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寒洲的目光落在一旁的蘇遙身上。
老遠,他就看到她帶著討好的笑容,沖著陸柏益開口說著什么。
明明記憶里面好像沒這個人,偏生見不慣這樣這幅場景。
心里似乎有一個聲音再叫囂,拉開他們。
于是還沒有走過來,便開口喚了一聲。
“陸公子有什么事情么?”孟寒洲盡力讓自己的目光不放在蘇遙身上,而余光卻察覺,這女人似乎在盯著自己。
沒有覺得厭惡。
甚至還有些享受這種感覺。
似乎她就該看著自己的,而不是別人。
陸柏益輕輕一笑,往旁邊一站,推出蘇遙:“倒也不是在下找將軍有事,今日過來,是這位蘇娘子請求我來找你。就是不知道孟將軍有沒有空,同她說一句話!
一番話,可謂客客氣氣。
這這番話落在蘇遙耳中,可謂是刺耳得很。
她什么時候需要同孟寒洲這般客氣?
甚至她有些懷疑,面前的人根本就不是孟寒洲,而是一個長得與孟寒洲一模一樣的人。
雙胞胎兄弟也可能。
衣袖中的手指緊緊地蜷縮起,在孟寒洲的目光移過來的時候,她努力地揚起一抹笑容,讓自己看上去不至于那般狼狽:“孟將軍!
孟寒洲深邃的眉目落在她身上,若是仔細瞧了,甚至可以窺見出幾分柔和。
與平日里的一臉冰寒一點都不同。
他記得之前劉勝在辭羽軒門前對自己說的話,方才醒來本想追問,只是人家禁軍統領還忙得很。
本來是找自己幫忙,結果反而鬧得更忙了。
想著之后有空再問清楚,誰知道這女人竟然自己過來了。
孟寒洲有些不敢開口,似是害怕得到一個自己不想聽的答案。
他開口,嗓音一如既往醇厚低沉:“上次興陵之行,蘇娘子無恙吧!
語氣之間,帶著幾分試探之意。
甚至還有一些小心翼翼。
蘇遙沒聽出來,一旁的陸柏益聽得清清楚楚。
“你,不認識我?”
蘇遙緊緊地盯著孟寒洲,想從男人的臉上看出一些什么,自然沒有關心孟寒洲語氣之中的其他意味。
孟寒洲亦是有些緊張,腦海里面努力搜索著蘇遙的身影,可稍微一想,那頭疼欲裂之感又重新而來。
他怕在蘇遙面前丟人,沒有再想下去。
“算上上一次興陵的意外,這次應該是你我第二次見面。”
孟寒洲語氣正經,不像是在說假。
原來是真的把她給忘了。
那么,那份休書……
蘇遙一時不知道該怎么作答,目光怔怔地落在孟寒洲身上,心頭一片混亂。
從前她就想過。
如果一個人的記憶里將你徹底刪除時,那么這個人還是你記憶里面的那個人嗎?
她當時是怎么回答的呢?
竟然想不起來。
那他還是孟寒洲嗎?
不是。
不是吧。
他的記憶里面已經沒有了自己,哪怕自己強貼上去,自己如今也不過是一個初時的陌生人。
陌生人。
一想到這個詞,蘇遙眼眶便是一澀,差點沒忍住落下淚來。
原來話本中的所謂忘川水,就是這感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