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太陽格外足,再加上車里的暖風打的大,坐在副駕駛的阿里努爾閉上眼睛,聽著收音機里傳出的歌聲,腦袋一晃一晃,很快,鼾聲便響起來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阿里努爾被手下叫醒。
他茫然的抬起頭,足足十幾秒鐘才清醒過來,貢嘎村到了。
村里那塊空地上,臨時搭建的帳篷孤零零的矗立著,挖了一半的地基里已經快被吹來的風沙填滿了。
剛才喝多了酒,阿里努爾現在只覺得膀胱要被憋炸了,他推開車門,繞到帳篷后面,解開褲門,痛痛快快放了一回水,邊放水還邊哼著剛從收音機里聽到的歌。
一粒不知從哪兒飛來的東西倏忽間從他的左耳處鉆了進去。
阿里努爾嘴角咧出一個詭異至極的角度,0.1秒后,他的頭就像西瓜從四樓掉下后一樣,爆開后濺的滿地都是。
他最后留給這個世界的就是那個詭異的微笑。
啊……啊……他的兩名手下聽到槍響后跑了過來,看到一地的紅白血污和只剩下半頭部的阿里努爾。
一個在原地尖叫了十秒鐘后醒悟到殺人兇手就在附近,說不定下一個死的人就是自己,他轉身就跑。
另一個則是邊跑邊吐,邊吐邊跑。
兩人使出了吃奶的勁,用最快的速度跑回皮卡車,打著火后,皮卡車咆哮著一路倒退出了貢嘎村,瞬間逃之夭夭。
呱呱……殘垣上幾只不知名的鳥發出凄厲的叫聲,圍著阿里努爾翩翩起舞……村子那邊塌了半邊的破房子上,跳下一個人,牽了兩匹馬慢悠悠的過來。
一塊臟的看不出本色的毯子將阿里努爾的尸體蓋上,卷成一個卷兒,放在馬背上。
阿里漢騎著一匹馬,牽著一匹馬,離開了貢嘎村。
他知道這片荒原上哪里狼最多,今夜過后,阿里努爾就只剩下幾塊骸骨。
下午陽光很足,照在灰突突的砂礫上,竟然有了一絲久違的暖意。
******八個小時前,阿里漢藏在貢嘎村一處倒塌了半邊的房頂上,身下是一塊狼皮褥子,身上蓋了一塊毛氈。
因為他不確定阿里努爾什么時候會來,如果沒有御寒的東西,趴在這里一個小時就會被凍得失去知覺。
經過兩天的暗中偵查,他已經基本掌握了阿里努爾的生活規律,每天必到貢嘎村看一眼,只不過時間不定,有時是上午,有時是下午。
所以他早早就到了村里,隱藏好后,耐心的等待獵物入甕。
他端槍的手很穩,眼睛始終盯著瞄準器,槍口對準村口……他是個牧民,同時也是個獵手。
從小,他就跟著父親打獵,為了一頭狐貍,他可以在荒郊野外趴一天一夜。
為了那條狐貍皮毛的完整,他可以輕松的把子彈從狐貍的眼睛打進去。
只要一槍在手,天地間就只剩下他和即將出現的獵物,時間、寒冷都成了無關緊要的東西。
也不知過了多久,遠處有車輪碾壓砂礫的聲音傳過來,阿里漢像是從一場大夢中醒來,手指搭在了扳機上。
皮卡車停在村子中央,阿里努爾終于出現。
阿里漢手里的槍并不是什么高精度的狙擊步槍,就是他常用的獵槍,沒有瞄準鏡,但他的視力很好,可以清晰的看到阿里努爾的一舉一動,甚至他每一個表情變化。
他看到阿里努爾下車后便急急忙忙繞到帳篷后放水,那兩名手下則呆在帳篷的另一邊。
這是天賜良機。
阿里漢迅速鎖定了阿里努爾的左耳,毫不遲疑的扣動了扳機。
天才射手靠的是感覺,而阿里漢此時此刻感覺非常好。
他看到阿里努爾的整個頭顱被獵槍子彈爆開,死尸像一截木樁般栽倒在地。
然后是阿里努爾那兩名手下大聲尖叫,驚慌失措奪路而逃,一切都不能再完美了。
沒人看到他。
這個暗殺計劃就這么輕松完成了。
******荒漠上有一處小山丘,是田及卡地區牧民口中的死亡禁區,因為這里生活著一窩野狼,當地牧民給這個地方起名叫狼山。
阿里漢縱馬趕到狼山,現在是艷陽高照的下午,即便是兇狠的野狼,也不會在這個時間出來狩獵。
不過阿里漢還是看到了在山丘頂上,蹲立著一匹瘦骨嶙峋,額頭有一撮白毛的狼,這大概是狼群的哨兵。
白毛狼低頭,阿里漢抬頭,一人一狼就這么對視著。
阿里漢伸出手,一拉繩索,另一匹馬馱著的尸體翻滾落地,血腥氣瞬間傳了出來。
白毛狼聳動了幾下鼻尖,喉嚨里發出嗬嗬的低吼聲。
阿里漢沒猶豫,一拉韁繩,馬兒前蹄抬起,發出一聲長嘶,緊接著,兩匹馬揚鬃奮蹄,飛快的離開了狼山。
阿里漢剛走,白毛狼回頭低吼了好幾聲,從四面八方涌來了十余匹餓狼,一起盯著下面的死尸。
幾秒種后,群狼一起飛奔下山,圍著死尸開始撕扯。
阿里漢猜的沒錯,過了今晚,阿里努爾就會只剩下幾塊骸骨。
阿里漢催馬疾行了二十分鐘,來到一顆光禿禿的樹前。
一架直升飛機早就停在旁邊,張水和王大力正站在飛機前抽煙,兩人一看到阿里漢,立時掐沒了煙頭。
阿里漢一下馬,他們兩沖過去接過他手里的韁繩。
阿里漢沖他們兩一點頭,什么都沒說。
當然,說了他們也聽不懂。
張水和王大力明白事兒已經辦妥了,他們兩個翻身上馬,馬蹄翻飛,奔向遠方。
阿里漢上了直升飛機。
直升飛機緩緩升空,遠離這片罪惡之地。
一個多小時后,換了一身衣服的阿里漢出現在阿拉木圖的醫院里。
小兒子的精神不錯,正坐在床上聽媽媽給他讀新買的童話書。
阿里漢透過門玻璃看到這一幕,眼淚差點沒掉出來。
直到看到這一幕,他才覺得自己所做的很值。
似乎有心靈感應,艾莎突然抬起頭,正好和門外的阿里漢視線相交。
夫妻兩人眼中同時泛起淚花,又同時咧嘴一笑。
“事情辦完了?”
“嗯!”
阿里漢想了想,“不是有個看護嗎?
她人呢?”
“她晚上才來。”
“哦!手術的時間定下來沒有?”
“明天,你來的正好。”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