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塵很頭疼。

雖然她早就知道霍光啟的脾氣是個不可控的因素，但是之前給季振宇治病的時候，季振宇態度不好也沒見他這樣。

怎么突然就看軒轅城不順眼了，她也搞不明白。

但是看到他竟然腦子一熱把矛頭對準了陳老，墨清塵就不能不出聲這么看著了。

陳老是什么人物，就算他脾氣好不計較，但是如果霍光啟今天這番話傳出去，定要把國內的華醫全部都得罪一變。

“霍醫生，出來一下，我們商量個事兒。”她快步走到霍光啟的身邊，給陳老了一個歉意的笑容，然后推著霍光啟出去了。

霍光啟一邊往外走，一邊嚷嚷：“你推老子干什么？”

墨清塵不理他，把他拉到隔壁空著的房間，瞪圓了杏眼看著他：“你今天受什么刺激了，沒有喝酒怎么凈說醉話？”

“我說醉話？”霍光啟指著自己的鼻子，看著墨清塵問道。

墨清塵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到他的胸前的口袋上別著一朵指甲蓋大的小白花，不知道什么材質做的，看起來是一小朵栩栩如生的梔子花。

霍光啟向來是個糙漢子，從沒有這種戴花的習慣。

感覺到了不對，她指著他的胸前，遲疑著問：“你為什么要帶這個？”

“我你覺得呢？”霍光啟瞳仁黑的嚇人，眼底是死亡般的沉寂。

“難道今天……”

她話沒有說完，就被霍光啟接了過去。

“今天是她的生忌，老子什么都不能做，還要來看軒轅城的臉色，憑什么？”霍光啟的質問，毫無生氣。

墨清塵心中有些猜測，但是聽到他這樣說出來，心中還是一震。

“現在表舅的身體不好，這件事情陳管家沒有提醒過我。”

雖然并非她的錯，但是她心中依舊自責。

這種日子，霍光啟只怕誰都不想見，但還是為了她來給軒轅城診治。

“好了，這件事情跟你沒有關系。”霍光啟似是已經發泄好了，神色一點點轉回正常。

“那個……要不你就先回去吧，今天的針先停一停，你想要做什么我可以陪陪你。”

原本是不知道，但是現在知道了，墨清塵當然要照顧他的情緒，沒有辦法再讓他留在這兒顧著軒轅城。

“怎么，怕老子走神把軒轅城那小子扎的一輩子站不起來？”霍光啟嘴巴又恢復了往日的毒舌。

墨清塵正尷尬，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又聽霍光啟說道：“這套針法下針的時辰和次數都是固定的，如果中斷，之前的努力就全部白費了。老子沒事兒，這么多年了，早就習慣了。”

不知為何，墨清塵聽他這樣說，心中還是酸澀。

他要是習慣了，又怎么會到現在還是放不下。

不過是不想別人看到了他難過的樣子，可憐他罷了。

“霍大哥……”墨清塵想寬慰他，又明白這種程度的安慰，不過是隔靴搔癢，沒什么用處罷了。

“怎么還改口了？老子也沒錢給你改口費。”霍光啟擺擺手，隨手遞給墨清塵一小瓶不知道什么東西，說道，“我去給軒轅城那小子扎針了，你去看看他，要還是那樣一副死樣子，就把這個打開讓他聞一聞。”

墨清塵低頭看了看手中多出的小瓶，不用想也知道這個大概是什么東西。

加之剛剛突然就失去了戰斗力的莫凡，不由得嘴角抽了抽，說道：“我好好跟他說清楚的。”

說完，從霍光啟的身前走過去，心中還是不放心，停下腳步轉頭跟他交代道：“邵醫生你們怎么相處互損都可以，但是陳老是長輩，你再沒有分寸是要惹眾怒的。”

霍光啟不耐煩的說道：“老子知道了！”

墨清塵回到病房，軒轅城的臉色還沒有好。

不過陳老已經給了一些消腫的藥膏，琳達正戰戰兢兢的坐在床頭，給他涂。

看到她進來，琳達站起身子，說道：“墨小姐，要不您來吧。”

墨清塵看著那幾個鮮明的巴掌印，不好意思，也知道這要是讓軒轅城在鏡子中看到是個什么光景。

于是接過琳達手中的藥膏，食指抹了一些膏體，在軒轅城的臉上輕輕的揉開。

微斂著眉眼，一邊揉一邊說道：“我知道你身體不好心中不痛快，如果是沒有希望好了，你這樣我也可以理解，但是現在明明還有機會，你卻想要放棄。你這樣，我很看不起你。”

“要你看得起也不會嫁給我！”

因著身體原因，軒轅城簡直無賴的像個小朋友。

墨清塵停下手中的動作，說道：“即便我不會嫁給你，那你心中的抱負也隨著這次一并消失了嗎？如果早知道是這樣，你安安靜靜做你的軒轅少主就好，何必還親自去國外跑一趟？”

“你知道什么了？”軒轅城的眼神中出現一絲犀利。

墨清塵的手指繼續涂抹著他臉上的掌印，輕聲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這樣的事情，難道我必須知道細節，才能想到嗎？”

軒轅城輕輕哼了一聲，說道：“對，你一向都聰明，這點事情自然也沒有辦法逃過你的眼睛。”

“所以，你的生活里我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你又何必因為我鉆牛角尖？”墨清塵雙眸盯著他，“兒女情長，英雄氣短。難道你要做的，僅僅只是出去那一趟？”

墨清塵雖然不太清楚他到底去做什么了，可是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意義也絕不會普通。

“話都被你說了，我還能說什么？”軒轅城眸色深刻的印在墨清塵的臉上，“你知不知道，聽了你這番話，我只會更想把你留下。”

墨清塵眉眼斜斜的瞥在他臉上，譏笑道：“難道是因為我懂你？”

軒轅城默不作聲，顯然就是這個意思。

“要論懂你，我尚不及琳達的十分之一。要論貼心，我可能百分之一都比不了。再說能夠幫你，亦是如此。你不過是自己的心眼偏了，所以看不到別人的好。”墨清塵竊竊說道。

一直守在門口的琳達，聽到她這番話，臉上露出感激的表情。

但在接觸到軒轅城投來的目光，迅速的低下頭，默默的退出去，把房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