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封大典還在繼續,宮以沫看著蘇妙蘭登高加冕,哪怕只有她一個人的封后大典,她依舊笑得得意飛揚!
底下萬人齊齊朝賀,聲勢浩大,卻莫名給人沉悶之感,蘇妙蘭不在意,反正從今日起,她就是整個大煜!不,整個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什么宮以沫,她鐵騎踏遍四國又如何?她平定江山又如何?還不是為她今日的輝煌做嫁衣?在她授意下,史書記載的宮以沫只會是一個野心勃勃,最后凄慘而死的女人!
而她!蘇妙蘭!將是這大煜王朝第一個,也是最出眾的賢后!
世間最優秀的兩個男人都喜歡她!
蘇妙蘭的視線不由落在宮抉身上,那個豐神俊秀的男子哪怕只是坐在那,都能匯聚所有光芒。
她如何不得意?
高高在上的皇帝可以為了她拋棄宮以沫,尊貴非凡的攝政王可以為了她殺了宮以沫!
只要有她在,那些加冕在宮以沫身上的榮光將不復存在,再過幾年,世人提起宮以沫便只剩下唾罵!她是天上的云,宮以沫就是地上的泥!永遠被世人踐踏!
蘇妙蘭的視線讓宮抉反感,他突然站起身來,而他一起身,原本正在進行的朝拜突然中斷了,宮抉什么都沒說,直接甩袖離開!
留下一干人等不明所以怎么回事?攝政王不是仰慕皇后么?為什么在這樣的日子突然離席?
蘇妙蘭的笑一下僵在了臉上,但是她很快就想,宮抉或許是不想看著她成為別人的皇后,所以吃醋了。
她莞爾一笑,揚聲道,“王爺身體有恙,先行一步,冊封繼續!
“是,皇后娘娘!
一邊的內閣大臣謙卑的稱是,但是心里對蘇妙蘭非常看不上!
當初這女人為了嫁給陛下,機關算盡,如今陛下還在病中,便對攝政王勾勾搭搭,也不知攝政王那樣冷情的人為什么會對蘇妙蘭另眼相看?
但是顧及著皇帝和攝政王的威懾,眾人對蘇妙蘭不屑也只能忍在心里,一個字都不敢說。
宮以沫見宮抉走了,也沒心情留在這看蘇妙蘭封后,連忙跟著宮抉離開了。
宮抉一離開,不少老臣也跟著退場,這一點,讓蘇妙蘭氣得面部扭曲!她將那幾個冥頑不化的老古董都記在心里,準備下次說給宮抉聽,讓宮抉給他們好看!
那幾個老臣都是前朝遺老,此時實在看不得蘇妙蘭如此作為。
其中一個老臣嘆息道,“也不知陛下怎么想的,前皇后多好的人啊”他搖頭,比起宮以沫大義,聰慧,果敢,這個蘇妙蘭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這時,另一個八十幾歲的老太傅搖著頭道破先機。
“誰還沒有糊涂的時候?”
他瞇著一雙老眼,看向主殿方向,輕輕一嘆,“陛下聽信讒言認為前皇后野心勃勃這人啊,一個人在你耳邊說,你不信,但是說的人多了哎”
他搖搖頭,幾位老臣結伴離去,背影都有些蕭索。
宮抉步伐飛快,他身后那些人盡量跟上他的步伐,卻見他腳下一停!
“滾!”
宮抉沉聲說道,那沙啞刺耳的聲音,讓在場的人都是一驚!仿佛被冰涼的寒刀從身上刮過一般!忙惶恐的跪下,不敢再跟著他了。
宮以沫也被嚇了一跳,但是宮抉看不到她,她才不怕呢!
她跟著宮抉走,卻發現宮抉直接去了主殿,昭陽殿。
宮以沫有些懷念的看著這里,整個皇宮都擴建了,但是唯一沒有變化的,就是昭陽殿了,歷朝歷代的皇帝都住在這里,所以宮澈也住在這里!
說不出是什么心情,對于馬上要見到宮澈,她心中五味陳雜。
原本,她以為自己的是恨的,但她卻發現自己并沒有恨的欲望愛恨什么的,仿佛已經釋懷了,褪色了。
所以此時她緊跟著宮抉的腳步,往昭陽殿去,心情就好像若干年后去探望一個曾經糾葛很深的老朋友
昭陽殿比以前更加華麗了!
在經歷了內亂,外戰之后,這座大殿也開始陳舊褪色,但此時被裝點一新,卻沒有給人鋒芒畢露的感覺。
它仿佛也像人一樣在成長,恢弘霸氣的外觀下,更多不是華貴,而是沉淀下來的底蘊,厚重,沉著。
它的外觀新了舊,舊了新,就好像王朝的衰弱和興起,見證了一代又一代的天之驕子。
有種高深的沉默。
宮以沫走在其中,心情也變得安寧起來,她甚至有些滿足,滿足腳下整齊的金磚,和墻上精美的龍騰。
原來她前世并不只是創下了血債累累,還奠定了盛世開篇的基礎啊!
她相信,只要不再內亂,十年之后,大煜天下至尊的地位實至名歸!而且火藥的興起,不僅彰顯了大煜的武力,其背后更是推動了工業發展,或許一個世紀后,大煜會成為第一個成為工業強國!再也沒有人敢窺視這條東方巨龍,因為它領先世界好幾百年!
并且會一直這樣領先下去!
所以那一刻,宮以沫心里終于好受了一些,前世戰場回歸后,她似乎心里受創,所以總是沉浸在殺戮之中,午夜夢回時,夢到的都是業債累累!
所以上一世,她卸甲之后才會心灰意冷,如今,她心里的創傷在另一個世界修復了許多,再回來時,終于能客觀的,正視自己的人生。
她在這個空間,短短三十年,代表的是一個黑暗而混亂的時代,她親手結束了這個時代,并無形中,用戰爭發展了世界,再隨著她的死,揭掉了那血跡斑斑的舊歷,迎來了這個時代嶄新的一頁。
或許老天是憐惜她心結難了,所以才讓她似夢非夢間能魂歸此
不得不說,她內心深處,那些被壓制掩埋的戾氣撫平了不少,不管是被背叛的痛,還是滿目蒼夷的噩夢,還是那些郁不得發的狂躁,百口莫辯的無奈和憎恨,都好像稍稍得到了解脫。
剩下的,或許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她便能完全遺忘了吧
宮人見宮抉來了,一個個倉惶行禮,宮抉冷著臉,目不斜視,直接都到了皇帝寢宮,但是他卻被一個人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