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涵燕,太后的親侄女,因其父母早死,又體弱多病,所以被太后養在了膝下,對她十分寵愛,更是向皇帝請旨,封為了昭慶郡主。
可是后來,她身體越來越差,為了給她調養,當年云頂山真人來大煜皇宮拜訪的時候,太后便將侄女托付給了真人,直到半年前才回大煜。
她回來之后,太后大喜,尤其見她身體好了,更是高興,所以就算她行為舉止跟江湖女子一般,也沒有拘著她。
而且見她已經十六了,急急忙忙想給她挑選夫婿,誰知,她誰都沒看上,卻一眼相中了宮抉,這個讓京城女子提起都有些害怕的人。
他抄過的家太多了,但凡被抄家,她們這些女子的下場尤其悲慘,所以在恐懼面前,對他的那點小女兒的心思,便淡了,只剩下害怕。
偏偏龍涵燕仗著太后寵愛,幾次三番的追著他跑,這一次,更是追出了皇宮。
若是在宮內,宮抉可能還會給她幾分臉面,可是現在宮外 宮抉微微瞇了瞇眼。
如果她不識抬舉,雖然麻煩點,但也不是不能動手。
見宮抉這么無情的讓她離開,半點都沒有感動存在,龍涵燕有些氣餒,也有些氣憤的一揚脖子。
“不讓!”
她可是俠女,又不是京城那些閨閣女子,才不會怕他!
誰知轎子里突然射出一柄短劍,那速度太快,她根本猝不及防!結果短劍刺到馬身,她身下的坐騎悲鳴一聲,立馬躥了出去!
龍涵燕不防之下緊緊抓住了韁繩,回頭看到車隊又在繼續前行了!
她連忙松開了手用輕功落地,但是故意崴了一下腳摔在了地上,大聲哭喊道,“哎呀九哥哥,嗚嗚我腿摔斷了!”
羅啟看了一眼,有些遲疑。
但是馬車內只響起了宮抉冷冷的一個字。
“走。”
別說摔斷了,就是摔死了他也不會回頭多看一眼。
見馬車不停,她輕功也沒有好到能追趕駿馬的程度,她不由氣餒的錘了一下地面,忿忿道。
“我就不信了!我追不到你!”
——
宛城莊園。
聽到徐元的回稟,還有對那人的高度評價,宮澈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那李懷,孤看著十分一般,想不到竟入了你的眼?”
徐元一拍腦袋笑道,“瞧我!說錯了,不是之前那個李懷,而是另一個人。”
宮澈忙道,“另一個?”
他有些急切的問,“是誰?”
心知太子急的是什么,徐元不由低下頭低聲道。
“殿下,是一位先生,他先前有事被耽擱了,后來才到的。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很有才華,談吐不反,而且他手里還有玉衡二皇子的私印,顯然極得他看重。”
宮澈尤不死心的問,“確定是男子?”
徐元在心里嘆了口氣道,“確定。”
宮澈這才微微皺起眉頭,沫兒,她真的沒有來么?
想到此,他心中悲痛,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等了她那么久!為什么她就是不肯出現,她難道不知道,他有多想念她嗎?
她為何會如此狠心,當真說走就走,走得那樣灑脫這一年來,連一封信都沒有!
宮抉黯然傷神,接過徐元手里的詳單看了看,又重新打起了精神。
“沫兒最看重的,還是運輸,她之前留下的船廠,還在運作,孤只是代為照看,如果她回來了,一定不會放過那里”
他好似自言自語的說完之后,便低頭認認真真看起了手里的條條明細,他必須掌握這幾條干流的主動權,那么沫兒遲早會出現。
這樣一想,他雙眼又泛出光來,當真是入了魔障般,無法自拔。
見宮澈如此,徐元不由幽幽嘆了口氣,誰能想到,太子竟然會對自己的親妹妹有了這樣的心思,當初他們看在眼里,只覺得太子殿下對公主好得過分,卻沒想到,這種好,并不是來自于親情
后半夜。
宮澈與幾個心腹商議了半晚,總算列出了章程,然后,蓋上了自己的私印,只要金允那邊再蓋上自己的私印,這件事就算成了。
只是有一些細則還要再次商討一番,所以徐元再一次約了宮以沫相見。
而宮抉這邊,已經到了宛城的邊緣了。
當天夜里,他們在郊外扎營,車隊開始休息。
這時一個身影,窸窸窣窣的靠近。
還是龍涵燕,她是不會那么輕易就死心的!她相信,宮抉對誰都是這樣不假辭色,并不是單單針對于她。
這樣一想,她心里更加熱切,盯著宮抉所在的馬車,目露癡迷。
她也沒想到,她會愛上宮抉,他對人那么冷漠,身上殺氣又那么重!
她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正好是她剛剛回京的時候,那時,她騎馬路過一座府邸,可是那府邸內十分吵鬧,又被禁軍團團包圍,只聽到哭聲不斷。
她好奇之下,就偷偷用輕功跑去偷看,原來,是這家人犯事,被抄家了!
當時她趴在最外圍的圍墻上,用樹木遮蓋著身體,看著底下禁軍進進出出,時不時有人被拖了出去,時不時又搬運東西出去,十分忙碌。
但是整個過程又井然有序,除了府內之人的哭泣聲外,軍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他們就好像傀儡一樣,安安靜靜的做著自己的事,冷血的服從命令,讓她一下忽略了對這家人的同情,只剩下了震感!
龍涵燕躲在那里,心里突然很好奇他們的首領是誰,有這樣一支嚴謹的隊伍,他們的首領肯定更加威武。
這時,她看到了宮抉。
——
宮抉手里拿著一本厚厚的賬本,從容的從后院,走到了前院。
時不時有人在他身邊哭喊著被拖走,他也目不斜視,只是盯著手里的賬本,露出淡淡的笑容。
就好像現場不時在抄家,周圍也沒有其他的人,而他也只是一個趁著冬日陽光正好,出來走走的讀書人,手里拿的是詩集而非賬本。
他長得絕美,但是最最吸引龍涵燕的,是他身上那獨一無二的氣度,帶著淡淡的睥睨之態,從容而冷清的游走在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