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銘風的眼神游移在這片修羅場中。
他學醫的時候,也是見過大體老師的,解剖過各種小動物的。
實習的時候,在急診也見過不少肚破腸流的患者。
但是,那種情況,跟眼前這些情況,完全不一樣。
“小程孟,我也想為這片土地做點什么!奔俱戯L開口說道。
“幫我救助傷員吧!背堂现噶酥缸约旱募本认洌f道,“幫我拿一下酒精!
她正在處理傷口的這個人是個男人,胳膊上挨了一槍,程孟技巧嫻熟的幫他把子彈取出來。
然后,消了毒,上了藥,包扎起來。
季銘風站在一邊給她打下手,那個男人傷口被處理之后,比比劃劃,朝著程孟用不太標準的Z洲通用語言跟她說道:“孩子,那邊,還有一個!
程孟聽到他這樣說,示意季銘風把急救箱帶上,然后朝著男人指的那個方向走去。
馬修醫生看到兩人離隊,在后面喊道:“那邊危險,你們去哪兒?”
程孟大聲把剛剛聽到的情況跟馬修醫生說了一下。
聽說那邊有病人,馬修醫生也不好再阻止,只得說:“你們要小心一些!
程孟應了一聲,繼續朝著那個男人指的方向走去。
季銘風跟在她身邊。
剛走過矮墻,轉了個灣,程孟就看到一個人舉著黑洞洞的槍口對著她。
她的眼睛掃了一下,發現在前面的斷壁后面還隱藏著一個身影,就他身邊的血跡來看,他應該傷得不輕。
“帶我去看一看傷患。”程孟無視掉他手上的槍支,下巴抬了抬,說道。
持槍的那個人,微微愣了一下,把手中的槍放下。
他從未見過膽子這么大的女人。
“他傷的太重了,我只能簡單的給他止血,他的傷口位置特殊,最好由馬修醫生來做!背堂鲜稚现寡膭幼魑赐,看著他的傷口,分析道。
“馬修不行!”那個人掙扎著坐起來,劇烈的疼痛讓他清醒一些。
程孟蹙眉,馬修醫生屬于中立派,不管是哪方的士兵受傷,只要他遇到就會給對方處理傷口。
她看了看那位傷者,對方深眸廣目,雖然他沒有穿部隊的衣服,但是他身邊的人都是士兵。
而且,隱隱以他為尊。這個傷患,至少是個小頭目。
不過,在當下這一刻,她只能當作沒有看出來。
因為,就算現在這波人她能打得過,可是她卻沒有殺人的習慣。
軍隊上的人,如果得罪了他們,以后她在Z洲的路就不好走了,恐怕走到哪里都可能會被刺殺。
“要不去叫馬修醫生過來。”季銘風看到他的傷口之后。
旁邊的人立即舉起槍,對著季銘風,說道:“馬修不行!你來處理!”
“我不會做手術!背堂蠈χ@奇怪的病人,把那人的槍用兩根手指撥到一邊去,開口說道。
季銘風轉臉問道:“要不我來?”
對方不肯叫馬修醫生,但是程孟又沒有放棄他的意思,那只有他來試試。
“你可以嗎?”程孟遲疑著問道。
“至少應該比你好一點。”季銘風回答道。
程孟讓到一邊,配了一支麻醉藥,給對方做了一個局部麻醉。
然后一邊看季銘風做手術,一邊看著旁邊的人,如果他們他們有不能忍耐的地方,那就只好
動手解決了。
季銘風已經多年不曾拿過手術刀,但是依舊很穩。
程孟在一旁看著,賞心悅目。
很快,一片彈夾從對方的皮肉中取了出來,季銘風給他在再次清理了傷口,然后縫合。
旁邊的人也默默的把槍放下。
“傷口太深,小心感染。”季銘風跟他交代道。
受傷的那位給旁邊的人使了使顏色,很快被他們從地上扶起。
站起來之后,對方比季銘風還要高出不少。
“我欠你們一個人情,不要告訴馬修!蹦侨苏f著,從身上拿出一枚胸章,遞給程孟,“在Z洲遇到困難,可以拿著這個胸章找穿著他們這身衣服的人,他們會幫你們的。”
說完,他身邊的人就抬著他一起撤退了。
程孟看著手中的胸章,有點發愣,她跟季銘風對視了一眼,說道:“你說他是什么人?”
季銘風看了看那枚肩章,說道:“應該是革命軍的領袖。”
程孟驚異的睜大了眼睛。
“你說過,馬修醫生跟兩邊的關系都不錯,所以他不敢讓馬修醫生知道他在這里。如果被對方知道,他的革命可能就要失敗了。”季銘風繼續說道。
“那我們拿著這個胸章會不會很厲害?”程孟笑著說道。
“即便革命軍這邊是要幫我們的,那政府軍那邊看到這個恐怕也要刺殺我們了。”季銘風分析道。
程孟的嘴角抽了抽,把胸章放好:“那我們還是不要拿出來了!
季銘風臉上露出笑容,他想揉一揉程孟的腦袋,可是手卻不是很干凈,只好忍住了。
二人回到馬修醫生的醫療隊里。
馬修問道:“你們去哪里了?”
“那邊有個傷患,不過已經處理完畢了!背堂嫌卸Y貌的回答道。
“好。”
這邊傷員很多,但是馬修也沒有太多的時間跟她閑話。
程孟和季銘風又加入到傷員救治中來。
兩人在經過洛伊的時候,洛伊突然起身,狠狠的撞了一下季銘風,然后朝著反方向走去。
季銘風被他撞得一個趔趄,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有這樣幼稚的舉動。
程孟想要跟洛伊理論,被季銘風拽住。
他不想讓她因為自己起沖突了。
馬修突然開口道:“你們剛剛處理的傷患,是哪里受了傷?”
程孟和季銘風突然一愣。
他們答應了對方不能把這件事情告訴馬修。
季銘風最先反應過來,說道:“有一片彈夾留在了他的體內。”
“哦?”馬修看向他。
看他這副表情,兩人心中又是一驚,莫不是,馬修醫生已經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