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孟配合著季銘風，把墨清塵醫院帶回了她的那所公寓。
因為藥物的關系，她一路上都在睡著。
“墨姐姐，你醒了。”一直守在墨清塵身邊的程孟，看到她睜開眼睛，輕聲說道，“你有沒有不舒服，要不要喝水？”
墨清塵有些遲鈍，看著房間，半晌才問道：“我不是在醫院嗎？”
季銘風聽到臥室里的動靜，過來敲了門，走了進來。
“銘風哥，你怎么回來了？”墨清塵看到他，以為自己看錯了。
“回來看看你這個笨蛋把自己折騰成什么樣了。”季銘風彎下腰，問道：“你睡了這么久，頭疼不疼？”
墨清塵坐起來，她已經認出自己是在公寓，說道：“有一點點疼，我怎么到這兒來了？你什么時候從國外回來的？”
季銘風柔聲說道：“你現在的狀態不太好，醫生說，換一個熟悉的環境，有利于你恢復。在這兒好好休息，我會陪著你的好嗎？”
“我沒事兒，銘風哥你不用擔心我，你去忙吧，我還要照顧小小呢。”墨清塵說著，猛然看向程孟，急的眼淚掉下來，問道：“小小呢？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你們瞞著我啊？”
“墨姐姐，小小好著呢。她在醫院里，沈大哥和張嫂在照顧她。”程孟怕她著急情緒會再激動起來，趕緊解釋。
“我要去看看小小，小小在哭呢，是我沒有照顧好她！我該死！”墨清塵說著就舉手往自己身上打去。
“你乖乖聽話，等你好了我帶你去醫院找她好不好。”季銘風捉住她的手腕，用眼神示意程孟先出去。
程孟有些不愿意，但是看到墨清塵現在這個狀態，又很擔心，最后慢慢挪了出去。
季銘風把哭鬧的墨清塵抱在自己懷里，說道：“我聽說，那天你一直捂著小小的眼睛，她什么都沒有看到，對不對？是你保護小小，她才沒有受傷，你很勇敢。”
他已經看了現場的視頻監控，知道當時有多兇險，心里止不住的心疼。
“可是小小還是在哭呢。”墨清塵抬頭，她的臉上一片水澤，“她外公倒下去的時候，聲音太大了，把小小嚇哭了。”
季銘風拿紙把她臉上的眼淚擦干凈，說道：“小小是因為沒有睡好覺才哭的，你想想，小小是不是在你懷里睡著了？”
墨清塵愣愣的想了一下，點點頭：“小小睡著了。”
“小小是因為沒有睡好覺，才哭的，你捂住了她的眼睛，她什么也沒看見。”季銘風的聲音，好像是春風吹過垂柳的枝條，柔柔軟軟的拂過墨清塵的心上。
“真的嗎？”墨清塵有點恍惚。
“是真的，你忘了嗎？”季銘風輕輕撫著她的后背，安撫的說道。
墨清塵呆愣的坐著，陷入了回憶，小小是被吵醒才哭的，吳偉雄受傷的時候，她捂住了小小的眼睛。
“我捂住了小小的眼睛，小小沒有看到。”她抬起頭，看著季銘風，眼睛里有了一絲光亮。
季銘風對上她的視線，說道：“那你不要再自責了好不好？”
墨清塵的眼神卻再次陷入了混沌，她喃喃的說道：“我看到爸爸在跟我說話，但是我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季銘風愣住了，他看視頻回放的時候，一直都在關注墨清塵，沒有注意到吳偉雄有沒有說話。
墨清塵卻自顧自的說：“他怎么會擋在我前面呢？他怎么能這樣死了呢？他原本可以不用死的……”
“他是你爸爸，所有的父母都會保護女兒，就像你也保護了小小。”季銘風說道。
“他不愛我，要不然才不會收留方玉琴，他知道方玉琴想殺我，他還是收留了方玉琴。他跟我說對不起，我才不要聽什么對不起！方玉琴是要殺我的，結果把他給殺了！哈哈哈……”墨清塵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他說的話，她此刻語言混亂，更像是自說自話，還笑出了聲：
“這下吳兮月更恨我了，她還怪當初被送去非洲的時候，爸爸沒有保護她，現在他保護我死了。你知道嗎？從小到大，爸爸都偏愛她，她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受不了的。”
季銘風看著她又哭又笑，也紅了眼眶。
墨清塵零零碎碎說了很多話，季銘風坐在她旁邊安靜的聽著。
沈家派人送飯過來，季銘風哄著喂了她一些。
吃藥的時候，他讓程孟把助眠的藥撿了出來，如果不讓她把心里話都說出來，只怕這心病永遠都好不起來。
……
墨清塵又做夢了。
不過這一次，她夢到席茹坐在床邊看著她。
她開心道：“小猴子，你怎么來我夢里了？我好想你，你怎么樣了？肚子里的寶寶還好嗎？”
席茹看著她沒有說話。
不過，墨清塵依舊覺得很開心。
她終于沒有再夢到那些支離破碎的場景，她的夢里不斷的重復著那天在兒童樂園的場景。甚至，她還夢到媽媽悄無聲息的躺在床上的樣子……
她在夢里哭喊掙扎，吳偉雄和媽媽也沒有再醒過來。
明明知道是夢，卻悲傷地心口絞痛也醒不過來。
看著眼前的席茹，她的心里安穩了許多，拉住席茹的手，說道：“謝謝你來夢里陪我，有你陪著，我就不怕了。”
第一次，她在夢里也覺得安心，不用再掙扎著醒過來。
“你不用怕，我一直在這兒陪著你。”席茹說話了，她的聲音像從前一樣溫暖。
“嗯。”墨清塵點頭。
席茹回握住她的手，說道：“可是你也快點好起來啊，小小還需要你照顧呢，你已經做媽媽了，怎么能一直睡呢？”
“我太沒用了，沒有辦法保護小小，不配做小小的媽媽。”墨清塵沮喪的說道。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席茹輕聲安慰道，“你不要把別人的錯，攬在自己身上。”
墨清塵說道：“如果我沒有回來，小小會被默言照顧的很好，我只能給她帶來災難。”
“你不回來，吳兮月和沈寧也會回來的，如果你不在身邊，小小還不一定會遇到什么危險呢。”席茹說道，“你要快點好起來啊，小小還等著你照顧。孩子只有在媽媽身邊，康復的才是最快的啊。”
“好。我好好睡一覺，為了小小也要好起來。”墨清塵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