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陸景岳,雷暴可以理解,殺了陸景深自己,雷暴無法理解。
“你們都說我陸景深有能耐有本事,我連我老婆孩子都保護不了。
雷暴,我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被陸景岳拿住七寸,被威逼被恐嚇。
我恨我自己沒有陸景岳的本事,可以醫治好念薇的病,這樣我就不用聽命陸景岳的話,傷害念薇。
我恨我自己的無能,必須用這種傷害念薇的方式,才能夠保住她的性命。雷暴,我恨啊!”
雷暴心中顫抖……
面前的陸景深再也不是那個桀驁不馴冷硬強勢的男人,他從沒見過這樣的陸景深。
抬眸看著面前的陸景深,雷暴突然覺得,這就是一只被困在鐵籠里的野獸。
他不斷發狂的用頭撞籠子,用牙咬鐵籠,最后卻撞了個血流如注,牙根斷裂,渾身鮮血淋漓遍體鱗傷……
“我掌控著陸氏,掌控人們想象不到的資產,那又怎么樣?
我有豪車豪宅島嶼游艇,又怎么樣?
我連自己的妻兒都保護不了,我要這些東西干什么!”
陸景深推開雷暴,發了瘋一樣,將書柜中的東西砸的砸撕的撕:“根本就是個沒用的混蛋!”
雷暴心驚,眼前的人,到底還是不是陸景深?
“我現在就替你收拾了陸景岳!”雷暴所謂的收拾,就是要陸景岳的命。
原本發狂的陸景深突然頓了下來,看向雷暴,搖搖頭:“不行。他出事了,念薇的身體怎么辦?”
雷暴心里一陣悲哀,無言的看著面前這個男人……
是了,除了顧念薇的性命,陸景岳又怎么能夠將陸景深逼到這個地步?
雷暴轉身就走。
陸景深身形快速,一把拉住雷暴,眸色深沉又悲慟:“不許去。”
這句話從陸景深的嘴巴里說出來,沒有以往的命令的口吻,卻透著一層懇求……
雷暴的心臟有片刻的慢半拍,下一秒,他死死的抑制住心底里涌出來的怒火……
陸景岳,把那么驕傲的一個人逼到了這個地步!
遏制住怒火,雷暴盡量平靜的說道:“我不去,我保證。快到吃飯時間了,賽琳娜微了我。”
說著,故作輕松,嬉皮笑臉的指指陸景深抓住他手臂的手。
“喂喂,我倆雖然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可我可沒有那方面的癖好。”
這才終于得以脫身。
一出了陸景深的家,雷暴二話不說,飛快的上車,發動車子,朝著別墅外駛出去。
一路上看得出他盡量壓制的怒火,但緊抿下垂的嘴角,還是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緒。
車子連闖幾個紅燈,一路行駛,中途就沒有停下來,終于在一處幽靜的院落門前停下。
雷暴飛快下車,門鈴按著像催命的,連續不斷裂的鈴聲,足以聽出按門鈴的人,此刻內心的惱火。
久久,不見人開門,雷暴正轉身,一輛熟悉的車子,由遠及近。
停在雷暴的車子旁邊。車子里的人開門下車,車門沒有來得及關上。
雷暴瞇起眼,二話不說沖上去,一把拽住陸景岳的白襯衫,憤怒的盯著對方:“陸景岳,你王八蛋!”
陸景岳眼神瞬間陰了下來,垂眼掃了一眼雷暴勒住他衣領的手。
瞬間換了一臉冰冷的樣子,他冷冷說道:“陸大公子這是來替某人打抱不平了?”
顯然,他猜也能夠猜到雷暴會來訪他這里的原因。
“我是來揍你這個卑鄙小人的!”說著,猝不及防,雷暴出手就是全力一擊。
他一拳頭砸向陸景岳那張斯文爾雅的臉上,陸景岳早有防備,及時偏開腦袋,但還是被雷暴的拳頭掃到。
陸景岳眼神更加陰沉:“雷暴,你愿意當某人的看門狗是你的事情,不必把所有人看做和你一樣。不過看你這樣來找我,看來陸景深也是個不守信用的小人。”陸景岳冷冷說道。
一定是陸景深將什么告訴了雷暴,雷暴這才會過來打抱不平。
雷暴愣住,這才想到當初陸景深不肯告訴他事實真相,他很快恢復過來,鄙視的看向陸景岳。
“看來還真是你這王八蛋的主意。你也不用覺得是陸景深告訴我的。
我又不是傻子,和景深相處這么久,他什么性子我還是知道的。
看他反常,再看你最近行動頻繁,也就猜出一二了。別覺得這天下人都和你一樣卑鄙。”
雷暴的話毫不留情,他壓根就不在乎陸景岳的怒氣。
反正,事到如今,他也不介意撕破臉皮了。
只要拿捏住陸景深的軟肋,雷暴再氣,也要顧及一二。
“好!既然你知道了,那你就不怕……”不怕什么,雷暴沒給陸景岳說完這句話的機會,譏嘲了一句。
“我怕什么?我又不是陸景深,顧念薇怎么樣我會在乎?”
陸景岳被雷暴的話囁住。
他把雷暴當做陸景深了,確實不妥。
雷暴卻接著譏嘲:“你以為你自己多大本事?不也就是拿住別人最在乎的人使出下三濫的手段嗎?
你看,只要對手換做別人,不是陸景深,你不是照樣是輸家?拿顧念薇威脅也只能夠威脅到陸景深。”
陸景岳眼神抑郁,動了動:“我只要能夠威脅到陸景深就夠了。威脅到他,不就威脅到你這個看門狗了嗎?”
“隨你怎么說,我不是來跟你扯嘴皮子的。”雷暴說道:“打一架吧。”
打一架,這或許是雷暴在對陸景岳徹底絕望的表達方式。
陸景岳也呆了呆,眼底有一絲異樣的情緒劃過,但終究被冷嘲代替:“行。”
二話不說就答應了,這一次沒有絲毫的猶豫。
雷暴已經解開了西裝扣,陸景岳也脫下西裝。
這一架打的激烈,兩人誰也沒有占到便宜。
誰也沒說什么時候結束,結束的時候,兩個人全身掛彩。
雷暴肋骨斷了兩根,陸景岳鼻梁歪了。
總之……
誰也沒有討到好。
雷暴艱難的爬起來,一身的狼狽,陸景岳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結束了?”陸景岳問。
“結束了。”雷暴眸色平淡,再次看面前這個人,仿佛已經第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