。”
她確實再也叫不出一個叔字來。
夏無商卻不以為意,他來瞧一瞧姜小樓只是順帶,學(xué)宮之中其他的修士才是重點。
又或者說,是御靈宗的修士。
“學(xué)子們都走了嗎?”
“是。”學(xué)宮現(xiàn)任祭酒道。
“那正好。”
夏無商道,“如果有什么招待不周之處,記得來找我。你們是我阿兄的門下,我不會慢待你們的。”
“公子太客氣了。”
祭酒的樣子難免有一些拘謹(jǐn)。
夏無商畢竟不同于夏無道,前者是大夏的貴人公子,后者則是御靈宗自家的宗主,在這二人面前,祭酒的表現(xiàn)當(dāng)然也不可能一樣。即使夏無商看起來再平易近人,他們也是不會僭越的。
但夏無商也很明白,只是來轉(zhuǎn)了一圈,就又施施然走了——說實在的,簡直就像是特意來占個姜小樓的便宜一樣。
姜小樓拿著夏無商隨手給的戒指,難免有些心不在焉,連看看里面是什么東西的興趣都沒有。
“歲知師兄還在忙碌嗎?”
“是呢。”一名修士道,“我替您去問一問。”
“好。”
姜小樓眼神之中的憂慮被當(dāng)成了焦急,想到歲知把她請過來卻一直晾在這里,確實會讓人覺得有些失禮。
但姜小樓卻不是為了這件事情在憂慮著。
濃郁的不安感覺幾乎要將她給淹沒,她反復(fù)思索著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對勁。
她在游離秘境所見到的學(xué)宮與如今這座安然無恙的學(xué)宮,夏無商……
姜小樓忽然道:“我有事,想回宗門了。”
她的表現(xiàn)讓人覺得她非常的焦心,也并沒有引起旁人的懷疑,帶著姜小樓一道前來的小修士道,“我和您一起回去吧。”
說到底還是歲知的錯,小修士心中腹誹著,再次主動要為姜小樓引路。
但是這一次,他們卻沒能出學(xué)宮的門。
“無商公子這是什么意思?”小修士怒道。
在陪都,他們還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待遇。
“這是公子的吩咐。諸位還請乖乖在學(xué)工之中修學(xué),不要讓我們?yōu)殡y。”
大夏的修士守在學(xué)宮門前,他們身側(cè)是封閉了整個學(xué)宮的法陣。
“我們回去。”
姜小樓按住了小修士,沒有讓他和大夏的人起沖突。
她的臉色很蒼白,眼神卻很亮。
“姜師叔,你早就猜到了?”
“是。”
姜小樓沒有否認(rèn)。
她早該知道的。
三萬年后,她分明來過這里,此地已經(jīng)是廢墟,只剩下倒塌的建筑和斑駁的痕跡,還有那一行她從未忘記過的字。
雷霆的聲音在遠(yuǎn)處炸響,而上百名身披銀甲的身影悄悄浮現(xiàn),代替了大夏的修士們,來到了學(xué)宮之外。
夏無商親自為他們引的路。
姜小樓面色一沉,又像是忽然下定了決心一般。
“你們?nèi)ザ闫饋怼!?
她的表情無比凝重,讓原本還有些不以為意的修士們難免也跟著沉重了起來。
“找一個禁制最難以破解的地方躲起來。”姜小樓道,“別怕,好歹我也算是你們的師叔。”
盡管這些人全部都知道,她只是一個剛剛?cè)腴T不久,碰巧被宗主收在門下的弟子罷了。
“那您怎么辦呢?”
“我啊。”姜小樓平靜地道,“我要做我該做的事情了。想和我一道的,也可以,但是,我們總要留一些人的,不是嗎?”
御靈宗的修士們迅速地動了起來。
戰(zhàn)力更強(qiáng)的留下來和姜小樓一道,剩下的修士則是按照姜小樓的意思躲了起來。
并非是他們愛惜生命——而是正如姜小樓所言,總要留下一些人,留下一些火種,陵下學(xué)宮的覆滅似乎也已經(jīng)成為定局,可是在這里,還有那么多的研究。
盡管,在三萬年以后,所余下的不過是一些零星的道原,以及雷海之中的神劍。
姜小樓也無暇等歲知出關(guān)了,心念一動,大錘就出現(xiàn)在了她的手中。
“這些都是東方天帝的神將。”一個男修對她道,面上有幾分疏朗的笑容,“看來無商公子是已經(jīng)和東方天帝勾結(jié)上了。”
夏無商做了什么事情姜小樓都不會感覺到意外,但是看著這些神將,她還是不免心頭更沉重了一些。
“打就是了。”
“師叔說得好!”
