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蕭瀟聽到臥室的門被關上的時候，她哭了。

蕭瀟的思緒被在她懷里的林默的哭聲扯斷。

林默已經睡醒了。

當她站起來的時候，她的衣角突然被趙玉墨拉住了。

“蕭瀟，”趙玉墨從床上坐了起來，“能不能給我幾分鐘的時間，我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全部、一切都毫不保留地告訴你。”

蕭瀟站在原地背對著趙玉墨沒有說話。

趙玉墨將她和林修風的過去、將她和江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蕭瀟，甚至她在娛樂圈里做過的那些骯臟的事情也和盤托出。

趙玉墨的講述讓蕭瀟感到不可思議。

她完全想象不到趙玉墨居然會做出這種事情，更不敢相信趙玉墨居然會變成了她所厭惡的那種女人。

骯臟、卑鄙、無恥。

林默的頭在蕭瀟的懷里蹭來蹭去，這柔軟可愛的小生物天真得就像一張白紙，可她怎么能體會到她母親此刻內心的波瀾。

“蕭瀟，”趙玉墨哭著說，“我錯了，從一開始我就錯了，我也沒想到我會變成這樣，事實上，從一開始，我真的沒有想要傷害你，可是我的生命里所擁有的東西本就屈指可數，我認為是我先遇到的林修風，所以林修風就應該是我的，但是，我錯了，我不該傷害你，我不該傷害林修風，我不該傷害我所愛的人。可是，我內心里的貪欲就像一個無底洞，它吞噬著我的內心，讓我開始變得不再是我自己。我控制不住自己了，所以我才會做出這些事情。但是，善惡到頭終有報，在我頭上懸著的那把劍終于還是掉了下來，除了你，我現在真的已經是一無所有了，我不想再回到牢籠中，金錢、名譽、地位我現在都通通不在看重，我只想要你，蕭瀟，我只是想能和你回到當初，回到大學時期，回到我們最要好的時候。”

“可是已經回不去了，”蕭瀟轉過身看著趙玉墨，“我們最好的時光已經結束了，從我看到那本相冊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我知道……我知道……”趙玉墨低下頭，眼淚一顆一顆地掉到床單上，“我不奢求你能原諒我，”趙玉墨抬起頭看著蕭瀟，“我現在是一個廢人了，是一個被眾人唾棄的廢人了，所以，這個世上只有你，蕭瀟，只有你能夠陪著我。”

“所以你就應該傷害我嗎？趙玉墨，你知不知道你害我害得有多慘，你害得林默一出生便看不到父親，你害得我不得不離開自己心愛的男人，你害得我不得不拆散剛剛組建好的家庭，你毀了我的生活，從我與你重逢的時候你就已經開始在毀掉我的生活了。我甚至在想，如果我們沒有相遇那該有多好，至少在彼此的腦海中是最好的模樣。”

趙玉墨從床上下來站在了蕭瀟的面前。

此刻，趙玉墨的臉上沒有任何的偽裝，蕭瀟真的已經很久沒有看到趙玉墨最為真實的臉龐。素顏的趙玉墨比在電視上看到的還要漂亮，至少足夠干凈透亮，至少能讓蕭瀟愿意重新認識她，至少這才是最為真實的趙玉墨。

趙玉墨擦掉了臉上的淚水，她扯動嘴角笑了笑，她說：“蕭瀟，我知道我帶給你的傷害有多么的深，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罪有應得，我知道我犯下了無可挽回的罪過。蕭瀟，請你原諒我。”

趙玉墨突然跪在了蕭瀟的面前。

蕭瀟愣了一秒，隨后趕忙將趙玉墨拉了起來。

蕭瀟說：“你起來，你這是干什么。”

趙玉墨被蕭瀟拉了起來，然后撲到了蕭瀟的懷里失聲痛哭。

蕭瀟也哽咽了。她抬起了手輕撫趙玉墨的后背，此刻，她不知道該不該原諒趙玉墨，她感到了手足無措。或許，不應該將全部的罪責安到趙玉墨一個人身上，林修風同樣也是幫兇。

“蕭瀟，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趙玉墨泣不成聲，“我傷害了你，這是我一生最大的罪過。對不起，對不起，蕭瀟，求你，求你原諒我。我真的不能沒有你，真的……真的不能……”

“告訴我，你準備生下他嗎？”

趙玉墨從蕭瀟的懷里離開，她看著蕭瀟說：“孩子是無辜的，我過去做錯了太多，我沒有資格剝奪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權利。”

“好，那趙玉墨，你要答應我，”蕭瀟說，“不要再做回以前的自己，好好活著，為了我，也為了你自己。”

“你原諒我了嗎？”

“何談原諒不原諒，我們都早已百孔千瘡。”

……

蕭瀟沒有將趙玉墨在她這里的事情告訴任何人。

她默默地承擔起了照顧這個小家庭的責任。

她重新坐在電腦前開始寫小說，雖然孟祥每個月都會給蕭瀟打錢，但是現在情況已經不一樣，她現在不僅僅要養活林默，更要照顧好趙玉墨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每天的生活很忙碌，除了要做飯、做家務和帶孩子以外，還要在有限的空閑時間里寫作。

有的時候她簡直累得快要暈過去了，好在還有趙玉墨。

趙玉墨對她說：“我現在的肚子還不是很大，還能幫你做些事情，我會在你寫作的時候幫你帶林默或者做做家務，而且我還可以幫你做飯。”

“好，”蕭瀟說，“那辛苦你了。”

趙玉墨想要過去擁抱她，可是她不知道為什么，突然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

趙玉墨耳朵擁抱僵在了她的身上，她看著蕭瀟，尷尬地笑了笑，然后回過身，將林默抱起哄她睡覺。

蕭瀟知道趙玉墨一直都在改變自己，她也真的變了很多。

可是蕭瀟始終無法抹去她心里的哪些隔閡。

原諒容易說出口，但是卻很難真正做到。人不是神，七情六欲喜怒哀樂是無可避免的事情，或許這就是人生，充雜了太多的羈絆坎坷。

晚餐后，蕭瀟會陪著趙玉墨去樓下散步。

她看著趙玉墨和林默在她面前快樂地打鬧，心里感覺暖暖的。這才是真實的趙玉墨，這才是她想看到的趙玉墨，可是一切來得太晚了，如果在這些事情發生之前趙玉墨便是這個樣子，那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