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人聽到這句話,不由得笑出聲,卻又有些感慨:“你說的也對,但如果我得到了祁家,就不會有一丁點祁亞伯的立足之地了。也許我們各退一步就不會有這么多事了。”
子桑撇了下嘴:“可你不會讓步的。”
祁修人聳了下肩膀,掃視著車廂里的東西:“人總想要更多,我也是一樣。如果失去祁家能獲得祁亞伯和祁扶成的親情,我寧愿不要他們。”
子桑不由得沉默下來,她總覺得男人這話里,好像還帶著那么點怨念。
“如果用我現在所擁有的來換取作為真正的子桑三小姐,我可能會換。”子桑歪了下頭,從自己的腰帶處拽出了她別在腰帶上的彈簧刀,對著祁修人笑了一下,“至少那樣我還曾有過父母。”
祁修人背對過子桑來,將自己的手盡可能伸長:“那我呢?”
子桑小心翼翼地回頭看著祁修人的手腕,生怕割到他的肉:“就算那樣我也會遇到你的,我們還是有婚約,不是嗎?”
祁修人不以為然地搖頭:“誰知道呢,我可不愿意娶真正的子桑鴨蛋。”
子桑一聽到這個身體的真名就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手差點一滑:“我也沒見你為了不娶我采取什么措施。”
或許不是沒有,而是你不知道而已。
祁修人動動唇,汗水從他的額頭滑落。
這車廂里可真熱。
終于,子桑割斷了祁修人手腕的繩子。她將刀子放回原處,讓祁修人撿起來把她的繩子割斷。
車廂里很狹窄,祁修人只能彎著腰去摩挲,子桑只要處于貓背狀態就可以自由活動了。
這讓她有點不爽。
駕駛座和副駕駛都有人,兩個男人,沒有什么對話。盡管在如此顛簸的狀態下就算說什么他們估計也聽不清。
子桑注意到祁修人移動的有些緩慢,這時她才發現男人的黑色褲子上有很不明顯已經干涸了的血跡,她一把將男人撐住趕緊問道:“你怎么了?”
祁修人還是坐了下來,卷起自己的褲腿露出膝蓋:“撞到了我的舊傷,應該沒什么。”
子桑將祁修人的腿放到自己懷里,皺起了眉:“哪里沒什么!血都沒止住!如果不趕快送你去醫院你這條腿就完了!”
祁修人看上去還蠻無所謂了,頓了頓,半開玩笑地問道:“就姑且問你一下,我就算只剩一條腿你也不會嫌棄的吧?你看你以為我三條腿都不能動的時候還嫁給我,所以就算——”
沒等祁修人說完,子桑就炸毛地錘了一下祁修人的腦袋:“都什么時候了你還開玩笑!?你剛剛居然還站起來!”
祁修人趕緊將食指按在子桑嘴邊:“你小點聲,如果被聽到就不能偷襲了。”
子桑打掉祁修人沾滿土的手,看了眼自己的牛仔短褲,咬咬牙將自己的t恤脫了下來撕成條狀給祁修人一層層綁住。
與此同時努力忽略著男人隨著她某個地方移動著的眼神。
“你、你還是把我襯衫穿上吧。”祁修人有點尷尬地咳嗽了兩聲,眼睛卻舍不得挪開,然后詭異地蜷起了他另一條沒受傷的腿。
子桑恨恨地斜了祁修人一眼,系好傷口后接過了男人已經脫下來的襯衫。
這家伙真要命。
子桑和祁修人同時想道。
盡管氣氛很歡快,但弓著背靠在角落里的祁修人臉色非常不好。他面色蒼白,眼睛下陷,嘴唇青紫,鎖骨突出,雙手搭在兩邊,肱二頭肌自然下垂,小腹
等等她看什么呢!
卡車顛簸的程度逐漸小了起來,子桑拿起自己的小刀迅速坐到祁修人旁邊,將繩子放在自己腳踝上,雙手背到身后。
打開門的只有一個人,他見到子桑似乎還迷糊不清一邊念叨著同伴怎么沒把他們的嘴封好一邊彎腰走進來。
在他靠近子桑的時候,子桑突然抽出刀子就一捅,旁邊的祁修人用一條腿支起身子雙手伸出將男人的脖子一扭,雖然對方立刻就死了,但他自己也沒支撐住栽倒下來。
子桑扶起祁修人想趕快出去,只可惜另一個同伙聽到動靜早就等在了外面。
子桑一看,竟然也是熟人。
70
站在外面的不是別人,正巧是以前專門給子桑傳遞消息任務的白老板。其實白老板和祁修人的存在差不多,只是遠不如他。白老板手下有一些人,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搞一些子桑看來小打小鬧的事情。這種人能和子桑認識,還真是個意外。
當初子桑剛剛逃出來,急于尋找南一方的下落又不想暴露自己,就想著換個名頭接點零七雜八的任務。白老板就是她找到的第一個人。
子桑可以說為白老板掙了不少錢,只可惜最后這老家伙竟和別人串通黑了子桑一把。她還想說有時間如今見到定要好好算下這筆賬,現在看來可真不是冤家不對頭了!
