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
回到陳府,為陳家族人撐腰的十八虎衛(wèi),最后卻莫名其妙的成了墨清塵入主陳家,最大的依仗。
這戲劇性的一幕,令陳家族人瞠目結(jié)舌。
之前。
曾對墨清塵動手的陳家族人,早已悔青了腸子,唯恐墨清塵執(zhí)掌陳家之后,會給他們穿小鞋。
就在陳家族人躁動不安時,一個年輕人突然走到十八爺身側(cè),低聲道:“十八爺,海市沈家的人手,撤了。”
“嗯!”
穩(wěn)如泰山的十八爺,暗暗松了口氣的同時,苦笑著對年輕人道,“繼續(xù)留意海市沈家的動向。”
“是。”
年輕人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說道,“十八爺,沈家的人雖然離開了這兒,但是卻分散在陽城,是不是要……”
“不會!”
十八爺沉吟道,“沈家的分量,暫時還招惹不起軒轅家,而且,強龍不壓地頭蛇。
在陽城,沒人動的了軒轅一族。”
一邊屏退了年輕人,十八爺一邊將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在了墨清塵身上,這個女娃兒,到底是大小姐的后人。
十八爺呢喃自語道,“當年,若非出了那件事情,以大小姐之能,陳家何以落魄至此!”
喟然一嘆。
十八爺抬手揉了揉腦門兒,緩步來到墨清塵身前,笑道:“女娃兒,以后陳家,就交予你了。”
墨清塵笑了笑,神色恭敬的道:“十八爺,多謝您老執(zhí)言,若不然清塵今日能否走出陳府,還是未知。”
十八爺笑道:“陳府不是洪水猛獸,而且,你是大小姐的后人,你不入宗祠誰入宗祠?”
墨清塵一怔。
這句話,好像是將她推入了地獄一般。
十八爺嘆道:“陳家多事之秋,尤其作為話事人,你務必要多多上心,我們十八個老家伙,撐不了多長時間了。
留心,建山!”
說完,十八爺轉(zhuǎn)身離開。
……
大局已定。
陳家族人各自散去,墨清塵回到小院,打電話給沈海生,得知沈浪無恙后,終于松了口氣。
豪門爭斗,雖然免不了有人要成為犧牲品。
但是。
墨清塵卻不希望如此,如果沈浪今天在擂臺上身亡,她即便能夠執(zhí)掌陳家,心中也會愧疚難安。
好在,有霍光啟。
叮囑了沈貧嘴兄弟幾句。
墨清塵出了小院,來到了霍光啟的門前。
咄咄咄!
墨清塵扣響了門環(huán)。
“我的天,怎么又是你?”
院門打開,霍光啟一臉頭疼的看著墨清塵,道,“姑奶奶,我只是個醫(yī)生,你家誰又缺胳膊斷腿了啊。
而且,你空手求人辦事,好意思?
啊呸!
說了再收你禮物,跺手的,你趕緊走吧,我腳丫子還沒摳完,屋里臭腳味兒都淡了!”
說完,霍光啟就要關(guān)門。
墨清塵深施一禮道:“先生,我這次來,是感謝您的救命之恩,若非您出手施救,沈浪性命難保。”
“知道還不帶點老子喜歡的物件兒過來?”
霍光啟雖然不老,但是性格就好像個老頑童,脾氣說變就變,一臉不耐煩的道,“算了,你馬上要成為陳家話事人了,以后我還得跟你混飯吃,沒帶就沒帶吧。”
墨清塵看著他這幅玩世不恭的模樣,卻煞有其事的說道:“這次來,除了感謝先生的施手之恩,還想問一句……”
霍光啟瞇眼道:“問啥?”
墨清塵道:“清塵想問,先生何時離開陳府!”
“哎——”
霍光啟瞪起了眼珠子,指著墨清塵道,“你這有點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了啊。
老子在陳府待了十幾年,都沒人敢攆我走。
你這還沒上任,就想攆人?
