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和我爸中午吃了嗎?
那就好。”
楚庭掛了電話,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電腦屏幕上,她的上司艾德琳還等著要這份資料,她必須在下班之前整理出來。
“什么?
你再說一遍!”
很大的驚訝聲從辦公室里傳出,楚庭扭了下頭,看到艾德琳一臉不可置信的從辦公室里走出,踩著恨天高敲響了大老板的門。
十幾秒后,大老板的辦公室傳出一聲響亮的“My god!艾德琳,你確定你的消息是準確的嗎?
這也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肯定是出大事了!整個辦公室的人都把脖子轉(zhuǎn)向同一個方向。
“緹娜,聽說你以前是從白令出來的?”
楚庭的耳邊響起隔壁桌同事的聲音,緹娜是楚庭的英文名。
“是啊!怎么了?”
楚庭抬起頭,給對方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
和同事打好關(guān)系,這是她信奉的職場準則。
“你真幸運了,半年前白令5000萬美元投資MOT網(wǎng)的時候,你還在那嗎?”
楚庭遲疑一下,點了點頭。
她是在這件事之后由常佳介紹,認識了現(xiàn)在的上司艾德琳,從白令跳槽到了這家高日風投。
“MOT爆雷了,整個網(wǎng)站都被關(guān)了,這下白令可慘了,鬧不好要血本無歸啊!整整5000萬啊!怪不得他們都說風投就是刀尖上舔血,鋼絲上舞蹈,一開始我還不信,現(xiàn)在看來……”隔壁桌的嘴還在說個不停,但楚庭已完全聽不進去了。
她的兩只小拳頭握的緊緊的,略長的指甲陷入肉中仍不自知。
白令投資MOT那個階段,正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時光。
她那時還是皮特的秘書,整個投資的過程非常清楚。
一開始白令的投資額并不是5000萬,而是3000萬,可是慈善晚會上談小天抱摔皮特后,天譚投資便高調(diào)宣布要6000萬投資MOT網(wǎng)。
正是這個舉動,才迫使白令追加了2000萬美元的投資額。
從天譚投資發(fā)布聲明的那一刻,楚庭就心知肚明,這是談小天在用他的方式警告皮特。
當時她還覺得這種行為幼稚可笑,風投從業(yè)者的基本要素應(yīng)該是公私分明,不要將個人情感摻入到項目中去。
后來天譚投資莫名其妙的沒了動靜,楚庭一度以為談小天是逞完個人英雄主義后發(fā)現(xiàn)囊中羞澀,只能偃旗息鼓了。
可剛剛同事的話卻讓她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性,也是最可怕的一種。
難道這是談小天有意為之?
不,不可能,他又怎么能看到半年后MOT爆雷。
一定是巧合。
楚庭打從心眼里不愿承認這是談小天為她一怒拔劍,正胡思亂想時,艾德琳從大老板的辦公室出來了,看熱鬧的人急忙各自回位。
艾德琳走到楚庭的工位時,想起了什么,“緹娜,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楚庭跟著她后面進了屋。
“白令的事聽說了嗎?”
艾德琳喝了一口冷掉的咖啡,皺了一下眉。
她的中文名叫單愛林,今年39歲,漢堡大學(xué)的海歸,從事風投已經(jīng)有十個年頭了,在業(yè)界小有名氣。
“剛剛聽說。”
對艾德琳,楚庭打心眼里尊敬,她是自己職業(yè)生涯的領(lǐng)路人。
艾德琳直搖頭,“你是從白令出來的,現(xiàn)在知道風投的可怕了吧?
只要稍有不慎,前期投資就會血本無歸,所以一定要做好前期調(diào)查工作。”
“我記住了,艾德琳。”
艾德琳的目光突然變得意味深長起來,她凝視著楚庭,猶豫了一下,“你在白令工作期間,天譚投資當時也要入股MOT網(wǎng),你知道這件事嗎?”
“知道,皮特當時很緊張,為此他向米國總部請求增資,投資額原定的是3000萬美元,被天譚投資一攪合,變成了5000萬。
不過后期天譚投資卻沒了動靜,當時還引起了MOT那邊很大不滿。”
楚庭說完,心里的驚駭越來越重。
她突然意識到一點,談小天花心也罷,不靠譜也罷,但他還真不做出爾反爾的事兒。
投資MOT要么不是他的手筆,要么真就是他為了自己特意整治皮特的。
難道他有渠道知道MOT后期會出事?
兩個女人突然間都沉默了,站在那里各懷心事。
艾德琳先清醒過來,看了楚庭一眼,楚庭恰好也回過神,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一對。
楚庭覺得很奇怪,上司的眼神里怎么有種原來如此的徹然,好像她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一樣。
“你出去工作吧!”
艾德琳讓楚庭先出去,她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個號碼。
“親愛的,你跟我說說你們是怎么做到的?
現(xiàn)在整個燕京的風投圈恐怕都在議論這件事,以后沒人敢得罪你們天譚了。”
艾德琳辦公室的門沒關(guān),楚庭作為她的助理,就坐在她的門外。
也許是艾德琳疏忽了,楚庭能聽到她的說話聲,雖然不是全部。
天譚兩字強烈的刺激到楚庭的神經(jīng),不由得她不凝神細聽。
聽著艾德琳的對話,她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xiàn)出慈善晚宴上坐在談小天身邊那位美麗的女白領(lǐng)的面容。
楚庭知道,她是天譚投資的詹止韻,燕京風投圈大名鼎鼎的女老板。
難道艾德琳是在和她說話?
她們認識?
屋里的電話還在繼續(xù)。
“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
“別裝傻了,你怎么解釋半年前你在白令和MOT網(wǎng)之間硬插一腳,直接造成白令追加了2000萬美元的投資這件事?”
“艾德琳寶貝,你也知道,天譚不是我當家了,大股東要這么做,我只能照辦了。”
“你們那位帥哥老板真是神了,他是怎么知道MOT會出事的?
該不會是上面有關(guān)系吧?”
艾德琳在試探詹止韻的口風。
“誰知道呢?
我只不過是執(zhí)行人,一切都是聽老板的。”
詹止韻真是密不透風,任憑艾德琳如果誘導(dǎo),她半個字也不透露。
“親愛的,哪天約個飯,看在我照顧那個漂亮的小寶貝這么久的份上,你是不是該請我吃頓好的?”
“吃飯沒問題,但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燕大的碩士,要不是有別的原因,我都想留在身邊了。
我可是聽說了,她工作很賣力,學(xué)東西又快,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你的得力助手了吧?
其實該你請我吃飯才對。”
兩個女人聊了半天,艾德琳突然抬頭,看向楚庭這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