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深的聲音很輕,好像是怕吵醒熟睡的寶貝,而低沉溫潤的聲音落在顧念薇耳中,卻有著沉重的重量。
男人,只想要最愛的女人給他生孩子。
屋內漸漸安靜下來,誰都沒有說話。
似乎這一刻的靜謐,對于一家三口來說,難能可貴。
陸景深將陽旭輕輕的放在顧念薇身邊,母子二人相依偎著。
躺在床上,午后的陽光從窗口散落下來,暈開了一室的溫暖。
陸景深就守在他們身邊,守護著比他生命更貴重的珍寶。
“累了嗎?睡一會兒吧。”
陸景深低頭,想要去吻顧念薇的臉。
忽然此刻,一直躺在母親身邊安安靜靜的陽旭,突然張開小嘴巴哭嚎了起來。
那架勢,好像是在說:媽媽是我的,誰都不許親。
陸景深的唇只好離開顧念薇面頰,動作輕柔的將孩子從床上抱起。
溫柔輕哄著,可哄了半天,孩子還是一直哭,哭的小臉都白了。
陸景深有些急了,臭小子究竟什么時候才會開口說話。
現在就會扯著嗓子哭,他怎么知道她究竟想要什么啊。
“陽旭可能餓了,去將他送給護士吧,該喂奶了。”
“嗯。”陸景深點頭。
他抱著孩子剛出去,病床上的顧念薇突然用手緊捂住心口的位置。
一雙漂亮的眉心緊蹙起。
她心口已經痛了好一陣子,心臟無規則的狂跳著。
只是,剛剛的那一幕實在是太溫馨,溫馨到她寧愿承受痛苦,也不想打破。
顧念薇吃力的從病床上爬起來,拉開床頭柜。
取出了藥瓶,慌張的將藥從瓶中倒出來,送入口中。
可是,沒有水,藥片卡在喉嚨中下不去,顧念薇憋得十分痛苦。
她掙扎著想要下床,可是,在病床上躺了太久,她雙腿都是癱軟的。
雙腳剛著地,整個人都摔在了地上。
淚瞬間就涌了出來,她不停的對自己說,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她不是挺過了生死關頭嗎?
為什么上天還是不肯放過她,不,她不要在最幸福的時刻死去。
陽旭不能沒有媽媽,沒有她,陸景深也會瘋掉的。
她緊咬著牙,憑著毅力從地上站起來,踉蹌的走到桌旁,將桌上半杯水灌了下去。
她的身體緊貼著墻壁,然后,無力的一點點癱軟下去。
最終滑坐在地上,藥效很快發作。
狂跳不停的心臟漸漸的平穩下來,心口也沒那么疼了。
正是此時,陸景深回到病房,看到顧念薇狼狽的跪坐在地上,大驚失色。
“念薇,怎么了?”他急忙將顧念薇抱回到病床上。
顧念薇平躺著,身上蓋著雪白的被子,整個人看起來更憔悴了。
她卻淡淡的對他笑著,握住他的手。
溫聲說,“你別擔心,剛剛只是心臟病犯了,吃了藥,已經好了。”
這件事從顧念薇口中說出來,輕飄飄的,好像只是在討論晚餐的菜色那么簡單的事而已。
但她‘心臟病發’對于陸景深來說卻是天大的事兒。
“你等等,念薇,我去喊古巴頓教授過來。”
“嗯。”顧念薇并沒有拒絕,因為,她也不想自己出任何的意外,她首先要對自己的身體負責,然后才能對家庭負責。
古巴頓教授很快就來了,吩咐助理將顧念薇推到檢查室,做了一系列的檢查。
檢查結果還算差強人意,顧念薇的突然犯病是由于昏迷了太久,心臟嚴重缺血導致的心臟衰弱。
不會致命,卻需要好好調理,容不得絲毫馬虎。
可是,顧念薇剛生完孩子,正處于哺乳期,她對古巴頓教授說,想要親自哺乳陽旭。
古巴頓教授十分為難,但還是給顧念薇制定了一套適合她的治療方案。
藥物只是輔助治療,并且選用的都是孕婦和哺乳期婦女可以服用的藥劑,對身體沒有副作用。
檢查后,顧念薇覺得累,很快就睡下了。
陸景深躺在她身邊,將她輕輕的擁在懷中,只有這樣的一刻,她在他懷中,他才覺得安心。
顧念薇窩在他懷中,一夜睡到天亮。天亮的時候,居然是被他吻醒的。
她漂亮的眉心輕蹙著,睜開眼睛,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他。
清澈熹微的陽光散落在床上,暈開一片昏黃的色彩。
他們彼此靜靜的凝望著,畫面在這一刻靜止了,好像時間空間都為此停駐。
他們的鼻尖親密的貼合著,他一個不經意的吻,都讓她感覺到了幸福的味道。
“一覺醒來,睜開眼睛就看到你,真好。”
顧念薇眨著一雙清澈的眸子,與他深邃的眼眸對視。
她在他眼中看到的,不再是深不可測的漩渦,而是暈著陽光的溫暖。
“我也是。”陸景深溫笑,又輕啄了下她唇角。
顧念薇輕輕的動了下身體,然后便問,“寶寶呢?還在新生兒科?”
一醒來就問那臭小子,陸景深覺得他早晚有一天要失寵。
“嗯,昨天醫生將他抱回去了。”
“如果陽旭沒什么問題,就不要繼續住在新生兒科了,那么多小孩子住在一起,夜里一個小孩子哭,所有的孩子都跟著哭,陽旭根本就休息不好。”
身為一個母親,顧念薇比任何人都知道什么是對寶寶最好的。
“是,遵命,我的女王殿下。我這就去將我們的小王子抱過來。”
陸景深笑著走出去,但他前腳剛走,后腳護士就走進來了。
陸景深明顯是吸取了教訓,不敢再讓顧念薇一個人獨處。
不論是被人挾持還是昨天犯病,都是因為沒人在身邊才會出現的情況。
沒過多久,陸景深就將陽旭抱了過來。
小東西還在睡,微嘟著唇,表情懶懶的。
“陸先生,我先出去了。”
陸景深一進來,護士便十分識趣的起身離開了。
顧念薇從床上坐起來,溫柔的目光都落在了孩子身上,伸出了手臂。
陸景深小心的將孩子遞給她,笑著說道,“你看,只要這小東西一來,你眼里就只有他,沒有我了。”
陸景深語氣酸不溜丟的,像極了一個向大人要糖吃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