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子桑雙手一用力,將領子扯開了一個口子,露出動脈處直到鎖骨的淤青:“你想看的就是這個嗎?我本覺得祁家大少爺打女人這事太丟人不想聲張,你倒還敢提起來!”
這下可噎了木槿枝個啞口無言,那地方已經青紫一片,就算眼神不好的祁老太都看得出那是淤青不是吻痕。
老太太看著這幾個孩子連連嘆氣,緩緩走到子桑身邊拉住了她的手:“你說你個孩子,有什么事不能直說嗎。告訴奶奶,奶奶能不給你做主嗎?”
怎么想,這都是件丟人的事。祁扶成掐弟媳的脖子,不要去想這其中的緣由,光是聽著就覺得糟心。子桑這里,不好好安慰一下可不行。
祁修人坐在輪椅上上不了臺階,有些被動地坐在下面,稍稍咳嗽了一聲:“想必大哥,也是無心之失。子桑的手傷比以前好了不少,我們想著還是早些回家的好。”
祁修人的這兩句話,強忍著憤懣為祁扶成開脫,而且直白地表示,這里已經不算他們的家了,真可是字字戳在祁老太的心窩上。
畢竟再怎么說,祁修人也是她的寶貝孫子。
子桑冷冽斜了祁扶成一眼,然后再看向祁老太:“我上樓是要找奶奶道別,我可沒必要逃走。既然奶奶現在也看見了,那也不能怪我和修人離開了吧?”
祁老太拍著子桑的手連連搖頭:“那怎么成?這才住了多久,你身上的傷還沒痊愈,叫奶奶怎么放心!”
“其實我的傷早就沒什么事了。”子桑后退幾步,將一直在旁邊看著的祁小芩拉了過來,“如果不是為了讓大嫂不欺負小芩,我和修人也不會再厚臉皮地留在這里。”
祁小芩的樣子有些不情不愿的,但最后還是點了點頭。
得罪木槿枝就得罪吧,她現在可知道子桑有多厲害了,惹了木槿枝充其量是被陰里暗里地說幾句,可要是惹到子桑,她真是不把你放在眼里,想怎樣就怎樣啊!
祁老太本就護著這個小孫女,一聽子桑這樣說,她看向木槿枝的眼神立馬就變了,語氣也冷了三分:“有這回事?”
木槿枝說話一下子就軟了下來:“這、這怎么會呢?我和小姑平常可好著呢,就是可能我平時說話的時候火氣大了些,我沒惡意的!”
“奶奶,我和修人先去收拾東西了。”子桑和祁老太道了別,沒等她再說什么,立馬推著祁修人的輪椅一溜煙躲進了他們的客房。
關好門,子桑這才長長出了口氣,踢了下偷笑的祁修人。
祁修人站起來,將門鎖好,湊到子桑的身后:“你可真行,亂七八糟地來了一場,都要把他們嚇蒙了。”
子桑不以為然地拿起她早就收拾好的行李:“我可不樂意一直都在這個破地方待著,本來夏天就燥熱,和這么幾個女人在一起勾心斗角我都要煩炸了。”
祁修人忍俊不禁地搖了搖頭:“走了也好,過幾天我們去度假村乘涼。”
子桑不屑地白了祁修人一眼:“度假是假,你肯定別有目的吧。”
祁修人無奈地指了指子桑:“你非要戳穿我不可?”
子桑正想拿靠枕去捶祁修人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隨即祁小芩的聲音傳來:“二哥我想和你說幾句話。”
祁修人坐好,將收拾好的包放在手邊,子桑則走過去打開了門。
祁小芩站在外面,有點尷尬地看了子桑幾眼。子桑立刻會意,聳聳肩走了出去,還將門也帶好。
祁修人看著神情凝重的祁小芩,不由得皺眉:“你這是怎么了?”
祁小芩坐到沙發對面,先像是閑談一般問了句:“子桑她和你關系真好。”
“怎么,不好嗎?”祁修人看自家妹妹這個樣子,便輕笑兩聲讓她放寬了心,“你難道希望我們天天吵架?”
祁小芩連忙擺手:“不是啦,就是覺得也太好了些。”
祁修人自然明白祁小芩的想法,正色說道:“你怕我太慣著她,幫她隱瞞出軌的事?”
被猜透心思的祁小芩低著頭低聲嘟囔:“這也不是不可能嘛,畢竟你一定對她很愧疚。”
“沒有這回事。”祁修人看向窗外的艷陽高照,似乎愣了神,“我蠻喜歡她的,也不覺得對她有什么愧疚,盡管有小人作祟,但我們的日子過得舒心,就無所謂了。”
盡管祁小芩覺得這就是祁修人的想法,但仍然很震驚:“那、那你們就真打算這樣過下去?!”
祁修人一見祁小芩變化多段的神情,就忍不住莞爾:“你是怎么想的?”
“我——”祁小芩本想回答,但又覺得難以啟齒,便沉默了下來。
祁修人直視起祁小芩:“你說吧,沒事。”
祁小芩這才咬咬牙,狠著心問:“你就不覺得這樣對子桑小姐太殘忍了嗎?不管她是個什么樣的人,但她才二十二歲,她甚至比我還小幾個月!如果,如果這樣過一輩子的人是我,你會忍心嗎?”
祁修人為小妹的善良感到異常欣慰,微微低下頭,眼里帶著點哀愁:“子桑她其實有喜歡的人了。”
祁小芩剛剛還為子桑打抱不平,一聽這個立刻擔心起來:“是誰啊,不會真是”
“不是祁扶成更不是江玉衡,你就別擔心了。”祁修人無奈地苦笑一聲,“是個很優秀的男人,一個即便我能站起來也比不過的男人,只可惜因為一些事他失蹤了。我答應子桑幫她去找,等找到了,他們若能結為伉儷,我自然會成人之美。”
祁小芩聽完,陷入了沉思,半晌后才抬起頭有點疑惑地看著祁修人:“二哥,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女人啊。”
這個問題,祁修人也問過自己。
作為一個殺手,她不冷酷,不嗜血,還良心未泯慵懶可愛;要說子桑是平常人,她卻不善良,不正直,還果決心狠目中無人。
“就是個,普通的,有點招人厭,有點招人愛的小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