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人很安靜地聽著,唇角勾了下:“他聽上去,是個好人。和我聽到的不一樣!
子桑又抿了口酒,點頭:“你知道我的身份之前,對青刃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你就是麗芙船主之前,還覺得你是個勢利的無恥老鬼!
“哈哈——”祁修人將酒一飲而盡,開始直接拿起酒瓶喝,“找到他之后去哪,你有想過嗎?”
子桑盯著祁修人喝酒的架勢沉默了一會兒:“以前覺得只要跟著他就好,可現在我想要的更多了!
祁修人挑了下眉:“更多什么?”
子桑被男人的眼神灼得有些不自在,將剩下的酒喝光,起身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有點困,我回房了!
祁修人沉悶地看著酒瓶,一言不發。在子桑與他擦身而過的時候,突然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從背后將女人緊緊擁在懷里:“留下來!
子桑就那么站著,她甚至可以聽到男人的心跳,還有,重重的呼吸聲音。
“我想要一個家,你讓我想要一個家!弊由?嘈,“但我這種人怎么能有得了呢!
祁修人哪里明白子桑的意思,她在外流浪這么多年,就算想有個安穩的生活,也會不習慣,而且各種事情總會自動找上她。像他們這種人,根本有不了正常的生活。
但他仍沒松手,就這么執拗地抱著。
“祁修人,我累了,真的想去睡了。”子桑拍了拍祁修人的手要他松開,卻被抱得更緊。
子桑輕嘆,緩緩將祁修人的手臂扳開,猶豫片刻,還是上了樓。
祁修人捏了捏拳頭,慘然一笑,坐回去繼續以酒為伴。
第二天,子桑收拾好東西下樓的時候,祁修人已經站在了門口。
“你也要去?”子桑穿著一身利落的衣服,手提著一個小箱子,里面只帶了點武器和錢。
祁修人手邊立著一個長木箱,他拍了一下:“你忘記帶我送你的鐮了,既然送給你,就別隨便扔啊。”
子桑嘴唇微動,提起地上放長鐮的箱子就往門外走:“正好,我帶著長鐮替你去好了!
“我是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去的。”祁修人很是強硬地站在子桑面前,“車就在外面,你要是敢自己一個人走,我保你出不了燕南市內!
子桑賭氣地站了會兒,硬下心不再說話就走了出去。
召集令的地點在燕南市郊區的一幢老別墅里,是個靠山近水的好地方。許多人一聽是南一方發起,都起了看戲的心情。盡管南一方是所有人承認的最強者,但畢竟是一個人,麗芙船主卻是勢力最大的人。這一次南一方大張旗鼓地過來觸船主的霉頭,誰都想看看這兩個人打起來到底誰更厲害。
隨著駛離市區,景色也變得愈加美麗起來,正值春天,時令花開了不少。只可惜車里的兩人都沒什么心思欣賞。
不一會兒,江玉衡發來短信,表示他和江玉音已經到了,人都藏著,沒一個敢進去。
這倒是意料之中,估計都等著祁修人到呢。
在遠遠能看到別墅的時候,祁修人?吭诹寺愤,在后座拿了頂寬檐帽戴上,正好蓋住了他的眼睛,折領風衣正好遮著他的雙頰,若是在遠處,基本就看不清他的模樣了。
子桑不由得嘟囔:“都叫你不要來了!
祁修人加快了點速度急轉彎,把子桑差點甩到他懷里。
子桑破天荒地系上了安全帶,撓著脖子偷偷瞧了下祁修人,男人的表情很平靜,似乎看不出什么來。
很快,到達了別墅的外圍。祁修人將車停好,仔仔細細地掃視了一下周圍。一些稍微有些實力的就站在不怎么隱蔽的明面上,弱一些的躲在暗處,少數像江玉音那樣的人將車子直接停在了門口等著。
子桑連帽衫的帽子拉好跳下車,還整理了一下印著鯊魚牙齒的口罩。在船上人多她也不怎么露面,就算有人認識也不會在乎一個董事長的女兒,這里魚龍混雜,什么等級的人都來,有人認識她難免會出什么岔子。
祁修人走出來,眾人見沒帶著長鐮,失望的同時松了口氣。盡管大家就是為了祁修人才來的,但如果真來了,難免緊張。
祁修人拉著子桑來到了正門口,子桑也沒反抗,她和麗芙船主認識的事情總有一天會被江玉衡他們知道。早一天也無所謂。
暗暗地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子桑有些想要看看當江玉音看到麗芙船主和她在一起時候的表情。她看江玉音的時候,就是不順眼。
江玉衡在車外四處張望著,天已經有些暗了,子桑竟然還沒出現,這可不合她的性子。江玉音在車里注意到正門口的一高一矮后,敲了敲車窗對江玉衡低語:“進來,有生人,靜觀其變!
