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間阿九腦子里一閃過了些什么，便停下了轉身的動作，莞爾一笑，語氣如常的說道：“最近本宮總覺得心里有些不安，今日碰到了兄長，便想如未進宮時那般，同兄長好好聊一聊，可好？”

南宮離看了一眼阿九，微微點了點頭，也是朗聲說道：“理當為娘娘分憂解難。”

“好，還請兄長這邊來。”

阿九有話要對南宮離說，南宮離自然也是懂她的意思，這一番話也不過是說給里面的平陽公主聽的罷了。

兩人行至這一座寢殿的盡頭，在圍欄邊停下了腳步，阿九轉過身來見南宮離也正看著自己，倆人目光相對一瞬，然后各自暼開。

而只這一眼，倆人都有不同的感觸在心底蔓延，面上卻都是不動聲色。

“相爺一定要娶平陽公主嗎？”

“山谷之下為什么不殺了皇帝？”

兩句話幾乎同時問出，同時落地，阿九和南宮離也都是一愣，然后就是彼此同時的寂靜。

半晌，南宮離沉聲說道：“不是非娶不可，只是娶了會更有利。”

阿九知道，南宮離一向是把這些事情分的很清楚的，做與不做，又會有怎樣的后果，他都會思慮的很周全。

只是……

“平陽公主一片真心，還請相爺日后能夠善待于她。”阿九如是說道。

南宮離看著阿九平靜的面龐，忽然之間就覺得他和阿九之間似乎隔了很遠很遠，原先甘愿受制于他、依附于他的阿九，現在更多的是不得不順從于他。

心思轉了許久，南宮離將目光望向遠處，這幾天都是陰沉沉的天氣，讓人無端的心生壓抑。

大概是受這樣天氣的干擾，竟亂了他的思緒，等話已經說出了口，他方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是說了多么荒唐的話。

他說：“怎么不說讓我不娶？”

他南宮離竟會說出這樣的話，唾手可及利益就在眼前，他卻問出了這般愚蠢的話，當真是荒唐……

阿九和南宮離自然也是一個想法，放在眼前的利益，南宮離若是放棄，那才是壞了腦子。

所以對于南宮離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阿九也只當是對她的嘲諷。

阿九只能希望平陽公主嫁過去后，南宮離能夠對平陽公主好一些，日后真到了那一天，希望那個純凈無邪的公主能夠少些難過與傷心。

轉而阿九看向南宮離，見南宮離面上神情不定，卻也沒有想過多，而是說道：“為什么你會在鳳鸞宮里安插眼線？若是被皇后娘娘……”

“住口！”不知為何，南宮離突然便是怒了，厲聲打斷了阿九的話。

阿九怔然了一下，抿唇不再言語。

南宮離卻像是突然被挑起了什么一般，之前無意間腦海里的思緒一下子被打破。眉頭微鎖，眼睛里面一片墨色翻涌，似是在回憶又似是在隱忍克制。

半晌，南宮離才冷聲道：“無論你在宮里做什么，別靠近鳳鸞宮，也別算計到她身上。”

說完拂袖而去，毫不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