做夢!”
墨清塵忽然將背在身后的右手,伸了出來,看著霍光啟盈盈一笑,道:“先生,清塵有酒,您有故事么?”
霍光啟雙眼一亮,砸了咂嘴,沒言語。
墨清塵笑容不變。
倆人就這么僵持著。
咕咚!
霍光啟咽了口口水,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你這丫頭,心眼兒倒是挺多,難怪老十八能讓你入主陳家了。
進來吧。”
說著,閃身讓墨清塵進了院子,不過馬上又補了一句,“讓你進屋,全是看在你這三十年陳釀的份上啊。”
墨清塵笑而不語。
進屋后。
依舊是濃濃的臭腳丫子味兒,坐在霍光啟對面,看著他急不可待的拍開泥封,酒杯都不用,直接仰頭便灌的模樣,心里莫名有些酸楚。
酒漬滑落。
墨清塵忍不住道:“先生,您慢點兒。”
嘭!
霍光啟重重的將酒壇放在茶案上,道:“小丫頭,一醉解千憂,其中的快樂你不懂。”
說著,又抓起了酒壇子。
墨清塵卻伸手按住,說道:“先生,醉過之后,依舊要面對現(xiàn)實,清塵斗膽,跟先生喝一杯。”
話落。
墨清塵抓過酒壇,不顧壇中酒水,被霍光啟喝過,拿過一個杯子,倒了一杯酒,一飲而下。
頃刻——
那張傾城容顏上,浮上了一抹傾世紅暈。
“何必呢?”
霍光啟笑道。
一杯白酒下去,墨清塵有點扛不住,腦袋暈乎乎的,卻依舊說道:“先生,我只是個聽故事的人。”
“陳家的女人,都一個樣。”
霍光啟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你知道,為什么我這屋子里,會有這么大的臭腳丫子味兒?”
墨清塵搖頭,不言。
“因為她喜歡!”
霍光啟仿佛陷入了回憶中,臉上全然是一副幸福感,“初見時,她說,你腳好臭!
我洗腳!
她不讓,說這味道,她喜歡。
因為,我是她喜歡的人。
而且。
要洗,也是她來洗。
因為,我是她喜歡的人。
我喜酒。
她說,你是醫(yī)生,要拿手術(shù)刀,要拯救病人,早些脫離病痛的折磨。
我戒酒。
她說,偶爾可以小酌一杯。
因為,我是她喜歡的人。
我們年齡并不相符。
但。
她還是說,我喜歡你啊。
終有一天,我醫(yī)術(shù)非凡。
她,卻走了。”
霍光啟紅著眼睛,望著墨清塵道,“那種感覺,你懂么?”
墨清塵點頭。
她懂。
而且,深有體會。
墨清塵勉強自己笑了笑,看著醉態(tài)朦朧的霍光啟,說道:“先生,你遇到了一個好女人。”
“但,我不是個好男人。”
霍光啟深吸一口氣,笑的有些瘋癲,“護不住自己女人的男人,談何男人!”
“先生,你醉了。”
墨清塵不忍心在繼續(xù)下去,她沒想到,性格怪異的霍光啟,居然會有這樣的經(jīng)歷,起身道,“我改日再來拜訪,今天是清塵冒犯您了。”
“你別走!”
霍光啟突然拽住了墨清塵的手臂,道,“你知道她是誰,對不對?
你知道我為什么,折磨他十幾年,卻不救他,對不對?
你知道,她是誰?
你知道!”
這一刻。
墨清塵終于明白,霍光啟和陳嘯林之間,為何會那么的敵對。
她。
也知道,自己撕開了霍光啟遮掩傷口的紗布。
“先生,你醉了。”
“我沒醉,我只是想睡一覺,在夢中,我就能見到她了。”霍光啟松開墨清塵的手臂,躺在沙發(fā)上,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