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去,墨清塵獨自在月老廟門外等著。
看到季銘風和杰西卡出來,她走上前去迎接,旁邊突然沖出來一個小孩,她趕緊往旁邊躲,腳下趔趄,磕在月老門前的石墩上,膝蓋頓時青紫一片!
她疼的齜牙咧嘴,撐著石墩想站起來,腳腕的酸痛感襲來,她再次跌倒……
季銘風快步來到她跟前,問道:“磕哪兒了,嚴不嚴重?”
目光落在她的膝蓋上,眉毛蹙成一團。
杰西卡也擔心的看著她的腿,問道:“你還好嗎?”
“我好像崴腳了……”墨清塵表情痛苦的說道。
季銘風彎腰想抱她,嚇得她趕緊擺手,說道:“人太多了不方便,你先扶我起來。”
兩人合力把她攙起來,墨清塵滿臉歉意地說:“看來我這個腿是沒有辦法陪你們逛了,你們兩個再玩一會兒。我剛剛看到湖邊有觀光車,你們把我送到車上,我坐上邊等你們。”
季銘風輕斥:“崴了腳還不去醫院,你準備讓腳腫成包子嗎?”
“我已經玩好了,現在帶你去看醫生。”杰西卡也說道。
墨清塵知道如果腳崴的太嚴重,他們會更擔心,只能縮著脖子咧咧嘴,說道:“那好吧,我怎么老去醫院……”
“知道老去醫院還不好好照顧自己?”季銘風又是心疼又是生氣。
三人一起坐上開往公園門口的觀光車,往外走去。
好在公園的附近就有一所中醫院,打車十幾分鐘就到了。
因為杰西卡不太喜歡醫院的味道,便去了醫院不遠處的一家咖啡館里等他們。
墨清塵在季銘風的攙扶下,進了醫生的診室。
那醫生戴著一副金絲框眼鏡,給上一個病人看完,沒有抬頭,喊道:“下一位,56號墨……清塵?”
念完她的名字,那醫生赫然抬頭,看向她。
只看了一眼,便皺起眉頭,說道:“沈夫人,竟然真的是你?”
他的語氣和表情皆是毫不掩飾的討厭。
“您認識我?”墨清塵看著他,只覺得眼熟,卻不記得在哪兒見過。
“沈夫人真是貴人多忘事,當年您分娩是我給您做的手術,后來您女兒發生危險,也是我搶救的。”這醫生言語之間,十分不善。
墨清塵看了一眼季銘風,她不記得了,但是那天季銘風應該在場。
季銘風看著那醫生的臉仔細辨認后,對著墨清塵皺眉說道:“那就是那個宣布小小搶救無效的醫生。”
聞言,那醫生氣的更厲害:“是我誤診,我認!可是最后也算將功補過,何以懲罰了整個科室的人!”
墨清塵卻沒有在意季銘風的意有所指,說道:“十分抱歉,我沒有認出來,謝謝您當年的回春妙手,我的孩子才能保住性命。可是您是拿手術刀的醫生,怎么現在在急診……”
眾所周知,急診是醫院里最累的科室。
而且,剛剛他們掛的好像是普通醫生的號……
這位醫生既然在海市是她和小小的主治醫生,至少是專家級的才對。
醫生冷笑道:“哼!沈夫人倒是推得干凈,托您先生的福,朱某現在能留在三甲醫院就已經算是不錯的了,當年處處照顧您的護士長,迫于壓力不得不轉行。”
他這些年,因為拖累了當年的同事,一直活在自責當中,飽受良心的譴責。
“你的意思是,沈默言把你們趕出醫院的?”墨清塵蹙眉,她記得季銘風當初查到的,并不是這樣,問道:“當初不是院方主動承擔保溫箱故障的責任,所以才……”
“主動?呵!您說的倒是輕巧,若是醫院承擔責任,大可以問責到人,怎么可能把整個科室的人全部換掉?明明是沈先生仗勢欺人,逼著醫院這么做!”朱醫生提起這件事情憤慨不已。
墨清塵看到季銘風微微搖頭,說道:“這件事您好像有些誤會,據我所了解的,沈默言當年確實準備追究責任,但是他還沒有開口,院方就已經對整個科室的人員進行了處罰。”
朱醫生顯然不信,他學醫多年醫術精湛,自認醫德無虧,自是有一番‘醫者父母心’的覺悟。
可是沒想到,因為這次意外,不僅差點斷送了自己的從醫生涯,還連累了整個科室!
他尚且能憑借自己的關系和能力,勉強調到陽城做了普通醫生,但是因為當初污點,再無晉升提干的可能。
而當年關系不錯的同事,有的因為這件事情,生活變得異常艱辛。
他心里如何不悔!?如何不恨!?
明明全心全意治病救人,卻落得如此下場。
“沈夫人,您請另請高明。您的身子金貴,我朱某人治不起。”朱醫生說完,朝門外喊道:“下一位!”
季銘風想跟他理論,卻被墨清塵拉住。
她扶著季銘風的胳膊站起來,看著朱醫生,目光清亮,開口說道:
“不蠻您說,關于當年的真相,還有保溫箱為何會突然故障,我正在調查。如果事情真的如您所說,是沈默言不分青紅皂白向醫院施壓,那我一定會想辦法還您和您的同事一個公道,并且向大家公開道歉,恢復名譽,賠償損失。”
朱醫生萬沒想到她會這樣說,抬頭看向墨清塵,鏡片后的眼睛微微發亮。
只是片刻又恢復了冷漠,這三年遭遇的人情冷暖,讓他不敢輕易相信她。
誰能保證她不是在說場面話?
墨清塵看出他心中所想,表情嚴肅而認真,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墨清塵,決不食言!”
說完,扶著季銘風的手臂,轉身朝門外走去。
下一個病人從門口探進腦袋,問道:“醫生是不是到我了?”
朱醫生頓了一下,說道:“你稍等!一會兒叫你。”
然后站起身,看向季銘風,說道:“你把她扶到床上坐著,把鞋脫了讓我看看。”
墨清塵跟季銘風相視一眼,她坐在那張簡易床上,眼睛里露出笑意,低聲說道:“朱醫生,謝謝您。”
朱醫生卻不假辭色,帶上手套,摸了摸她的腳踝。
“脫臼了。”
說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墨清塵的腳輕輕一扭一送,墨清塵還沒有感覺到疼,他便站起身來。
“好了,我再開點藥水,回去記得擦。最好每天熱敷一小時冷敷一小時,少走少跑,半個月可痊愈。”
墨清塵從床上下來,朝著他微微鞠了一躬:“謝謝您!”
朱醫生的眉眼微動,然后對著門外喊道:“下一位,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