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念,是給予人類的恩賜才對。
江玉音一直是這樣覺得的,尤其在看到江水莜之后,她更加確認了自己的想法。
子桑離開的五年,無論江玉音怎樣陪伴祁修人,向他表達愛意,換來的都只是男人再堅定不過的拒絕。
就算結婚,也不要和你,子桑她很討厭你的。
祁修人在她表白的時候就這樣直白地說了出來。江玉音不甘心,但她就是拿這個男人沒辦法,但和江家的聯姻,她抹不開面子去管。就是這個時候,江水莜找了上來,希望江玉音能把她推薦給江玉衡,好讓祁修人看一眼她的照片。
這個女人的眼睛,和子桑很像,但神韻沒有一丁點的相似。就連江玉衡在看到她照片的第一眼,都覺得這女人的眼睛和子桑簡直一模一樣。直到江玉音走近看到江水莜粉底下掩蓋的紅印才恍然大悟。
竟然為了這么一丁點可能性去整容了,江家原來還有這種瘋女人嗎?
然而祁修人還就因為這么個荒唐的理由,選中了江水莜。
你怎么不干脆將整張臉都整成子桑三小姐的模樣?!
之后江玉音忍不住這樣奚落江水莜,江水莜只是靦腆地一笑:“我沒有那么多零花錢啦。而且我消息知道的太晚,也沒時間了。姑姑,我知道你喜歡祁先生,我絕對不會和您搶的,我只是想通過訂婚讓父親擺脫現在的困境而已。結婚之后,我也一定會幫助您的!”
江水莜的表情是那樣的誠懇,江玉音卻只覺得惡心。這樣的女人,想要的只會越來越多。但無所謂,祁修人娶一個這樣的女人總比娶一個妄想感化他的女人要好。
然而世事無常,誰能想到子桑在這個節骨眼突然出現了呢?
祁修人退婚了,江玉音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江水莜。這女人,現在一定氣得吐血吧。
但恰恰相反,江水莜似乎很快就接受了這件事,然后再次和她提出的見面。
“你的膽子可真大,竟然讓我開車來接你。”江玉音抱臂坐在她的愛車里,斜眼看著和她問過好才坐進來的江水莜。
江水莜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我也沒想那么多,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心都亂了。姑姑可別怪我呀。”
江玉音直覺她找自己絕對不會這么簡單,就冷哼一聲等著江水莜的下文。
果不然去,江水莜頓了頓就試探道:“那個,姑姑能不能告訴我祁先生的前妻現在在哪里呢?”
江玉音皺眉古怪地看了一眼江水莜:“你問這個做什么?”
“其實我之前和您說謊了。”江水莜很是窘迫地低著頭,“像祁先生那樣的人,只要見一面就會喜歡上的啊。所以我就很想知道祁先生喜歡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樣的。”
江玉音一臉嫌麻煩的模樣想要拒絕。江水莜喜歡不喜歡祁修人她不清楚,但想去見子桑的理由沒那么簡單她還是清楚的。
“姑姑能理解的吧?而且就算是我和祁夫人說錯什么話,做錯事的是我,可對您不也有好處嗎。”后半句話,江水莜說得很小聲,不過卻足夠江玉音聽清。
江玉音沉默半晌,還是點了下頭算是默許了。
然而子桑的下落哪是那么好找的,除了祁修人和東十八夫婦知道子桑下車的大概地點,其他人要是尋找那可是難上加難。不過江玉音有法子,她不用去找,因為她知道祁修人肯定會去找。
祁修人想起子桑下車的時候,那個街道他好像有些眼熟,過了好久才想起來,那附近好像就是車晉夫的家。
找子桑的時候他曾經去過車晉夫的住所,因為有些驚訝他住在那么高級的公寓所以記得很清楚。
難不成子桑去找車晉夫了?
一想到這個祁修人就坐不住了,想去考證又害怕看到子桑和車晉夫同處一室的畫面。
糾結一個下午,祁修人還是忍不住決定去看一眼。
憑著記憶找到車晉夫的公寓,祁修人攥攥拳頭,猶豫好久才按下門鈴。
然后迅速地躲到貓眼看不到的范圍。
子桑聽到有人按門鈴有點奇怪,想著會不會是車晉夫收到她的信息提前回來了就下意識地走過去開門。沒想到祁修人竟然探頭探腦地出現在門口。
子桑翻個白眼剛想關門,厚顏無恥的祁修人趕忙用身體擠進了門縫,而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怎么在這里?!”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吼了一句,子桑又壓低聲音推搡祁修人,“明在午睡,你趕快給我離開。”
“你怎么會在車晉夫家里?”祁修人也下意識地壓低聲音,然后四處尋找著車晉夫的人影。
子桑低聲怒道:“車晉夫不在這里,你別胡鬧了行不行!?”
