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走了？二號匆匆忙忙掏出幾個藥瓶，手臂不停顫抖，倒出幾顆藥丸，一一塞進陳楓嘴里，一手搭在他的經脈上，真氣緩緩流入他的體內。
不能死啊！
她心急如焚，完全顧不上自己的傷勢，比起陳楓，她還死不了！
方青山的第三棍，無限接近于武道宗師的一擊，若不是有神識領域，陳楓早已一命嗚呼。
許久，陳楓才吐出一絲氣。
二號面具里蒼白的臉色，才逐漸有了光彩，她一邊吃著補氣丹丸，一邊透支真氣給陳楓。
“你不要命了？”陳楓立刻切斷了真氣。
二號本身就重傷在身，那么拼命給他輸送真氣，簡直是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二號一愣，淚水從她的面具下滴落，懸著的心稍微松下來一些。
“我沒事！”陳楓想要運轉真氣，但真氣稀薄到幾乎沒有，經脈也微微撕裂疼痛。
二號在她的小本子上，顫顫巍巍寫下幾個字：丹田怎么樣。
丹田關乎武者的命運。
陳楓搖搖頭：“做個普通人也挺好，強如武道宗師也有死的一天！”
丹田破碎，無法吸收真氣，如果沒有奇珍異寶，他的丹田恐難以恢復。
但畢竟他有大量的財富，這輩子吃喝無憂，若是修煉不了，決定回家和秦清雪好好過日子。
生老病死，也不枉來這世界走一回。
二號沉默很久，她深切的知道丹田意味著什么，滿臉又變得失望，陳楓是因為她才落的這個結果。
“我還死不了！”陳楓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露出一絲笑：“你欠我一條命了！我的丹田破碎，回到楚州我的仇人要是來殺我，你可得保我一命！”
二號點點頭，她拿出幾顆療傷的丹藥給陳楓，就一個人坐在角落靜靜盤坐療傷。
陳楓吃了幾顆丹藥，就躺在一邊睡覺，真氣運轉不出，他無法用真氣治療，只好慢慢恢復。
大大小小的傷，都不及丹田破碎嚴重。
一下子從武道大師變成普通人，如天堂跌落到地獄，很不適應。
這一覺，睡了很長很長。
甚至讓陳楓在潛意識里覺得要一直睡去，等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二號輕微的呼吸聲在他耳邊響起。
眼前是一張面具，二號盯著他，深邃的眼瞳很是嚇人。
“我睡多久了？”陳楓頭暈道。
二號豎起兩根手指。
“兩小時？”
她搖搖頭。
“兩天？”
她輕輕點頭，突然伸出手抓住陳楓的手腕，絲毫也不溫柔的把他拉起來。
“我是病人，你輕一點。”陳楓莫名其妙說道。
這時，二號的小本子拿出來給他看。
“藥王？”陳楓一看道，“他能治我丹田？”
這一路，越過了幾個市，走入深山老林，猛獸也是四處嚎叫，猶如世外桃源。
很遠就聞到了藥香。
坐落在深山中的茅草小屋，在屋外有一垂暮老人擺弄著草藥，他眼神看向陳楓兩人。
頓然道：“知我老夫之地，可數不上幾人。”
眼前此人，應該就是二號所寫的藥王了，一聽名號就很不簡單，既然稱王，醫術必然高超。
陳楓兩手作揖：“老先生，在下陳楓！楚州江南人，因為丹田破碎之傷，到此拜訪，想請老先生出手救治。”
隨后說道：“需要多少錢，盡管開口。”
藥王揮揮手：“走吧，丹田破碎，我無能為力！”
說完，繼續擺弄他的草藥。
陳楓微微嘆息，就連一品武學道門五術中的醫術，也沒有具體治療方法，隱居山林的藥王，可能也束手無策。
“那就打擾了！”陳楓說道。
轉眼看向二號：“我們走吧，藥王也非神醫，丹田傷及根本，我的傷，誰也治不好！”
二號站在原地，心有不甘。
這是她欠陳楓的，灰溜溜回到楚州，她是活下來了，可陳楓呢？丹田破碎，淪為凡人，血刃樓再多的補償，也彌補不了！
“改變不了，何必強求？”
陳楓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臂，他心中自然也是失望。
誰又甘愿做一個普通人？
只不過無奈的妥協罷了。
二號低著頭，她一只手將陳楓的手推開，獨自一人徑直走向藥王。
藥王神色微動：“我說了，丹田破碎，我治不了！你們只能去燕京尋求名醫，我倒是可以推薦幾人，老夫只是閑云野鶴之輩……”
二號想做什么？陳楓沒看明白。
二號一手抓著面具，慢慢摘下來，臉龐延伸著一道道疤，深深淺淺，凹凸不一，如蛛網一般密布。
讓人無形中窒息。
這是何等丑陋的一張臉。
難怪她不愿摘下面具。
陳楓不免一聲嘆息，腦袋昏沉，這是一個女子，她究竟經歷了什么，才擁有如此恐怖之容，很多人都會畏而遠之吧！
這么一比，秦清雪就好多了！
幾乎毀容的二號，飛暇丹也無可挽回。
藥王瞳孔一縮，也是被嚇到了，又道：“我們是不是見過？”
二號頷首，忽然她跪在地上，雙膝重重撞在地面上，任憑石子刺破她的皮肉，表情依舊淡漠。
“他救不了我！”陳楓心里“咯噔”一下，雖說二號對他有所愧疚，但也不必下跪求醫！
二號回頭對他輕輕一笑，臉上疤痕也猙獰一下，反而對陳楓來說，那流露出的神情，卻是溫柔。
藥王想了一會：“請回吧，我真救不了他！”
二號突然嘴巴緩緩張開，淡淡吐出一絲氣，竟開了口。
“平生我未求人，求藥王出手一次！”二號匍匐在地，行了大禮。
她聲音如山澗滴落清泉的水滴，空靈而清澈。
“說話了？”陳楓腦子里嗡嗡響，血刃樓記載的資料，明明說二號是個啞巴。
啞巴怎么會說話，還是一直偽裝的啞巴？
“十余年前，我曾有幸拜訪過藥王，那時你就醫治了丹田破碎的武道大師！你的醫術，我再清楚不過了！”
二號語速極快，不像是不善言辭的人。
“我想起來了！”藥王笑了笑，“那時候你還是個小女孩，長得機靈可愛，將來可是一個大美人啊！”
二號露出自嘲的笑。
他們認識？陳楓站在一邊，也插不上話。
藥王繼續說道：“不過，我還是救不了他！下跪對我而言，我見得多了，救不了就是救不了，回吧！”
說白了，不愿意救。
“我有信物！”二號從懷中摸索，拿出了一個泛黃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