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以墨推開門走進來的時候,蘇意言正好將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子,抬眼就看見了他,臉上就露出了一副驚喜的表情。
“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蘇意言擺好菜盤就笑著看向左以墨問道。
現在才九點一刻不到,比起跟她說的時間,左以墨早了整整一刻鐘。
“嗯。”左以墨大概地掃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誘人的香氣讓他陡然覺得餓的感覺重了幾分。他一手扯松了領帶,一邊往廚房走,“公司那邊事做得快。”
洗過手,左以墨轉去餐廳,蘇意言已經在桌子前端端正正地坐著,一雙眼睛睜得圓圓的看著他。
見狀,左以墨笑了笑,蘇意言這個樣子,就好像是做完了作業忐忑地等著老師批改的小學生一樣。
這個想法讓他心里的情緒越發地好了幾分,拉開椅子坐了下來,左以墨看向桌子上的飯菜。
老實說,蘇意言的手藝應該算不上特別的好。就桌子上這些菜來說,品相其實并不好看,但其實也正是因為這種不好看,讓這一桌子的菜,多了那么些家常的味道。
似乎是覺察到了左以墨的目光,蘇意言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聲,低聲吶吶地說道“我的手藝不是很好……但是,嗯,應該不會讓你吃不下去的,嗯……”
“噗,緊張什么?”左以墨不在意地笑了笑,舉筷子看了看,果斷地伸進了蘇意言面前的那盤菜里,看樣子是辣椒炒肉。不過很明顯,蘇意言火候掌握地不是很好,辣椒翠綠的顏色已經呈現了一種火候過大的焦黃色。
看著左以墨吞進了那塊辣椒,蘇意言有些緊張地問道“怎么樣?”
左以墨看了一眼蘇意言,半晌點點頭評價道“還不錯。”
“真的嗎?!”蘇意言的臉上帶上高興的笑容,滿心滿眼都是不加掩飾的愉快。
“嗯。”點點頭,左以墨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他倒不是在故意地撒謊,蘇意言這個手藝,確實如她自己所說,不算很好,但是吃不死人。
而左以墨素來對口腹之欲沒有什么很大的要求,所以說一句還行是委實算不上假話的。
……
兩人吃完了,蘇意言主動起身去洗碗,左以墨似乎是有話對她說,在廚房轉悠了兩趟,最終卻還是什么都沒有說,轉了出去。
蘇意言洗完碗出來的時候,二樓的書房亮著,左以墨還在工作?
皺皺眉,蘇意言躊躇了一下,還是選擇沒有去打擾左以墨。左以墨工作的時候,不喜歡別人打擾,雖然不知道左以墨在干嘛,但是……還是先不去打擾了吧。
蘇意言想好,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今天的事情實在有些超出蘇意言的接受范圍了,洗完澡躺在床上,蘇意言還在想著,九霄娛樂到底是因為了什么,最終還是讓她接了這個角色?是因為陸時謹最后的那句話嗎?
應該不會有這么簡單。
九霄的底蘊豐厚,陸時謹雖然在圈內可以撐起半邊天,但是九霄未必就真的會被威脅,如果真的對起來的話,最不討好的,還會是陸時謹。
另外,季方的動機很讓她迷茫。沒記錯的話,季方與她從來是沒有什么瓜葛的,為什么偏偏針對于她?一個二線的小明星,即便是從九霄出去的,應該也不會對他這個太子爺,有什么妨礙吧?
蘇意言躺在床上,翻來翻去的,就是想不明白。煩躁地把腦袋往被子里一鉆,真煩!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帶著特有的節奏感。
是左以墨嗎?蘇意言從床上爬起來去開門。
門口站著的,正是左以墨。
“誒,有事嗎?”蘇意言看著左以墨好奇地問道。
皺皺眉,左以墨笑了笑,“現在不方便嗎?”說著眼神暗示地往蘇意言后面的房子瞥了一眼。
蘇意言明白過來,讓開身子,訕訕地笑了兩聲“沒有沒有,方便方便!”
沒有客氣,左以墨抬腳進了房間,然而進去他就有點后悔了。他努力地不讓自己的眼神落在沙發上那一看就是女性內用品的東西上面,遠遠地坐在沙發的另一頭。
蘇意言先開始還不明白,眼神瞥到沙發上的東西頓時一懵!天啊,她洗完澡就往床上鉆了,拖延癥的她從來都是把衣服放到第二天早上起來洗,換下來的內衣就那么大刺刺地放在沙發上!
臉漲得通紅,蘇意言伸手嗖的一下拿過自己的衣服,用飛一般的速度把它扔到洗漱間里自己的臟衣服里,這才訕訕地沖著左以墨笑了笑,“嘿嘿……”
“咳,”有了剛剛那么一個插曲,本來是想來正經談事的嚴肅感也去了不少。左以墨索性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你確定要接日光寸斷的角色了么?”
“嗯?”蘇意言一愣,左以墨這句話問的沒頭沒尾,她有些疑惑地皺皺眉頭,“怎么了?”
“……”左以墨皺了皺眉頭,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么去跟蘇意言說。
雖然九霄那邊松了口,蘇意言能進組參與拍攝,但是左以墨有一種感覺,季方并不會就此罷手。蘇意羽當下正是被季方寵著,不出意外,這次的事情,絕對有蘇意羽背后的挑撥。
季方的性格頗有幾分桀驁不馴,他絕對不是那種因為外界施壓就改變自己放出來的決策的人。
不讓蘇意言接這個角色是他自己說的,如今提出給蘇意言機會的,也是他。前后的態度相距如此之大,蘇意言或許想不到什么,但是左以墨卻很擔心。
雖然上次的發布會讓蘇意言的負面評論少了很多,但是黑粉和噴子這個東西,在哪兒都有。蘇意言一旦接下角色進組,天高皇帝遠,她在劇組里,無論受多少委屈,左以墨都沒有資格再插手。
左以墨不擔心別的,但是九霄的地盤,季方想做點手腳,實在是太容易了。
左以墨的心里擔心了半天,索性直接來找了蘇意言,然后真的來了,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說。他不禁有些挫敗地揉揉額頭,看來,蘇意言說他不會說話是真的,他確實不怎么擅長溝通。
“你是擔心季方的問題嗎?”蘇意言等了半天也沒見左以墨說出來自己的想法,當下索性開口問道。
這一次,左以墨沒有否認。
蘇意言想,她知道了左以墨的擔心的地方了,那其實,也是她擔心的地方。
“這部劇我還是想接,”蘇意言很干脆地給出了自己的答案,不僅僅是為了喜歡,也是因為蘇意羽。
這是蘇意羽出道的第一部作品,此前有影評人點評了這一對姐妹花,言語之間對蘇意言的演技頗多指責,對于左以墨,更是直接說他有眼無珠。
那篇文章引起了很大的社會反響,那個影評人蘇意言認識,不巧的是,和林風的關系。
這件事,不用想也知道,會是誰的手筆。
蘇意言從來對于這些流言蜚語從來無所謂,她的演技,有目共睹,不信的,自有事實來打臉。但是這不代表著,她毫無脾氣。
她不會用那些陰謀詭計私底下對付人,既然如此,那就同臺競技吧。
觀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既然都說她蘇意言是個花瓶,左以墨是有眼無珠,那么就讓事實來說話。
到底是誰,有眼無珠,混淆是非。
但是季方的刁難,也確實,是個問題。劇組里,如果季方真的決定對付她的話,沒了左以墨的幫助,她可以說,毫無反抗之力。
左以墨嘆口氣,抿著唇揉揉自己的額頭,半晌開口。
“小言,要不,你帶資進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