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塵看到陳初諾和陳初彬都不是頭腦空空的人，把族學的事情都放手交給他們，只在他們拿不定主意的時候，點撥幾句。

幾天下來，陳家關于族學的事情還真的就被他們做起來了。

不過也只是暫時擬出了一份規則，還有跟那些想把孩子交給族學培養的人。

墨清塵也是最近才想明白，沒有了家族式社會的文化氛圍影響，陳家這種世族的年輕人，不免會受到影響。

所以陳家的向心力和凝聚力，遠遠比不上從前。

他們一個個當初拿著陳家的供給，出去接受教育，學成之后，卻不愿意給家族出力。

這樣的情況，以后只會愈演愈烈。

倒不如用協議的模式，把雙方捆綁起來。

如果接受了陳家的教育，將來不想為陳家服務的人，那需要把這些年家族在他身上的投入，連本帶息還回來。

而且，有一個孩子讀成之后離開陳家的，家族不會再接受他們家其他的孩子。

只有利益相關，他們想要離開甚至背叛家族的時候，才會三思而行。

墨清塵把陳初諾最新送來的這版規則看完，交還給他：“去吧，裝訂成冊，每家每戶都送到，確保他們都知道這個消息。”

“是。”陳初諾接過來，面色卻有些猶豫。

“還有什么問題？”墨清塵問道。

“我是擔心，有些人不肯接受，不愿意簽協議。”陳初諾說道。

墨清塵看向面前這張年輕尚不成熟的臉龐，說道：“不愿意簽有什么關系，他們自己來負責孩子的教育問題就醒了。”

“可是……”陳初諾低頭，他是擔心陳家的人，因為這件事情對墨清塵的意見更大了。

而且，他的目的是想要把陳家重新凝聚起來，如果到時候大家一起抵制的話，這件事情就可能會跟初衷背道而馳。

墨清塵看出他的顧慮，目光更是沉靜，看著陳初諾說道：“你有沒有算過，你和初彬兩個人從小到大的教育支出大概是多少錢？”

陳初諾抬頭，雖然不明白墨清塵為什么突然問這個問題是什么意思，但是還是老老實實的說道：“小時候的不算，單單出國這幾年，一個人沒有三十萬是不夠的。”

他和陳初彬出國留學，費用確實很高。

“那你算一算，他們沒有留下的這批人，這么多年的花費是多少。”墨清塵又說。

陳初諾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陳家的孩子，向來都是家族出錢讓大家念書，他習以為常，從來沒想過哪里不對。

這也是他猶豫的一方面原因，陳家的人早就習慣了孩子念書，公中出錢。

現在他還了一個身份，又經墨清塵提醒，這才發現，每年家里孩子們上學的費用，都是一筆巨大的支出。

而且大部分陳家的孩子都學的是建筑，這個專業也是一個相對耗錢的專業。

跟他差不多的同齡人，卻都拿著十萬塊錢走了。

對于陳家來說，這筆錢等于打了水漂，如果放在企業，就是巨大的虧損。

他抬頭的時候，發現墨清塵靜靜看著他，沒有不耐煩，也沒有責怪。

“我明白了，這筆錢，原本可以用在最有用的地方。”陳初諾說道。

墨清塵點頭：“如果是從前，大家心中的宗族觀念都很重，而且陳家家底豐厚，這些錢拿出來也是為了讓陳家變的更好。可是現在卻變味兒了，他們行事從不考慮家族，只考慮自己。這樣的人，他成材與否，與我陳家又有什么關系。”

“只怕有人會激烈反對。”陳初諾心態發生變化之后，再說話就邊的坦然多了。

“但凡我做什么事情，他們總是要反對的，也不在乎多這一件。”墨清塵說道，“只要做成了，讓他們心里明白，離開陳家他們什么都不是，自然就會為了家族的利益多花點心思，陳家也就會越來越好了。”

“我懂了，那我現在就去辦。”陳初諾一時間躊躇滿志。

陳初彬卻幽幽開口：“我聽說當初大小姐開宗祠的時候，是被那些人打暈了的，只怕咱們也得小心些。”

“還怕了他們？他們要是敢動手，我相信大小姐會給我們做主。”陳初諾看著墨清塵的眼神，有些害羞。

墨清塵笑道：“如果是這樣，我自然會給你們一個交代。不過你們也不要正面跟他們起沖突，這一次，你們只負責宣傳到位就好。他們反對，就不要把孩子送來就是了。”

她說完，又列出了素來十分支持她的旁支，交給陳初諾：“這些名單你們看一看，應該是比較好動員的，剩下的那些，看到別人把孩子都送來了，他們自然會著急。而且要告訴他們，從今秋開始，不簽協議的，家里孩子的學費，族里是不會再給出了。”

“我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陳初諾說道。

陳初彬也說道：“您身邊還是留著人吧，那些人鬧起來，可能會把您的院子給圍了。”

墨清塵笑著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們只要記住，不要跟正面沖突，有什么問題全部都推在我身上就好了。”

后續的事情，基本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有一部分家里沒有孩子上學的，都是觀望，還有一部分正在上學，但是不想簽的，鬧得比較兇。

聽說差點跟他們二人動起手來。

只要沒有出什么大事，墨清塵都當作不知道。

她閉起門把陳家目前的賬目盤了盤，馬上天又開始冷了，她想要在過了年之后，陳家就能有一些明顯變好的跡象。

就這樣又過了兩三天，霍醫生來給陳嘯林例行診脈，告訴她軒轅城已經好了很多。

現在已經開始復建訓練了。

對于墨清塵來說這可是個好消息。

“那他什么時候能自己走？”墨清塵知道霍光啟那里有很神奇的藥，問道，“他是不是很快就能恢復成從前的樣子了？”

霍光啟沒好氣的說道：“他要是再不好，老子都不伺候了。給他治病，把老子多年的存貨都掏光了。以后這種事情，你不要再找我，找我也沒藥了！”

墨清塵嘿嘿笑道：“我可是聽說，你在邵醫生那里詐了不少好藥，怎么這就用完了？”

“那可不一樣，他的藥再好，也沒有辦法配出我的藥膏。”霍光啟說起這件事，悶悶不樂。

“對，那可以靈丹妙藥，凡人的藥是配不出來的。”墨清塵趕緊捧場哄著他。

看著霍光啟臉色微霽，她又問道：“表舅真的是時日無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