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射擊手槍有點沉,墨清塵學著沈默言把手臂端起來,左眼微瞇,瞄準正前方的靶位,叩下了扳機。
竟然中了!
墨清塵看著前面倒下去的靶子,驚訝的看向沈默言。
沈默言的眼神也頗為意外,朝她豎了一個拇指,示意她繼續(xù)。
有了剛剛那一槍的經(jīng)驗,墨清塵抬手瞄準又開了一槍。
看著前面紋絲不動的靶子,墨清塵有點尷尬,原來剛剛那一槍靠的是運氣,這一槍靠的才是實力。
沈默言看著她臉上懊惱的表情,眼底漾起笑意,把自己的手槍放下,走到墨清塵身后握住她的手,低聲說道:“身體放松,手腕挺直,瞄準靶心,微微向下壓一點點,再試試。”
墨清塵聽完沈默言的要領(lǐng),凝神屏氣瞄準前面的那個靶心。
“嘭!”
靶子應(yīng)聲倒下,五環(huán)。
“真的中了!”墨清塵開心的跳起來。
“還要不要來?”沈默言問道。
“來!”墨清塵來了精神,暫時把之前的不開心拋到了腦后。
接連打了幾槍,靶子每每從她的眼前倒下,心情就輕松一點。
打完了十發(fā)子彈,沈默言伸手攔住還想再繼續(xù)的墨清塵,說道:“再打下去,明天你的手臂該抬不起來了。”
聽他這么一說,墨清塵果然覺得手臂有點酸,悻悻的把手槍放下。
“你這里還有什么好玩的嗎?”墨清塵問道。
“多著呢。”沈默言把她的減噪耳機拿下來,手指輕輕給她順了順耳邊的頭發(fā),下意識用拇指和食指揉捏了一下她白皙小巧的耳垂。
墨清塵微微歪頭,小聲說道:“旁邊有人呢。”
然后,提高了聲音說道:“那你帶我去別的地方玩啊?”
沈默言看著她微紅的耳根,還有這故作鎮(zhèn)定的模樣,立即帶了爽朗的笑容,配合的大聲說:“那夫人跟我來。”
墨清塵睨了他一眼,把手放在他手心里,隨他一起朝著外邊走去。
這個會所進來了才知道里邊別有洞天,在小的會館后面還有一個小型卡丁車賽車場。
兩人走過去之后,自然有工作人員給他們送過來準備好的賽車服和護具。
“這里平時都空著?”墨清塵問道。
沈默言點頭:“從前小的時候會過來玩,這些年都空著,前陣子海生應(yīng)該帶了他的隊友過來玩過。”
“你們有錢人的生活真的是浪費且枯燥。”墨清塵看著這偌大的場館,這么閑置,不由的說了一句。
沈默言笑道:“本來就是當初爺爺專門給我建的,我后來接管盛譽之后,想來的時候沒有空再過來,后來漸漸就忘了。”
墨清塵換好了衣服,坐進給她準備好的車里。
“要不跟我坐一輛?你行嗎?”沈默言問道。
墨清塵美目流轉(zhuǎn)睇了他一眼,說道:“不能小看我。”
沈默言摸了摸鼻子,說:“那我跟你坐一輛。”
說著鉆進車里,坐在了墨清塵的旁邊。
“坐穩(wěn)了啊!”墨清塵說完,車子就飛了出去。
事實證明,她還是有點高看自己,險險轉(zhuǎn)過第一個彎道,第二個的時候她剎車太慢,直直的就撞在了路邊的護欄上。
車身在賽道上打了幾個彎才停下了。
墨清塵搖了搖自己被轉(zhuǎn)暈的頭,看向沈默言,哈哈笑著說:“我這手旋轉(zhuǎn)特技厲不厲害!”
沈默言伸手捧住她的臉,無奈笑道:“是不是被嚇傻了?”
“你才被嚇傻了呢!你還記不記得,那次你在醫(yī)院打了我一巴掌,然后爺爺打電話叫我們會老宅,你一路上把車當成火箭開。那一次,我才是嚇傻了呢。真怕跟你一起沖出山路,車毀人亡。”墨清塵把臉就這么放在沈默言的手里,笑著說,“那時候,我可真慘,我爸不記得有我這個女兒,你也不承認我是你妻子……”
沈默言聽她話音不對,目光凝住,正色問道:“清塵,你沒事吧?”
“如果不是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我真的快堅持不下去了。可是懷孕了我誰也不敢說,誰都不能說。你只相信吳兮月,還想把我的心換給她。那是我的心啊,給了她,我怎么活?”墨清塵抬眼對上沈默言的雙眸,她雖是笑著的,可眼底全是悲傷。
“我從來沒有想過真的把你的心換給她,我……”沈默言看著墨清塵這個樣子,心底慌亂,一時間竟想不出什么話來給自己辯白。
墨清塵搖搖頭,食指放在沈默言的嘴邊,說道:“后來,方玉琴找人綁架我,被銘風哥救了,她還是不死心,又來綁我,我以為你會來救我的,可是你還是沒來。那個綁架我的人說,你是想借他們的手,讓我給吳兮月騰位置。”
沈默言第一次聽墨清塵提起這一次被綁架的經(jīng)歷,心痛的窒息,他想跟她解釋他一直在找她,可是卻開不了口。
當初所有事情的發(fā)生,跟他盲目相信吳兮月有很大的關(guān)系。
他也是幫兇之一!
墨清塵避開他的眼睛,換上了自嘲的語氣:“還好我長得好看,那劫匪舍不得馬上殺了我,這才讓我有了機會跳海,然后被漁船救了。然后,你就跑來跟我說你喜歡的人是我,而我爸也來聲淚俱下的跟我懺悔,說知道從前對不起我。好像我一下子從泥里就飛上了云端,所有我曾經(jīng)幻想的事情都實現(xiàn)了。你們說,方玉琴入獄了。”
她說著,眼淚突然順著臉頰滾滾落在沈默言的手心:“現(xiàn)在方玉琴又放出來,我爸立即就忘了當初說的話,又把她接回了去!方玉琴差點把我殺了他都忘了嗎?他跟我說對不起,可是對不起能把我媽媽還給我嗎?!”
墨清塵放聲大哭起來,因為血濃于水,她不跟吳偉雄計較從前發(fā)生過的事,陪著他一起父慈女孝。
時間久了,連她都以為自己已經(jīng)完全原諒他了!
可是今天看到他把方玉琴護在身后,當初留在心里的疤又被揭開,這才知道,她這些年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
她誰都可以放過,誰都可以不計較,但是方玉琴不行!
她承認,看到吳偉雄雙鬢的白發(fā),臉上的皺紋,微微開始佝僂的背……她確實心軟了,她甚至想就這樣讓方玉琴陪在他身邊算了。
剛剛賽車撞在護欄的上的那一瞬間,她終于想明白了自己心里的那股氣從何而來!
經(jīng)過了這么多事情,方玉琴尚未得到她應(yīng)得的報應(yīng)!
而她又怎么能讓害死媽媽的兩個元兇,依舊這樣好端端的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