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潔看著溫佳妮有些走不穩的背影,心里一疼,捂著嘴,低泣出來
云曄是O型血,他真是第一次知道。
對于體檢那種單子,也如溫佳妮所想,他并沒有興趣去看。
至少他認為自己生活健康而且還沒有到需要看體檢單的年紀。
所以溫佳妮說出來的時候,他覺得愧對溫佳妮,因為她一直很關注他。
可是他的不行,溫佳妮的血型這么湊巧?
溫佳妮的情緒是否過于激動了些。
但因為手術室里躺著的人是自已的父親,云曄幾乎把所有的專注力都放在了父親的安危上,其他想法不過是一閃而過。
云潔已經朝著采血室走了過去。
這邊手術還未結束,在外守著也無計于事,苗秀雅和孟有良也跟了過去。
云曄本想守在手術室外,但采血室就在對面,有什么事也叫得到。
溫佳妮代他獻血,他應該過去看著。
溫佳妮是醫生,很多道理她都懂。
本來想一個人過來采血,沒想到一下子全過來了,她眼里還噙著淚水,方才跟云曄爭執過后溢出的委屈的淚水。
她只是覺得人想做一件卑鄙的事,真的很難。
她想就這樣把自己的事情隱瞞下去,就當是她善良,為了一個毫無血緣的人獻血好了。
可現實卻不能如她所愿。
蕭錫山的血型是Rh陰性B型,她也是。
可問題就出在她也是這個血型上。
因為她是蕭錫山的女兒,直系親屬輸血容易引發移植物抗宿主疾病,而這種病是最嚴重的輸血并發癥之一,直親之間并發癥尤其高,可能會造成生命危險,蕭錫山年齡也大了。
不過像她這種稀有血型,就算現在去珍稀血庫聯盟調 血也怕是來不及了。
可這么多雙眼睛看著。
她覺得自己此時像個小丑,每個人都等在這里準備撕開她虛偽的面具和衣服。
他們會覺得她是個卑鄙的人,他們會說她自私,可惡,虛榮,不孝。
墻面上的秒針咔嗒咔嗒,助手走過來得急,橡膠管已經扎在了她的手臂上,手掌拍打在她的內腕尋找血管。
溫佳妮看向Adis的助手,“血漿不能直接用,要處理!”
助手一愣,“溫小姐,還是要先查血型,我們要快點。”
“不用查!我就是這個血型!但是血漿不能馬上用!”
“啊?”
“先用伽瑪射線輻照!才能用!你們這么高檔的私立醫院,伽瑪射線輻照的項目,不會沒有吧!”溫佳妮的心口跳得很快,緊緊迫問的時候,她的額面已經出了一層細汗。
苗秀雅沒有學醫,但看見溫佳妮咄咄逼人的樣子,心里緊張得握了拳頭。
云曄同樣沒有學醫,他亦是云里霧里!
獻血而已,搞出這么多花樣?
但是溫佳妮一點不容人反駁的樣子,讓他覺得這種稀有血型是不是會有問題?
他很想催促是不是能快點,但是溫佳妮是醫生,若她在堅持的東西,他自然是不敢亂反對!
秒針嘀嗒,時間如沙。
伽瑪射線輻照?
助手心里都被溫佳妮搞得緊張了!
好好的,搞什么伽瑪射線啊!
血漿采出來,要做一系列的檢查是必要的,畢竟血樣的健康對患者很重要,要是血樣里面攜帶病毒,對患者來說簡直是雪上加霜。
可伽瑪射線輻照這簡直是多此一舉。
采血針頭已經扎進了溫佳妮的血管,因為時間緊迫,溫佳妮一邊輸血,一邊跟助手交流,透著她專業知識方面的強勢,“我的血樣,就算檢查健康合格,也一定要做伽瑪射線輻照,不然后果你們承擔不起!”
助手覺得自己要瘋了!
采了血要趕緊做檢查,趕緊處理好送進手術室,那邊掛著的還有200cc,又送了200cc進去,但怕是頂不了多久了。
“時間緊迫!溫小姐!”
溫佳妮咬了咬牙,只感覺圍在她周遭的人個個都在看著她。
每個人都是一片云。
壓在她的頭頂。
她甚至不敢抬頭。
因為自己的卑鄙。
但是Adis助手的固執幾乎讓她抓狂,她若是不說個所以然出來,等血抽完了再為了這事情爭執就是浪費時間,更是會將自己父親往鬼門關里送。
溫佳妮低著頭,看著針頭后接著的管道,那里面的血液是這世間最驚心動魄的紅。
那種紅色,叫人看不穿透,厚重卻又絢麗。
那種紅色,每一下的流動,都可以讓人的心臟跟著跳動。
她在想,自己是否該 為此感到幸運,幸運的是自己的血型居然和生父是一樣的。
她雖然從母體離開的時候就被拋棄,但是上天為了憐憫她,讓她生父的血液沒有拋棄她。
在父親需要她的時候,她還能盡點綿薄之力。
這至少證明她并非一無是處,并非因為她是個女兒就沒有兒子的用處大?
身體里的血液通過管子裝進血漿袋里。
血液一點點匯多,多了之后就成了暗暗的深紅,那紅色的袋子躺在搖晃的儀盤里晃動,是生命的顏色。
那些瑰麗珍貴的紅色,等一陣會輸進父親的身體里。
溫佳妮看著血漿袋子,她如果把身世爆出來,對誰都會產生很大的影響。
特別是外界現在都肯定她是苗秀雅前夫溫宏波的孩子,可如果她成了蕭錫山的孩子。
別人也許就會編排苗秀雅是不是和蕭錫山有染。
有些東西,總會因為一點點的小瑕疵被放大成天大的事。
Adis的助手是外人,她不能冒那么大的險,誰知道這個人下一秒會不會因為利益而做出什么無法挽回的后果。
溫佳妮深吸一口氣,抬眸凝向Adis的助手,“你只是一個助手,而我是醫生,你上手術臺起碼還要奮斗五年!而我已經是一個有臨*經驗的醫生!我說要照伽瑪射線輻照,你拿什么資格跟我爭!”
苗秀雅心里咯噔一跳!
連云曄都跟著一怔!
以溫佳妮的性子,決計不會對別人說出這樣的話。
她在別人眼里,一直都是個很懂禮貌,并且謙遜豁達的人,乖巧到沒有什么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