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意言不明所以地看著大廳眾人的眼光都投射到了她的身上，那眼里無不包含著震驚，驚訝，等等情緒。蘇意言垂眼仔細地看了自己全身上下，好像沒什么不妥啊……

“意言。”

淡淡的聲音響起，蘇意言向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就見到了左以墨站在陰影之中，隱隱約約之間，似乎沖她伸了手。

蘇意言不假思索的走過去，先遞過來手上的西裝外套，“喏，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左以墨接了外套過來，一只手攬上蘇意言的腰肢，帶著她轉身往后面的辦公室走，一邊走一邊說道“讓你多睡會。”

“……”蘇意言沒有再說什么，看了一眼面前開著門的辦公室，眼里露出一絲不易讓人覺察的驚訝。

這個辦公室的后面別有洞天，外面看來就是一間普通的辦公室，然而進來了才知道，這不過是一個連接后面的樓梯罷了。

蘇意言跟在左以墨的后面，手還被左以墨緊緊地握著，帶著她穿過層層疊疊的樓梯，歐式復古風的裝飾讓她頗有點新奇。

“這么相信我，不怕我把你帶來賣掉啊？”感受到手里完全放松的手掌，左以墨難得有心思的去正兒八經的開了一個玩笑。

“賣唄，”蘇意言一邊欣賞著一遍漫不經心地撇撇嘴，“賣的錢記得分我一半。”

“噗，”左以墨的臉上露出一個清淺到了極致的笑容，雖然只是轉瞬即逝，卻是明明白白的表現出了主人的好心情。

左以墨帶著蘇意言停在了走廊盡頭的房間門口，他轉過身看著蘇意言，反手擰開了房間的門，“這里面是遇見最新的季度禮服，你挑挑喜歡的。”

“哇，”蘇意言聞言就有點小興奮起來，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探頭往里面望過去，第一眼就震驚了她！

左以墨看著她的樣子，不禁挑挑眉，讓開了身子。

“這個是天使之心！”蘇意言指著被掛在中央的純黑色禮服驚喜地回頭看左以墨“時裝周上面的帝王！據說最初的設計理念是純白色，但是最后的展品，卻是純黑！”

“嘖，”回答蘇意言的人卻不是左以墨，蘇意言轉頭望去，就看見了一個娃娃臉的男生走了進來，眉眼一挑就是毫不掩飾的自豪“天使之心的設計靈感來源于維也納的天使雕塑，最初的定型確實是純白色，象征天使的潔白無瑕，但是后來在緬甸的貧民窟里我得到了另外一個設計靈感。”

男生走近禮服，手指在細碎不齊的裙擺處輕輕摸了摸，手指一路往上延伸“在那里我看到了斷頭的耶穌雕像，天使愛世人，引導亡者洗脫罪惡，這是西方的佛渡世人。然而，在中國，有地獄不空誓不成佛一說，以身渡惡，罪惡渡于己身，一人之力擔世人罪惡，又怎么可能純白無暇？所以最后的定稿，我選擇了純黑色。”

男生的手指最后輕輕地撫上禮服胸口處的一抹僅有的白色，水鉆鑲嵌出來的一朵花，“身負罪惡，若能守心清明，便算天使。”

一縷微光自窗子中透了進來，不偏不倚打在禮服的身后，蘇意言恍然望去，極具手法的層次鑲嵌的水鉆花朵在這一刻綻放到了極致，光亮的透進，黑色變得模糊不清。圣樂響起之時，有天使接引亡者去往神秘世界，生前所有黑暗與罪惡，糾纏不休攀附而上天使的羽翼，侵蝕潔凈的純白，一路暢通無阻，卻終究透不進純潔心靈的防守，盤踞在側，黑暗里的一抹白，就格外的明顯。

這才是天使之心，這才是真正的救贖。

蘇意言恍恍惚惚地轉頭，看向左以墨，此刻的后者抱著手臂靠在墻邊，慵懶的姿態，垂著眼睛不知道在想這什么。似乎是感覺到了蘇意言的視線，他抬眼望來，眸色如墨，眼里情緒深沉的驚人，看向蘇意言的時候，卻像濃霧散開，見得月明。

此刻的左以墨，像極了古卷里的美男子，越過時空而來，光風霽月，唇角一挑，就是風華絕代。

只一眼，就讓蘇意言怦然心動。

蘇意言不禁垂下眼睛，手指輕輕地按在心口處，心口里有什么在激烈地跳動著，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來了一樣。

“喂，回神了！”

一聲夾雜著不滿的聲音響起，蘇意言有些茫然的轉頭去看顧遠。

顧遠皺皺眉，轉頭看向左以墨，“喂，你真的要帶她去左家啊？這么迷糊，你確定你能降得住？”

左以墨抬眼瞥了一眼顧遠，就直起身走了過來，站定在蘇意言的身側，“迷糊點有什么不好的？”

顧遠不屑地一笑，手臂抱起橫在胸前，稚氣未脫的臉上頓時現出了幾分強學大人模樣的成熟，與他的娃娃臉配起來，頗為的滑稽。然而他本人似乎并不知道這件事，說出口的聲音都越發的低沉了下來“我說我也是服了你了，你就給人艾麗絲在一起怎么了？艾麗絲不說別的，總比她長得好看吧？”

說罷，顧遠還故意地瞪了蘇意言一眼。

蘇意言皺皺眉，轉過頭去不再看著顧遠，耳朵卻悄悄地支棱了起來。想也知道，這個艾麗絲和左以墨之間肯定是有著什么關系。

“好看的皮囊這么多，蘇意言只有一個。”左以墨伸手攬過蘇意言的腰肢，臉上浮現出點點的笑意“忘了跟你介紹，顧遠，這是我的女朋友，蘇意言。”

蘇意言聞聲有些驚訝的抬頭，就撞進了顧遠帶著惱怒和生氣的眸子里，她轉眼看向左以墨。

對方并沒有轉過頭來看著她，只是腰肢上的手輕輕一動，把她往左以墨的身邊帶了帶，變成了更為貼近的姿勢。

明明白白的宣告占有的姿勢，顧遠的臉色頓時不好看了起來，他皺起眉頭看著左以墨，“你是認真的？”

左以墨聞言唇角就上挑出了一個細小的弧度“我什么時候不認真過？”

“可是，你們不是一場交易嗎？！”顧遠的聲音里已經帶上了明顯的氣急敗壞，一雙貓兒眼死死地瞪著左以墨。

蘇意言的身子一僵，顧遠提醒了她，她跟左以墨如今，或曖昧，或親熱的互動，起源，都是一場交易。

一場以情感換星光大道的交易。

“顧遠，我知道你在想著什么，”左以墨收起了臉上的笑意，定定地看著顧遠，素來冷硬的臉龐在此刻甚至表現出了一種冷酷“我跟艾麗絲的關系，早在她開了那一槍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

“可她是有苦衷的！”顧遠死死地握緊拳頭，眼睛里滿滿都是為他人抱的不平。

“苦衷是個好詞匯，”左以墨冷冷地一笑“但是這不是能讓人原諒的理由。”

“可是她是真的愛你啊！”顧遠并不死心，他眼睛轉向蘇意言，眼里是毫不掩飾的看不起“這種用自己的肉體換名聲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

蘇意言心里突然一沉，她突然想起了左以墨在去發布會之前的那句話，中傷，誤會，惡意，原來左以墨那會說的，不僅僅指的是外界的，還有，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