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竟然是比白日里的醫院門診部還要忙活。
“快救人!快救人!”
讓這些醫護人員看到了陸景深這樣穩重老沉著的陸景深變得焦躁惶恐,暴躁易怒,這在人前少見的一面。
不知道是這些醫護人員的幸運還是他們的不幸。
“陸先生,我們已經盡力了。”古巴頓硬著頭皮,走到陸景深面前。
面對這頭已經暴躁易怒的獅子,他連頭上的汗都不敢擦。
陸景深聞言,呼吸炙疼的厲害。
“盡力?”猛然伸出手,抓住古巴頓的衣領。
“你跟我說盡力了?我不要聽這兩個字!救人!救活了,我散盡家財,救不活,一起陪葬吧!”
面對暴怒的獅子,古巴頓自制力不錯,否則被這么嚇到,心臟病都快發了。
“真的,真的……我們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
怎么能夠無能為力!
怎么可以就這么眼睜睜看著她走?
他不甘心!
他不愿意!
他……
不舍得啊!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子!晚上還好好的。明明剛才還活蹦亂跳的。”
漸漸,陸景深失魂落魄,連松開了古巴頓的衣領,都不知道。
而在易怒的獅子一樣的陸景深手中,僥幸逃脫的古巴頓,嚇得退到了三米開外。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搶救工作。這樣的病情……
一定沒救了。
病患怪病發作,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導致一直死寂的怪病發作。
但是這一次怪病的發作,來勢洶洶,比以往幾次可怕數十倍。
他們醫院沒有人有本事將人從死亡線上拉下來。
“陸,陸先生,我們真的已經盡力了。我們醫院沒有條件治療夫人的怪病,這種怪病類似一種病毒,除非有人能夠解決這個病毒,否則,否則夫人就,就……”
古巴頓擦了一把頭上的冷汗。
他也不想現在去觸才場中那個發狂的陸景深的霉頭。
但是,他更怕被陸景深那個冷酷的陸景深報復。
除非有人能夠解決這個病毒……這句話像是一道雷劈在他身上,仿佛就是當頭棒喝!
對!對!
陸景岳!
陸景深的心中只有顧念薇的生死,他早就沒有了理智。
連忙掏出手機,給陸景岳打電話。
“救人,救她。”他朝著電話里陸景岳吼道。
“我為什么要救她?”陸景岳在電話中,像是貓捉老鼠一般。
他戲弄著電話這頭的陸景深:“我還記得半個小時前,我在電話里說過什么嗎?”
陸景深持著手機的手掌驀然僵硬,狹長眸子赫然睜大。
“我在鈴蘭苑。你認識路。”通話中,電話里的陸景岳留下這句話,掛斷了電話。
陸景深舉著手機的手掌僵硬的顫抖,墨色的瞳子閃過羞辱后的惱怒。
一抬頭,卻看到急救床上痛苦的擰著雙眉,不斷抽搐的嬌小人兒。
那惱怒和羞憤的掙扎,一下子化作了心疼和堅定!
僵硬的身體一下子挺直,快步走到床邊,長臂一攬,便緊緊將病床上的顧念薇抱入懷中。
嬌小的身軀入懷,那抽搐的身體,慘白的唇色,讓他一瞬間心疼的抽搐。
“別怕,我這就帶你去找能救你的人。別怕,別怕,念薇,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陸景深眼底溫柔淺藏,下一秒又恢復了冷峻的神色。若不是親眼所見那一抹溫柔,根本不會相信,這個陸景深還會有溫情的一面。
“陸先生,您這是要去哪兒?”
“滾!”
一聲冷喝,眾人只來得及看到那具挺拔修長的背影,環抱著快死的顧念薇。
大步跨進升降電梯中,電梯門關上,終于有人問:“古巴頓,現在該怎么辦?”
古巴頓苦笑一聲:“今夜大家辛苦一點,所有人都在醫院值班。”
說是值班,其實是擔心陸先生又將陸夫人送來醫院,而臨時沒有足夠人手。
……
深夜,一輛賓利駛出了市區。拐進了一個偏僻的小路上。
車子在一出院子前停下。
庭院風格古樸,門前門匾上上書“鈴蘭苑”二字。
陸景深快速下車,來開后車門,將后車座上的顧念薇抱進懷中。
他正要敲門,“吱嘎”一聲,門在他眼前開了。
“救人,陸景岳,快救她!”
門打開,正中間,陸景岳一身白襯衣抱著手臂站在那里。
“陸景岳,我已經來了,你還想怎么樣?”
陸景岳不動:“我救她可以,你求我。”
陸景深眉心一跳,眼中一股屈辱,一咬牙,道:“我求你,陸景岳,我求你救救她。”
“求人是這么求的嗎?”他淡淡說道。
陸景深猛地一抬頭,雙眼似鷹隼一般盯著對面陸景岳的臉上。
漆黑的瞳子里,沉壓壓的一片,一抹復雜難懂的神色。
深呼吸:“是不是我求你,你就會救她?”
“那要看你求我的誠意了。”
陸景深再一次猛然抬頭,眼如利刃,眸光鋒銳
沉沉盯著陸景岳。刀斧一般的側臉,兩頰繃緊,可見在看不見的地方,陸景深死死咬牙的情景。
“原來,說愛她的你,也不過如此。”
陸景岳抱著手臂,譏諷的掃向對面的陸景深。
而陸景深眸光沉沉的瞪著陸景岳,唇角,一絲鮮血緩緩溢出。
他脫下身上的衣服,墊在地上,把她平方在干凈的衣服上。
做好這一切,他一咬牙,高大的身軀,猛地矮了一截。
這一跪,跪的是陸景深的傲骨!
他的膝蓋砸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揚起地上無數塵埃。
他跪在地上,跪在陸景岳的面前……
陸景岳似乎被這一聲巨響給驚了一跳。
下意識的往后退開了兩步。
等他回過神來,看到跪在面前的那個人——
他是那個不可一世的陸景深啊!
這樣驕傲的陸景深,傲氣的不可一世陸景深,正跪在他的面前。
說不出是什么感覺,有些難受,卻更多是前所未有的興奮——快看啊!
人人口中孤傲稱王的陸家景深,正跪在他陸景岳的面前!
看著面前跪在地上的人,他的心里卻忍不住升起一股想要更多的貪婪。
于是,他搖搖頭:“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