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
大亂!一片大亂!不管是精心打扮的女士,還是衣冠楚楚的先生,見到這些全身黑衣拿著槍的兇神惡煞,全都亂了方寸。
在槍響后,這種恐懼被放到最大,大家一股腦沖向大門,希望逃出生天。
他們知道歹徒有槍,但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是那個跑在最前面的幸運兒。
至于那些子彈,身后不是還有很多倒霉蛋嗎?
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只要我不死,天崩地裂都可以啊!大門口就像泄洪時的閘口,滾滾人潮向外噴涌。
嗒嗒嗒……一個黑衣人手中的微沖冒出長長的火舌。
大廳里頓時成了修羅場,無數人慘叫著倒地,光滑潔白的理石地面上頃刻間布滿一層血污,哀嚎聲直沖棚頂。
開槍的黑衣人并不想多做殺傷,那樣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開槍時,他的槍口向下,打的都是腿。
足足有十幾人大腿中彈,躺在血泊中慘嚎。
黑衣人踏著鮮血沖到大門口,用槍將來不及逃走的人趕回大廳中央,受傷的,沒跑出去的加一起足有百余人。
在黑洞洞的槍口威逼下,這些人緊緊擁在一起,驚恐萬分,如待宰的羔羊。
兩個黑衣人合力,將天王的大門關閉。
3米多高的厚重大門合攏那一瞬間,這百十名人質的心也隨之關閉。
嚶嚶嚶……有一個年輕女孩忍不住哭出聲來,“早知道就留在宿舍睡覺了,要是不出來就好了。”
一個大腹便便老板樣的中年男人懊悔的揪著所剩無幾的頭發,痛心疾首,“媽的,狗屁平安夜,一點也不平安。
這次老子要是能活著出去,以后再也不過平安夜了。”
人群中,一身警服的老馮無比醒目。
他的身旁站著幾名來不及撤出去的警察同事和張大嘴一臉懵逼的大森。
平日囂張跋扈的大森再也不張狂了。
作為一名優秀的街頭混混,拿把刀嚇唬嚇唬老實人,琢磨一下多占點地盤,多收點小弟就是他全部工作量了。
他哪見過拿著微沖突突的場面,哪見過這滿地的血?
混混和亡命徒是有本質區別的。
從進入大廳開始,老二的目光就沒離開過老馮,他的槍口一直穩穩的對著老馮。
“警官,舉起手,慢慢走過來,對,很好,不要亂動,不然我的槍隨時可能走火。”
在所有的人注視下,一頭花白頭發的老馮一步步從人群中走出,來到老二身前。
“不管你們是什么人?
我都勸你們不要做傻事,對抗法律是沒有好下場的。”
即使槍口對著腦門,老馮的聲音依然很穩,他平靜的盯著老二的眼睛,似乎想從中尋找到破解眼前危局的方法。
只可惜,他看到的是一雙沒有任何感情的眸子。
“少特么廢話!”
老二一槍托砸過去,老馮的腦門鼓了一個包。
老二左手圈住老馮的脖子,槍口頂在他太陽穴上,押著他走到地下室樓梯口,兩人一步一步走下去。
老二的聲音在地下室走廊里不住回蕩,“你們的人在我手上,誰要是亂動,我就一槍崩了他,上面還有一百多人質,惹急了老子,把那些人都殺了給我陪葬。”
“都他么給我退回去,我要是看到你們一眼,就殺一個人,不信就試試。”
地下室,林春的辦公室,幾名特警聽到了老二的喊聲,也看到了他挾持了一名警察。
“怎么辦?
他有人質。”
幾名特警對視一眼,誰也沒有好的辦法。
硬沖出去,人質肯定活不了。
而且,萬一真像劫匪說的,上面還有一百多人,那事情可就大了,不是他們幾個普通警員能做主的。
“先退出去,向上級請示。”
特警有序的從天王撤離回辦公樓那邊。
此時,天王外圍警車匯聚,警燈閃爍。
如此惡劣的槍擊案件驚動了盛天高層,無數領導親臨現場。
公安局長現場指揮,談判專家正在趕來的路上,周圍樓上都布置了警方的狙擊手。
可是此時樓里有不知道具體數量的持槍悍匪,還有一百多名人質,讓警方投鼠忌器,不敢強攻。
萬一人質傷亡太多,這個鍋誰也背不起。
KTV內,又是一派景象。
一樓,在黑衣人的槍口威逼下,那二十多個混混乖乖的搬運桌椅沙發,堆到了地下室入口處,將那里堵死,以免警察從那里進來。
親眼看到地下室入口被封死,老二這才松了口氣。
眼下天王雖然被警察圍了個水泄不通,但至少他們不敢攻進來,暫時是安全的。
老二先將留在現場的警察綁起來放在大廳最顯眼的位置,和其他人質分開。
他在大廳留下三人,分別看著大門和人質,又派一個黑衣人和炸彈飛去二樓搜索其他人質。
老二則帶著兩個人親自上了三樓。
從他進入天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多分鐘,孫五和老四至今未現身,老二的心就像綁了一塊石頭,重的讓他喘不過氣來。
以他對孫五的了解,出了這么大的事還不露面,那就只能說明一件事,老五那邊有麻煩了,而且這麻煩絕對不小。
三樓,帝王廳門外。
老二推門,厚重的歐洲宮廷風格大門竟然只動了分毫,沒有推開,里面有重物頂著。
老二心亂如麻,后退幾步后猛然前沖,精壯的身子重重撞在大門上。
門后的重物被撞開,門,開了一條縫。
老二端起微沖,沖身后二人一使眼色,那兩個小弟持槍進了帝王廳。
然后,三人便木立當場。
老二握槍的手青筋畢露,抖個不停。
偌大的帝王廳內,只有四個人,四個已經無法站立的人。
門后,躺著老馬和體壯如牛的老四。
就是他兩頂住了大門,此時兩人聲息全無,估計是活不了了。
老馬的頭上、臉上血跡斑斑,鼻梁塌陷,兩只眼睛都腫脹不堪,顯見生前遭受到非常嚴重的打擊。
而老四,全身上下只有一處傷口,一道長約七八厘米的傷痕在他脖子氣管處,兩邊的肉都向外翻著,雖不知傷了多長時間,仍有少量的血向外流淌。
沙發處,林春附身趴在茶幾的空隙處,生死不知。
就在林春身邊,孫五大馬金刀端坐在沙發上,栩栩如生。
他的右眼處,插著一把寸長小刀,刀柄是一個雕的很精巧的馬頭。
老二呆立半晌,發出一聲出其不意的慘嚎,手里的微沖對著廳里的電視一通掃射。
現在局勢很明顯了,今天的行動徹底失敗了。
孫五死了,老大也死了,目前活下來的人里自己最大,他們都在等自己拿主意。
這棟樓里有一百多人質,外面有數不清的警察,身邊的兄弟,只有八個。
最最要命的,是自己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
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