祁修人扒在門框就是不肯離開,擰著眉毛咬牙切齒:“我早該想到當初是他幫了你!”
明寶貝聽到了門響時候的動靜就醒了,揉著眼睛走出臥室,就看到祁修人和子桑兩個人面目猙獰地用很小的聲音在進行貌似很激烈的爭吵。
看上去有點滑稽。
“媽咪,大叔,不用那么小聲,我已經被吵醒了。”明寶貝無奈嘆氣,然后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踢著小拖鞋跳上沙發。
“你沒事來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子桑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態度,從昨天分開之后東十八還沒聯系她,所以她也就暫且待在這里。子桑知道祁修人總會找過來,可沒想到竟然這么快。
祁修人被抵在門口,被迫和子桑保持了一些距離:“我也不指望你現在就原諒我,可你總不能和這個車晉夫——他、他?!”
說到最后,祁修人都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好。如果吃醋真有酸味,他現在都能熏遍全球!
明寶貝被吵得心煩意亂,走到衛生間拿了拖把站在子桑身邊。
“他怎么了,他怎么了?”子桑順勢接過明寶貝手里的拖把將祁修人戳在門上,“你不是都要訂婚了嗎還不準我找男人了?”
說完,子桑徹底地不想再和祁修人扯淡,旋轉著拖把一邊甩水一邊將祁修人捅出門外。
明寶貝在旁邊長嘆了一聲:“媽咪,你剛剛很像是在吃他的醋一樣。”
子桑用拖把頭重重砸了一下地板,低頭瞪著明寶貝。明寶貝做了一個封口的手勢,乖乖地回到沙發裝作看電視的樣子。
吃什么醋嘛,她就是生氣而已。
子桑扛著拖把繼續打掃衛生,時不時地輕哼一聲,讓客廳里的明寶貝總是禁不住打冷顫。
門外的祁修人猶豫了好久才轉身離開,說完那些話他又后悔。他不是要道歉的嗎,怎么一見面就又吵起來了?
轉身想敲門道歉,祁修人舉起手又放了下來。
不想觸子桑的霉頭,可祁修人又怕子桑明天就又消失了。雖說現在東十八將子桑困在這邊,但也不能保證她就一直都待在這里啊。
直到子桑要丟垃圾打開門時,祁修人還在那里糾結。
“你怎么還沒走?”子桑看著祁修人的眼神如同看著自己手里的垃圾,一陣無語轉身就想回去。
祁修人上前一步趕忙抓住了子桑的手,趕在她發飆之前搶先道:“我知道我沒有權力干涉你,我是在嫉妒,我不想讓你生氣的。”
子桑抽回自己的手臂,站在門口蹙眉無奈看著祁修人:“你到底想和我說什么,我給你一個機會說總行了吧?”
“我的確不想要明,在一開始的時候。”祁修人直視著子桑的眼睛,緩緩地說出了讓子桑無法理解的話。
在客廳偷聽的明寶貝,臉色一黯。
祁修人摩挲了一下自己是手指,粲然訕笑:“是我扣下了你的青刃,然后偷看里面的資料。因為我真的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可我怕直接問你會讓我們產生隔閡。后來我發現了你曾經被做過的實驗,我承認我很早之前就知道,所以我也了解這個實驗會給你帶來什么。”
子桑的眼睛微動,似乎回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但她并沒有打斷祁修人的話。
祁修人也就繼續進行這個近似作死的解釋:“你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我是知道的,當時宮旸書和我說生下這個孩子會給你帶來生命危險我就私自認為舍棄掉明也許是對你來講是最好的。”
說出這番話對祁修人來講其實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他知道明就在門后偷聽著,他不知道以后會怎樣,但他知道無意義地推脫更加沒有意義。
然后,祁修人搶在子桑說話之前攥緊拳頭苦笑一聲:“但這個自以為是的觀念是我的,我當時也明白自己沒有權力將這個觀念強加在你身上。雖說現在說這個也沒用,但我知道自己錯了,很感謝你能將明帶到這個世上。”
子桑將祁修人的這番話消化了好久,然后像是缺根弦一樣把自己手里的垃圾塞進了祁修人懷里:“你、你給我丟垃圾去。”
最后“啪”地一下關上門,用一種奇怪的方式結束了這次見面。
明寶貝歪著頭坐在鞋柜上摸摸腦袋:“媽咪,他之前強迫你流產了嗎?”
“好像沒有吧。”半晌,子桑才慢悠悠地做出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