因為祁修人沒背著長鐮還戴著帽子,身邊又跟個不像是圈里人的小個子,所以江玉音盡管看那背影有七分眼熟,卻不敢認,她當然不怕什么?山窈獾纳矸輿]那么高,若是萬一認錯了還會連累他。以前江玉衡屢次從險境脫身,是仰仗與青刃熟識,現在青刃下落不明,她好歹也看著江玉衡長大,總要照看著些。
江玉衡聽了趕緊開車門進去,在子桑側身放下背著的長木箱的時候,他才發現這個小個子是子桑。
那旁邊的男人誰?
有些蠢蠢欲動的人見到祁修人站在門口,便覺得不服氣起來。這么個無名小卒都敢過去,那他們這些人豈不是丟盡了面子?
祁修人剛想開槍把門鎖轟了的時候,一個戴著狼爪手套的光頭站了出來,打量了一下剛剛到他胸口的子桑冷哼:“你們這些小家伙,是迷路了嗎!”
子桑將木箱的鎖別開,沒抬頭,只是看著祁修人。如今只要別人不動手,她也沒必要難為這些小嘍啰。
祁修人偏過頭看了下,這男人他有印象,是西城的鐵行者,實力不低,比江玉衡還厲害些。
不少人都來了興致,現在看不到南一方和麗芙船主對峙,有人為他們消磨一下時間也是好的。
“這里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想要命的就回去好好待著!”祁修人沉沉喝了一聲,點頭示意子桑跟上,然后抬手準備轟開門鎖。
江玉音心中一驚,聽見男人的聲音,她就百分百確定了這就是麗芙船主,立刻打開車門走出來,眼睛直直地盯著祁修人的背影。
鐵行者自覺丟了面子,想要找回來,一時沒多想為什么祁修人有膽量說這樣一句話,便一抬大手朝著看上去好欺負些的子桑抓了過去:“你們這樣沒規矩,真該被好好教訓一頓!”
祁修人目光一寒,躬身擋下鐵行者的一掌,右手握拳朝著他的小腹打了過去。子桑則左手拿著箱子往天空一扔,右手接住落在半空的長鐮,在鐵行者被祁修人打得退后一步時,用鐮刃搭在鐵行者的脖子上,真正宛如一個死神一般,瞬間就勾走了他的魂。
“不、你不可能是他——”鐵行者捂著自己突突冒血的脖子,話也沒說完身體就軟了下去。
一個宛如小山的男人只被兩招就放倒,本來看笑話的那些人都暗自倒吸了口冷氣。這長鐮代表著麗芙船主,可拿著它的怎么會是個黃毛丫頭?看這身手,兩人都不是好惹的,不管船主是哪個,今天都要大鬧一場才罷休了。
望著地面逐漸蔓延的血跡,子桑一甩長鐮,在地上一砸,怒視眾人。
然后,與江玉音的目光正好對上。
看子桑的身形,準是個女人。這讓江玉音蹙起了彎眉。一旁的江玉衡見姑姑心情不好,也不敢說那就是青刃,乖乖貓著。
“這位先生如此魯莽,就不怕被群起而攻之嗎?”一個有些文靜的男人走了出來,在祁修人身后站定。他和鐵行者不大像是一路人,不少人都奇怪這人哪來的閑情給陌生人討不平。
子桑瞥了一眼這男人,她以前和這方鬼打過幾次照面,雖然實力不濟,但善用頭腦,在他手下也死了不少人,如今這樣大著膽子出頭,自是別有深意。
祁修人似乎有些不耐煩,冷淡地一皺眉:“群攻又如何,不過是幾具尸體,那船上也該換換新血了!
方鬼抿唇一笑,抱拳后退:“喔,倒是我魯莽了!
說罷,轉身便走。他已經確定這個人就是麗芙船主,而且來勢洶洶,旁邊的女人不管是什么人都一定不一般。不然麗芙船主不會將那長鐮給她。明哲保身,走為上策才是正道!
祁修人直起身,又是一聲低喝:“還有誰來送死!?”
周遭沒有人再敢答話,祁修人這才將槍口搭在門鎖處,“砰”地一聲開槍毀掉。
祁修人第一個進去,子桑緊隨其后。江玉音幾乎沒有猶豫就走了進去,于是江玉衡不想進也只得硬著頭皮跟上。
至于其他人,有些惜命的看出了祁修人脾氣不好,今天留下很可能被牽連,隨著方鬼就不見了蹤影。卻總還有一些膽子大的想要看看這場龍虎斗是誰贏,畢竟越早知道,他們也能及早做打算。于是,別墅外面,還是圍了那么十幾號人,雖不進去,卻好像蒼蠅一樣讓人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