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七霧坐到東十八身邊,摟住了他的脖子:“以前的日子都過去了,現(xiàn)在我們才是狩獵的那一方。他再也不能把你怎么樣了。”
東十八身體抖了抖,攥緊了拳頭:“十九,不能放過他。”
子桑還從沒聽過東十八這么認(rèn)真且沉重的語調(diào),可也不能怪東十八那么生氣。
東十八作為一個戰(zhàn)力基本為零的學(xué)員,天天被打已經(jīng)不是什么新鮮事。有的時候就連導(dǎo)師們也會耍著他玩。
而且東十八因為其發(fā)展方向和其他人都不一樣,所以被實驗的時間是其他人的兩倍。又讓他怎么能不恨呢?
有的事情,向神告解,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你說謊了,你偷了東西,你想告解后重新做人,這或許還有點用。
你殺了人,你違背人倫,你想告解后免除罪孽,那怎么可能有用?
中年男人看著遠(yuǎn)處的燈塔,覺得未來只剩下迷茫一片。
他做過錯事,很嚴(yán)重的那種。而成為神父是他這一生中最滑稽的事情。
子桑和葉七霧就站在他身后。
時至今日,她們都沒能相信lee還活著。但這個背影,著實地熟悉。這位導(dǎo)師喜歡燈塔,據(jù)說他的妻子就是在這里和他相遇的。
也死在了這里。
失去并沒有讓這個男人厭惡殺戮,反而更加狂熱了起來。
lee看著黃昏逐漸來臨,便轉(zhuǎn)過身子想要離開,只是一見身后的兩個女人差點跌坐在地上。
“你們、你們還活著?”
“我們也想問你這句話呢。”葉七霧甩出了自己長久沒拿出來過的槍,目光銳利地盯著面前的男人。
周圍沒什么人,也不會有人看到這里發(fā)生的事情。
lee靠在了欄桿上,自嘲地哈哈哈笑起來:“這可真是,世事難料。你們互相打架的時候我還歷歷在目,如今竟然竟然站在統(tǒng)一戰(zhàn)線,對付我?”
子桑在面對lee的時候其實也有點沒底,就算她加上葉七霧,在以前也沒搞定過任何一個導(dǎo)師。
可以說除了南一方,沒人能和他們對抗。
“我們和以前也不一樣了。”葉七霧給自己的槍裝上消音器,打開保險,“你和以前也不一樣了,對吧?”
這個時候,耳機里傳來了東十八的聲音:“他前幾年出過一次車禍,腿基本就是廢了,勉強可以走路。現(xiàn)在是在嚇唬你們呢!”
話音一落,子桑瞬間就沖了出去,在鉗住lee脖子的時候也驗證了東十八的話。
不過,lee似乎也并沒有動手的想法,他任由自己被子桑按在欄桿上,艱難地道:“我能知道,你們到底是來找我做什么的嗎?”
子桑用手按著lee的脖子,稍微后退了一點:“為什么要針對祁修人?”
“祁修人?”lee的表情茫然,“他和你們有什么關(guān)系?”
雖然有些不太好意思,但子桑還是咬咬牙回答:“他是我丈夫。”
lee怔了一怔,然后甚是無奈地苦笑:“原來、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南一方說不能失去你們兩個人。原來他已經(jīng)失去你了,而且還是被自己親弟弟搶走的。”
沒了解真相的葉七霧詫異地看向子桑,不過并沒說什么。
“不存在什么搶。真不明白你們怎么會都這樣想。”子桑顯得有些煩躁,從袖子里抻出了長針抵在lee的脖子上,“不過你的意思,是南一方讓你這樣做的了?”
lee點頭,但還沉浸在祁修人竟然和子桑的一對的震驚中:“這世間的事還真是難說啊”
“別感嘆了,我要你去作證。”子桑揪住lee的衣服,扯著他向東十八所在的車子走去。
lee卻硬是停在了半路:“不,我不能去作證。”
葉七霧把槍抵在lee的腦后砸了兩下:“你再說一遍?”
“南一方不會放過我的。”lee一副死也不動的模樣,在他看到子桑和葉七霧在一起的時候就看得出這兩個人已經(jīng)和以前很不一樣了。南一方可能會殺了他,但這兩個人大概是不會了。
子桑看他這賴皮樣子就覺得氣悶,正準(zhǔn)備打暈他強行帶走,就見東十八從車?yán)镒吡顺鰜怼?