選擇和姜小樓并肩而戰(zhàn)的幾名修士紛紛守在學(xué)宮邊緣,各顯神通。
姜小樓手中的大錘也絲毫不讓,重重打擊在來犯的神將身上。
這些銀甲神將不算格外強(qiáng)悍,但是每一個神將的本領(lǐng)都十分相似又很均衡,和修士們截然不同。
這就說明,這些神將在東方天帝手下是可以量產(chǎn)的。
一個帶著銀色頭盔的頭顱被長劍削下,然后又被踢飛了出去,御靈宗修士身上已經(jīng)有了不少傷痕,他卻長嘆一聲,“痛快!”
姜小樓心無旁騖,大錘直擊銀甲神將們的后頸,只求折裂他們的頸骨。
地上已經(jīng)是一片神將們殘破的尸身,然而在他們面前,仍然是源源不絕的銀色身影。
身后就是學(xué)宮,所以一步也不能退,只能向前。
在這個時空之中,姜小樓并沒有《鑄劍術(shù)》帶來的鑄身加成,也沒有戰(zhàn)無不克的大錘,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這場戰(zhàn)斗之中是不是真正起到了作用。
但是不論如何,她卻只想和這些御靈宗修士們并肩而戰(zhàn)。
銀甲神將們源源不絕,但另一邊,御靈宗卻沒有那么多人。
盡管他們每一個人都能拿出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的氣勢來,可是光靠數(shù)量堆疊,這些神將也能將他們拖延到死。
“咳。”
姜小樓吐了一口血出來。
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受過這樣嚴(yán)重的傷勢了。
神將們手中的制式刀劍在姜小樓身上劃出了數(shù)個深可見骨的傷痕,但是她手中的大錘卻從來都沒有聽過,而且愈戰(zhàn)愈勇!
“再來啊!”
姜小樓一錘橫過,又一個銀甲神將倒在了地上。
但撲上來的銀甲神將只會越來越多,也不知道夏無商究竟和南方天帝做了什么交易。
已經(jīng)有神將試圖往學(xué)宮之中沖進(jìn)去了,姜小樓只是看了一眼,那一側(cè)的修士同樣遍體鱗傷,渾身是血。
她深吸一口氣,不忍再看,眼神卻更加堅毅了起來。
但就在此時,一只手擋在了她的身前。
“我來吧。”
姜小樓微訝,而且認(rèn)出了這個人。
歲知?
男修擋在她的身前,讓姜小樓能夠暫時喘了一口氣。
她身上的傷勢還在,姜小樓靠在廊柱上面,回望了一眼學(xué)宮。
廊柱倒塌,宮墻碎裂,恍惚間,和她在游離秘境之中所見的場景一模一樣。
果然……還是沒有用嗎?
這本來就是無法改變的,注定的結(jié)果。
姜小樓只是停下來一會兒,就有很快投入到了戰(zhàn)斗之中。
歲知本身也不是擅長戰(zhàn)斗的修士,他出來對敵,也有些艱難。
但是兩個人到底不同于姜小樓一個人苦苦支撐,至少要比方才她獨自面對這些銀甲神將的時候要好上一些。
也是在這個時候,歲知才有功夫和她說一兩句話。
“還好我沒有來遲。”
姜小樓不太明白,有些訝然看著他,卻發(fā)現(xiàn)眼前有一些模糊……
“我給您留了東西,但是不在這里……”
歲知自顧自道,露出了一抹簡單的笑容來。
“如果是真正的我,在這個時候是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的。但……我也不能確定。您見到了就會知道的。”
姜小樓一驚,愕然回望。
在這個虛幻的歷史回影之中,他難道也知道了什么?
“時間是不可回轉(zhuǎn)的,但是真靈不一樣。”歲知道,“我醒悟得太晚了,好在沒有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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