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這個時候，顧斯成居然提出要收購？
“琳達，你放心，如果斯成要動華新能源的錢來收購溫氏的話，肯定要經過我的同意，我會慎重考慮你的意見。”云曄也是不動聲色的答應了下來。
琳達道了謝，然后掛了電話。
琳達掛了電話后，又去了顧斯成的辦公室，敲門。
“請進！”
琳達壓鎖入門。
“顧總。”
“講。”
“我剛剛給溫氏那邊的負責人說了收購的事。”
“那邊什么反應？”顧斯成的手指在銀色的鍵盤上敲擊著，時不時的停下來，審內容。
“溫宏波的口氣有些驚訝，又難掩高興。”
顧斯成輕蔑一笑，若曾經溫氏的光環都是苗秀雅創造的，那么苗秀雅現在一抽離，溫宏波怕是自己根本應付不來。
真是虧了那么厲害的一個女人養了一個沒用的男人好幾十年。
顧斯成打心里是看不起這種吃軟飯的男人的。
意料之中的嘴臉，唯有一聲輕蔑的笑聲配得上對溫宏波的看法。
“那云曄那邊呢？”顧斯成手指移到電腦刪除鍵上，一直退格。
“云總答應說要勸你，但我覺得”
“但你覺得他有些懷疑你？”
“嗯。”
顧斯成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聽到關門聲，顧斯成的手指從鍵盤上拿開，給蕭沐晴撥了個電話，“顧太太，中午有要緊的事，能不能請個假，不陪你吃飯了。”
“你忙你的，那中午我不做你的飯。”
“辛苦你了。”
“晚上早些回來。”
“知道了。”
顧斯成 掛了電話，給太太編了條短信發過去，“我愛你。”
那邊回了一條，“我也是。”
關了電腦后起身，顧斯成理了理衣領，然后離開辦公桌，走出了辦公室。
顧斯成沒讓司機送，自己開車去了華新大廈。
云曄的辦公室響了兩聲敲門聲，剛說了“進來”，顧斯成便推門而入，有些風風火火的味道。
“阿曄，我們兩個開個會！”
“什么會？”云曄坐在大班椅上，沒有動，看著顧斯成在他對面坐下來。
“我是華新的大股東吧？”
“是。”云曄攤手笑道，不可置否的。
“我想用華新的錢做一筆收購，沒問題吧？”
“收購什么？”
“斯成控股想進服裝產業，想收購溫氏的面料企業。”顧斯成坐在云曄對面，一一道來。
兩個男人的目光都深不見底，互相凝視，只是眸淵底下那些心思和暗涌，誰也沒有說清。
他們是什么？
朋友？
兄弟？
合作伙伴？
或許有一天，會不會變成敵人？
云曄輕輕一笑。
“斯成 ，我勸你這件事不要這樣做，溫氏現在的帳目不知道有多難看”
“你怎么跟我公司那些人一樣？帳目這種東西，能做好。”
“等你做好撫平，這中間不知道要耗多少時間和財力”云曄有條不紊的進行勸阻，但是言辭間沒有激烈的制止。
他要溫家慢慢被顧斯成踩死，踩到永不翻身，但是他不能將意愿表達得過份強烈。
這種推諉，形乎于客套。
顧斯成心如明鏡，兩個人之間似乎都有了一種默契。
這種默契來得很奇怪。
好象所有的東西沒有說破，但彼此間已經有了一種暗示，一觸及破的暗示。
“阿曄，你不相信我能把這家面料公司做好？”
“我相信你，但我覺得不值當。”
“什么是值當？”
“值當的是，拿過來，不管是遠期和近期都能看到收益，而溫氏，遠期和近期都沒有。”
“呵。”顧斯成笑了笑，“可我為什么覺得遠期和近期都有？”
“呵。”云曄亦是一笑，“斯成，你做事情，從來都有你的目的和想法。”
顧斯成 手掌搭成拱，架在桌面上，他諱蕭如深的看著云曄，眼底的笑意慢慢浮現在瞳仁，卻又有點遠，遠不可測，“阿曄，你同意我用華新的錢來收購嗎？”
“你希望我以哪種方式來同意？朋友？兄弟？還是合作伙伴？還是說按照你心底的想法？”
“自然是---兄弟。”顧斯成淡淡說，“不過親兄弟，明算帳，若是用華新的錢，我賺了，你可不能賴我。”
“若是你賠了呢？”
顧斯成狡猾的勾唇，“有難同當嘛。”
“說到底，你這買賣，怎么都虧不了。”云曄笑開，靠后靠在大班椅上，悠哉得很，而他此時似乎明了，顧斯成也許知道了很多他想掩蓋的事實。
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或許很多事，只是缺個機會？
顧斯成是掐了時機。
他們是兄弟，但兄弟之間也有隱私。
他不會給云曄透露自己知道的秘密。
但他料想云曄會往那方面猜。
而且云曄也會想，是顧斯成 故意讓他猜到。
但這些事，不能說破。
說破之后的意義就成了威脅。
沒有說破的意義便是幫助。
顧斯成 用這樣的態度向云曄表明，他不會用這件事來威脅他。
但是他可以幫他做其他人無法幫他完成的事。
云曄是孟有良的兒子這件事，恐怕永遠都要成為一個秘密。
哪怕有一天孟有良把云曄重新拉入軍政系統，讓云曄大權在握，這也將是一個不會公開的秘密。
一旦公開，就是對孟有良之前行為的否定。
云曄心里的天平百分之九十五已經傾向顧斯成 知道他身世的那端。
留下百分之五作為運氣。
命運和運氣往往都不會全全落在一個人身上。
很不幸，他的秘密被死黨知道了。
他在想，這層關系當如何來平衡。
顧斯成在將來的某一天，會不會成為威脅？
這是在一個三岔路口。
今天這場看似簡單，云淡風輕的一個小會，實則至關重要。
顧斯成在和他攤牌。
云曄靠在大班椅上，看著隔桌而坐的男人。
他們認識幾年了？
一開始大家就是互相利用。
幾年時間，跟兄弟的感情沒有出入了，甚至覺得這是一種比兄弟還要牢靠的感情。
兄弟之間還要爭搶家產，不擇手段，可他們之間不用。
顧斯成說，賺了他要分，賠了就有難同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