東十八用一種陰暗且詭譎的眼神盯著lee,自打知道lee還活著之后,他就不太能控制自己。
葉七霧用身體隔開東十八和lee,捧住男人的臉輕聲道:“我們先回去,回到燕南再慢慢解決。”
東十八被扳過臉去,可眼睛依舊看著lee,瞳孔微縮。
“你們、你們竟然在一起了?”lee的聲音到尖細(xì)到難以置信,語氣里充滿了嘲諷,“抱歉十八號,我是真沒想到你還能活下來。”
葉七霧用膝蓋狠狠踢了一下lee的小腹,推著他靠近車子。
然而東十八突然一把揪住lee的頭發(fā),粗喘著氣:“別以為你現(xiàn)在的神父身份能怎樣。的確,不到必要時刻我們不會殺你,可我動一動手指就能讓你身敗名裂!不光如此,如果你不配合,我們找上你的消息第一時間就會傳到南一方那里,到時候我就把你掛到燈塔上給南一方當(dāng)靶子射!開心不開心?你能和你那剛剛?cè)齻月的兒子和小嬌妻死在同一個地方了!”
葉七霧有點被東十八說的話嚇到,自從葉七霧認(rèn)識男人開始,她就沒見過東十八說過這么惡毒的話。這已經(jīng)不是威脅了,是在折磨。
lee吼了一聲,眼睛赤紅,妻兒的死一直是他的痛,現(xiàn)在被提起來讓他難以承受:“閉嘴!”
“憑什么?你這個人還真是奇怪,你以為做了神父,以前的罪孽就會一筆勾銷?”東十八說完也不給lee辯解的機會一拳大向他的后頸。
葉七霧抱住了瀕臨失控的東十八,撫著他的頭:“噓那些事情都過去了。”
東十八仍然在抖,哽咽著回報抱住葉七霧:“不,不會結(jié)束的。會跟我一輩子,這些事會跟我一輩子我永遠(yuǎn)都不能像正常人那樣,我們永遠(yuǎn)都不能像正常的夫妻那樣,我們都不能有個孩子我們中間永遠(yuǎn)都會有個愛麗絲,她甚至都不是真的!”
“可是沒有經(jīng)歷過的那些事,我們也不會相遇啊。”葉七霧吻了下東十八的臉頰,扯出一個盡可能溫暖的微笑,“你會是個有點聰明但是木訥的書呆子,我呢,大概就是中途輟學(xué)的那種問題少女?你我彼此都不會看的順眼,也許就不能在一起了。”
東十八把臉埋在葉七霧的肩膀上,像是抱著一根救命稻草。
葉七霧對于東十八有多特殊,子桑今天才明白。這兩個人看上去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但他們卻又如此契合。
“很感動,不過我們還是快走吧。”子桑拍了拍東十八的背,把lee塞進(jìn)后備箱,自己坐到了駕駛位鳴笛催促。
葉七霧趕緊拉著東十八進(jìn)了車子,子桑在還沒關(guān)好門的時候就趕緊一踩油門絕塵而去。
lee被子桑丟進(jìn)了警察局,當(dāng)然是在威脅一般過后。
一開始lee當(dāng)然是咬得很緊,怎么說都不肯同意。不過在被關(guān)進(jìn)監(jiān)獄和被南一方殺死之中,他最后還是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剛剛回到燕南的時候,子桑在美國遇到的那個清潔義工也給她發(fā)來了神父朋友的照片。
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找到了lee,但子桑在一個擺拍的背景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盡管不是很清晰,但這是還是能很確定地說那個人就是南一方。
子桑知道lee不會輕易承認(rèn),他在等子桑和他談條件,等情況對他最有利的時候才會答應(yīng)。
東十八已經(jīng)不能再過來幫忙了,這家伙一見到lee就發(fā)病,子桑幾乎是強逼著他回家,還叫了明寶貝過去陪他。
看著這張照片,子桑突然就靈機一動。
既然這整件事本就是南一方指使的,那她就不用lee認(rèn)罪,只要讓他指認(rèn)不就行了?
這只是個背影,看到南一方臉的如果只有l(wèi)ee一個人,那他怎樣說不就都可以了?
反正警方也抓不住南一方,南一方在看到通緝后發(fā)現(xiàn)那上面并不是他的臉也不會對lee怎么樣,這不就皆大歡喜了?
lee在聽到這個建議之后,好說歹說總算是同意了。反正他被子桑抓住,怎么著都沒法逃出去。坐幾年監(jiān)獄還安全,比外面要安全的多。
葉七霧也算是同意,雖然她想讓lee受到更嚴(yán)重的懲罰,把他之前做過的事情都公之于眾。但她也不想打破自己平靜的生活。lee還活著,這就代表其他人也可能活著。如果激怒了那些人,他們可能就不能像現(xiàn)在這樣舒坦地過小日子了。
至于東十八,子桑和葉七霧一致決定不和他商量,她們已經(jīng)不想冒險再在東十八面前提起lee了。
可由于lee是外國人,所以作為祁修人案件的關(guān)鍵證人,可能還有多糾纏一會兒。雖然殺人未遂的嫌疑還在,不過那個已經(jīng)沒有證據(jù),最多只能拘留十五天。不過頂多一天,祁修人就已經(jīng)能被放出來了。
終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