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本以為這一個“稍等”,要等半個時辰,沒想到也不是個轉眼的功夫。
老嬤嬤如枯樹皮一般的臉上掛著絕對算不上客氣的笑容,語調微揚:“太皇太后口諭,罰娘娘在這福寧宮外跪候,收收心氣,也給六宮的各位娘娘做個規矩。”
原來并不是想見見她這個新人,而是想壓壓她的氣焰,果然景宇昭專寵她一人已經引起太皇太后的不滿了。
跟著來的丫頭有些看不過去,插嘴道:“主子可是緊趕慢趕著過來的,而且傳信到壽康宮也不過半個時辰……”
不等這丫頭把話說完,老嬤嬤眼睛一瞪,薄怒著呵斥道:“區區小奴婢也敢擋在主子開口,壽康宮就是這樣教導宮人的?”
小丫頭被老嬤嬤這樣的語氣給嚇了一跳,頓時瀉了氣,悶頭不敢在多說什么。
阿九微微擋在了那丫頭的前面,微微行了一禮,恭敬的答道:“臣妾謹遵太皇太后教誨。”說著,順著那一禮就跪了下來。
太皇太后又怎會不知到底她遲沒遲,既是有意為難與她,說再多也是無益,反而會更讓生氣。
現在正是初秋,日頭雖說不上很大,但到底夏天的余熱尚未散去,沒有遮擋物的頂著太陽跪在硬邦邦的大理石地面上,跪久了也確實讓人吃不消。
阿九習武多年,自然不是什么嬌弱體質,可身后的小宮女卻是沒有她這般硬氣,跪了近兩個時辰就一頭栽了下來。
阿九注意到身后人的搖搖晃晃,在那宮女砸在地上之前早一步扶住了她,阿九不由得出聲道:“嬤嬤。”
站在屋檐下的老嬤嬤居高臨下的看了一眼,另有所指般涼涼的說道:“嘖,也不知道誰是主子誰是奴才了,身子這般金貴。”
宮里人都知道,她在進宮之前是南宮離的奴婢,這老嬤嬤這話像是在含沙射影一般。
阿九瞧著懷里面一張小臉被曬得通紅,眉頭緊皺的宮女,然后抬頭看了一眼頭頂已經到了正中的太陽,這樣大的日頭,她受得住這必然受不住。
何必讓別人因為自己而承受無妄之災?
阿九放軟了語氣,說道:“嬤嬤,你就當行個好,讓這丫頭先下去。”
老嬤嬤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阿九,估計是沒想到都自身難保了,她還有閑情給別人求情:“實在是對不住,老奴沒有這個權力!
阿九想了想,還是不肯放棄的說道:“那讓她躺到陰涼的地方可以嗎?”
老嬤嬤沒再回答阿九的話,意思不言而喻。
確實,在這個宮廷里小小宮女的命,誰又會放在眼里?阿九讓宮女躺在自己的大腿上,一手遮擋住強烈的日光,一手給宮女扇著風。
就在這個時候,阿九聽到由遠及近的傳來一聲清糥的聲音:“這……是怎么了?”
阿九抬起頭,首先看到的是即便頭發花白也掩不住通身貴氣的老人,這就是太皇太后了。
而扶著太皇太后的是一個粉色宮裝,極其嬌俏可人的女子,女子扶著太皇太后走近了看了一眼阿九懷里的宮女,面露不忍之色:“中暑了啊!
聲音清糥而不粘膩,聽著很是舒服,就是剛才說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