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城把陳家少主的資料給了她,然后自己又回了軒轅家。
墨清塵手里捏著只有薄薄一頁紙的資料,心中對于陳家的實力有了新的評估。
軒轅城強大如斯,卻也查不到他的詳細信息。
這是不是說明,他手中的能量可以與軒轅家抗衡?墨清塵有些興奮。
陳家少主名叫陳嘯林,說是少主,如今也已經五十有三。
三十歲身染重疾,從死神手中奪回一條命,往后的二十年都是在輪椅和病床上度過的。
十年前他唯一的女兒夭折,他的身體愈發(fā)虛弱,甚至已經鮮少出現在人前。
他能活到現在,可以說是科學與奇跡共同的結果。
墨清塵看了一眼資料上的照片,是一張十分模糊,坐在輪椅上的照片。
從照片來看,他的本人并不像名字一眼粗獷,即便只能看到模糊的輪廓,也絲毫蓋不住他身上干凈出塵的氣質。
墨清塵猜想,這位表舅只怕是個神仙一般的人物。
他能拖著病軀,一直把陳家牢牢的控制在手中,這需要何等的心智和毅力。
即便跟她沒有親戚關系,只看一眼照片,都讓她有見一見的沖動。
……
正月初五。
墨清塵幾乎為了晚上的宴會準備了一天。
軒轅城說,陳嘯林是知道了她的存在,才特意來參加這次宴會的。
他們已經通知了陳家找到她的消息。
作為認親現場,墨清塵當然不能太過隨意,但是又不能顯得太過刻意隆重,會讓別人懷疑她的居心。
她的確居心不怎么良,所以急于給陳嘯林留下一個好印象,一遍一遍的讓造型師幫自己折騰。
軒轅城只看出她的重視,不知道她的目的,自是開心,隨她折騰。
最后,連他也開口勸道:“你只做平時宴會的打扮就好,原本就很美,第一次見面就會讓人留下好印象的那種美!
他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嘴竟變得這么甜了。墨清塵不由看了他一眼。
造型師笑著附和道:“軒轅先生說的是實話,我見過的美人不計其數,但是墨小姐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墨清塵朝著鏡子里的她笑了一下:“你說的太夸張了。”
“夸不夸張,您看看先生的眼神不就知道了。”化妝師打趣道。
墨清塵的目光再次從鏡子里轉移到他的身上,發(fā)現他也在注視自己。
他的眼角彎彎,周身不見了他特有的那種拒人于千里之外,同處一處就會很尷尬的淡漠。
墨清塵心中被刺了一下,有一絲慌亂。這樣的軒轅城,只能讓她聯想到‘危險’二字。
這幾日的相處,她自以為找到了與他的相處之道。
可這樣發(fā)展下去……
墨清塵不敢再想。
她把目光轉回鏡子里自己臉上,心里掠過一絲煩躁,原本彎著的嘴角也下意識繃緊,整個人緊繃起來。
“首飾您想佩戴哪一套?”造型師問道。
墨清塵回過神,意識到自己這樣下去必定又會被他出來,瞥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首飾盒子,說道:“你看著來,我選又要糾結半天!
“那就這個吧,可以襯托您修長的天鵝頸。”化妝師組嘴甜的說道。
墨清塵勾了勾唇角,為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跟造型師玩笑道:“你是不是對每一個被你化妝的人都這樣說?”
化妝師笑道:“當然不會,我只會對您這樣不用我費很多力氣的漂亮姐姐說!
墨清塵被她打趣,笑了笑,剛剛心中的緊繃感也松弛了不少。
她意識到最近自己確實表現得太過順從。
原以為這樣軒轅城會覺得無趣,但是沒想到竟然起到了反效果,他似乎很開心自己這樣?
墨清塵想要改變現在的狀況,但是心中一點主意都沒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您看滿意嗎?”造型師問道。
墨清塵站起身,眼睛飄向軒轅城,發(fā)現他中的驚艷。
難道軒轅城或許很喜歡她特意打扮過得樣子?她心中掠過這樣的想法。
她記得之前有一次也是這種眼神。
墨清塵心中發(fā)緊,努力無視他眼中的內容,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
“好。”軒轅城看向化妝師,淡淡開口,“跟小張說,你這個月的獎金翻倍!
“謝謝先生!被瘖y師開心的說道。
墨清塵的心卻忐忑著沉入谷底。
坐在車上,軒轅城的眼神始終炙烈,視線幾乎沒從她的身上離開過。
墨清塵被他盯得不自在,終于忍不住沒好氣的說道:“又不是為你打扮,你這樣看著我做什么?”
軒轅城聽到她這樣說,也不生氣,眼尾彎彎的說:“‘秀色可餐’這個詞,原來我是不信的,可是現在我是越來越相信了!
“軒轅先生什么時候這么幽默了。”墨清塵的語氣依舊不好。
他終于有所察覺,問道:“你心情不好?”
“你這樣一直被別人盯著,心情能好嗎?”墨清塵皺眉,無論是語氣還是表情都不太客氣。
軒轅城臉色是僵住,像是剛剛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摸了摸鼻子沒趣的把臉扭向窗外。
前排的司機聽到她這樣說,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
笑完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事,趕緊開口,結結巴巴的補救道:“墨、墨小姐也就您……才敢這么跟先生說話,你們的感情、真好。”
墨清塵在心里翻個白眼,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到他們‘感情好’?
軒轅城心情又好了起來,明顯帶著笑意,說道:“你懂什么,好好開車。”
墨清塵蹙眉,她現在心情煩躁,只能先靜下來,一會兒見到陳嘯林才能不受影響。
好在路程并不遠,很快就到了宴會的場所。
這里是軒轅家的一處私宅。
聽軒轅城之前提起,每年的這個時候,軒轅家都會邀請陽城的世家來赴宴。
今年因為她,是陳嘯林唯一一次答應赴宴。
他們到的時候,陳嘯林自然是還沒來。
趁著軒轅城跟別人交談的空當,墨清塵找了一個角落坐下來。
她以為陳嘯林必會悄悄來,見她一眼就要走,卻不想門口響起一聲:
‘陳家少主到——”
墨清塵詫異的扭頭朝門口望去。
陳嘯林坐在輪椅上,被人推著慢慢進了會場。
她從照片上便覺得那是一般出塵的人物,如今真正見到了,才知道什么叫做‘謫仙人’。
‘出塵’根本不足以形容他的萬一。
原本喧鬧觥籌交錯的大廳,因為他的出現,只有鋼琴演奏者手下曼妙的音符流淌出來。
墨清塵很難用詞匯來形容這樣的一個男人,仿佛世間所有的美好都聚集在他的身上,其他的一切在他的面前,都會自慚形穢。
他易碎,像是清晨第一滴清露,又若夜間最舒展的那抹月光。
他的容貌絲毫看不出年過五十的滄桑,就連眼睛也澄澈見底,卻似乎可以洞察人心。
病魔在他的身上清晰的存在著,又好似完全不存在。
唯有眉間籠著若有若無的哀愁,讓看到的人心頭也泛起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