子桑扯著剛剛被扭了脖子的尸體前進以免對方突然開槍,然而白老板似乎還不想要他們的命,因而拿出的是麻醉槍。
“乖乖出來,我有話問你們。”白老板將武器扛在肩上,不耐煩地看著子桑。
在他眼里,子桑已是甕中之鱉,祁修人則在茍延殘喘。這么兩個家伙對于他來講根本沒有任何危險。
子桑回頭看了一下祁修人的情況,意識到沒有時間能耽誤了。干脆地舉起雙手,準備投降。
看上去白老板并不想殺他們,那先出來談談也不是不行。
白老板給自己身邊的手下一個眼神,示意他進去將祁修人抬出來。
子桑一下車,就被白老板用槍抵住:“這個女人沒用,先拉到一邊去。”
“你們不能傷她!”盡管祁修人是被人抗出來的,但至少在氣勢上沒有輸。
白老板噗嗤一笑:“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
那些人的確沒有傷子桑,但是把刀子抵在了子桑的脖子上來威脅祁修人。
白老板打量了眼被扔在地上的祁修人贊賞地拍拍手:“我還真沒想到你們能把繩子掙脫,竟然還能干死我的一個人!對于一個癱子和一個女人來說真是夠厲害的了。”
子桑看了眼刀尖,又看了看祁修人。她要掙脫這些人還是很容易的,只是看祁修人的眼神似乎還想要做點什么便沒有輕舉妄動。
“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會告訴你,只要你別傷到她。”祁修人貌似非常虛弱地半臥在地上,用手肘支撐著身體。
白老板蹲下來,只問了個很簡單的問題:“有人想知道,你瞞了祁家什么。”
祁修人沉默下來,似乎在猶豫著什么。
看來,祁亞伯還不知道他究竟瞞著什么事,只知道他有貓膩。如果單單這個程度,那還不足為懼。
“你們,有多少人?”祁修人坐了起來,環視了一圈,記下站在明面上的人。
白老板沒有注意到祁修人的變化,哈哈一笑:“對待你,我還用不著玩心眼。我帶來的人都在這里,除了剛剛被你們弄死的那個是司機,其他全部是個中好手。只要你說出來,我就把你們放了,你要是吞吞吐吐,我立刻就將你這個小娘們裝到鐵桶扔河里!反正,這女人你也享用不了不是?”
一些低低的嘲笑聲不約而同地響起,就連挾持住子桑的那個人都開始對她毛手毛腳起來。
“你們倒是扔個試試看。”祁修人扶住了他受傷的那條腿,緊了下綁著的衣服。
子桑在所有人都放松了心思嘲笑祁修人的時候,突然用手肘狠狠撞了下劫住她那人小腹,然后一張嘴低頭咬住的他的手腕。
在他將刀子松開的一瞬間接住然后一個轉身抹了他的脖子。
在所有人被子桑吸引過去注意力時,祁修人立刻就站了起來,順手抽出理他最近一人腰間的手槍打倒了周圍的幾個嘍啰。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白老板瞪圓了眼睛,一時間竟還以為他是抓錯了人。
祁修人拍打著自己衣服上沾上的塵土,用槍桿拍打著自己的手掌淡淡一笑:“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你應該想過有朝一日會被自己的猖狂害死吧?”
白老板咬了咬牙,他是沒想到這回竟然踢到了鐵板。都是那個人,給他的情報錯誤的可以!別說祁修人是個正常人,就連這女人都身手不凡!
但事到如今,他立刻就擺擺手告饒:“我也是受人囑托,咱們無冤無仇,就別做的太絕情了吧。”
“誰雇傭的你?”祁修人盯了下白老板,看著他沒了偷襲的心思,才慢悠悠問道。
“我不知道,客人們聯系我的時候都是用匿名郵件的!”白老板一下子跪了下來哆哆嗦嗦地靠近著祁修人。
子桑上前幾步,一下踩住白老板的背,將手搭在自己的膝蓋上冷哼:“你不知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運作手段,你不會在沒查清顧客把柄的時候就接下單子。快說你知道那個人些什么!”
祁修人舉起了手槍,輕輕放在白老板的肩膀上:“說了,與你也好,與我也好。不說,與我不好,與你更不好。”
白老板吞了吞口水,在正要回答的時候,突然目光一厲,抽出自己藏在袖子里的刀朝子桑的腿扎去。祁修人更快一步躲過了刀子,卻被割傷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