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就是在顧允錚如此毒舌的攻擊下長大的,想來還覺得自己挺頑強的。
從昨天初晨跟他說她和顧天已經分手了開始,他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在那天云叔叔說要給初晨訂婚開始,他就跟初晨保證過,以后對她好。
豌豆一直都很好,只是他自己覺得信心不足,抓不住那么好的她才一直打擊她。
如今她雖然還沒有承認過她就是他的女朋友,但是他吻了她,印了章,那么他就是認定了。
以前那些違心的話都不作數。
如今他應該時時都捧著她才好,以后再也不要她在他面前哭著控訴他,責怪他總覺得她不夠好。
初晨這還是第一次如此清晰正式的看到顧允錚夸贊她。
直接,坦蕩。
字跡如此真誠,筆鋒宛若劍尖鐫刻于石那般遒勁,短短數字,不過是夸她字寫得好,并沒有夸她人漂亮,她竟是看得嘴角彎彎,眸中淺淺泛起酸。
年少時的驕矜與羞赧,向往與膽怯在這個十八歲女孩的身上一覽無余。
看著那一行文字,半天也不知道在下一行回復什么。
“還不都是你陪我練出來的。”慌忙把本子推過去,活像是剛剛推的不是本子,而是一塊煅燒得透紅的鐵塊子。
推得快些才免得反悔撕掉。
顧允錚一看便笑了起來。
小的時候他總是往蕭家跑。
父親巴不得一到放假就可以把他放在蕭家,少折騰大人。
若是他在顧宅,鐵定纏著父親母親要帶他到處玩。
當有一天父親發現他在蕭家玩得比在哪里都開心的時候,一到放假就開車把他往那里送。
正值蕭爺爺也寫毛筆字,他便跟著一起練。
每次過去都會和初晨一起寫。
寫完了,蕭家的佩姨就會給他們端點心吃。
吃完了,就跑到院子里玩,一吆喝,大院里那些孩子全涌進蕭家院子里來了,又是一整天的天翻地覆。
過去那些日子,夏天的冰鎮糖拌西紅杮的味道從來都沒有變過。
蕭家院子里開了一小片菜地,專門種著西紅杮,就為了給初晨吃。
蕭家始終不如顧家大。
一小片地哪夠他們一堆孩子吃一個夏天。
他就回去找母親,讓母親命人在顧家找個空地上種一片蕃茄。
而后每年只要他到顧家去玩,就拎著一框西紅杮,只拿出三四個和小朋友一起拌著吃。其余的都留在那里,夠初晨吃到下周五。
有時候想起來,過去的回憶都是金色的。
就像陽光時時都照著一般溫暖。
他右手拿著筆,左手從桌下伸過去,拉住初晨的左手,放在自己的右腿上,壓住不讓她抽離。
她的指尖柔軟微涼,被他暖熱。
他不看桌下,也不看她已經再次漲紅的臉,拿著水筆,在本子上又開始寫字,“這么說來,你的字寫得漂亮有我陪著你練的功勞。那么你人長得這么好看,也是我陪你一起長大的原因嗎?”
本子和筆輕輕的推過去。
他推得很慢,有意將手指壓在上面,不讓她拖過去。
他看著她的臉,看得她忐忑,才松了手。
她以為他寫了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惶惶的沒敢直接去看。
他用右手拉著她的左手。左手便空了出來抬臂放在桌面上,偏頭睡了上去。
臉向著她,活像她的臉上開了花,不肯移開一點目 光。
初晨更忐忑了,便去看他寫的字。
看完后便把額頭貼在桌面上,顧允錚看到她笑得貝齒顯了出來。
好開心的樣子。
他蹲到了桌子和椅子之間,初晨一愕,正要抬頭,他豎指在唇邊,輕聲“噓!”
初晨愣愣的看著他手壓了壓,她便又回來原位趴著。
直到他的腦袋伸了過來,臉對著她的臉。
她的眼睛漸瞪漸圓。
他的嘴吻上來。
這一次,在怔愣幾秒后,她的小舌怯怯伸了出去,碰上了他的。
他突然欣喜,糾纏得更是瘋狂。
聽到旁邊同學輕聲一咳,初晨突然抱住顧允錚的頭,自己抬起了頭。
作賊心虛的反應就是怕被別人說三道四。
初晨以為護住了顧允錚的臉,把他的頭護在心口。
顧允錚卻覺得呼吸到了不同的味道。
除了她的體香,還在那兩團軟柔。
初晨起先倒是沒想那么多,但是越來越覺得不對頸,胸口越來越熱。
低頭一看,這家伙正埋著臉在她胸口蹭!
什么也沒想,把他一推,身軀馬上往后靠去!!
本能的覺得要遠離色-魔!
這一下可不輕。
自習室里的桌子有個空敞的抽屜。
顧允錚的腦袋直接就撞了上去。
因為初晨當時慌亂,手上沒有輕重。
這一下把顧允錚撞得眼冒金星。
捂著后腦勺真是覺得虧死了,肉沒吃著,搞了個工傷,而且看這老板還像個黑心老板,不打算給他報銷醫藥費。
一股恨不得弄死他,殺人滅口的樣子。
“你至于嗎?”顧允錚趴在初晨的腿上,初晨給他揉著腦袋。
顧允錚不肯去醫務室,要初晨負責揉到他不疼為止。
自習沒上完就溜了,坐在學校小河邊的長椅上就賴到了她的腿上。
“誰叫你那樣!”
“我哪樣!”顧允錚嘴里氣乎乎的。
“總之就是你不對!”初晨嘴里也是氣乎乎的,但是手上還是輕輕的幫顧允錚在揉。
“我不管,今天晚上我不回宿舍,你得給我揉好了。”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傷!”
“云初晨!你不關心我!”顧允錚坐了起來!”我是你男朋友!你怎么可以不關心我!”
“別人的女朋友都不是這樣的,男朋友有一點點磕碰,馬上就很緊張了!你居然嫌棄我!”
初晨被顧允錚嚇著了,
“你看看!你無動于衷!”
“你根本就不關心我!”
眼看著顧允錚有鬧大的趨勢,初晨趕緊拉住他的手,小聲道,“允錚哥哥,我是關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