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溫佳妮真是孟有良的女兒,孟有良的反應(yīng)是一個父親該有的反應(yīng),正常。
但是苗秀雅若想報復(fù),早早就向孟有良告了狀,何必等到今天?甚至連母親的電話也不接?
賭上苗秀雅的在乎,當(dāng)然也賭上了孟有良和苗秀雅之間的關(guān)系,若最后不給蕭家活路,那么事情收尾便破罐子破摔,領(lǐng)導(dǎo)人的丑聞雖然不一定能成功發(fā)布,但是若蕭家的人一旦倒了派系,將這些事透露給孟有良的對手呢?
先君子,再小人!
孟有良的手指捏著紅酒杯剔透如晶的杯柱轉(zhuǎn)動,一圈圈,十分緩慢,“云曄,你覺得威脅我,合適嗎?”
“我是在和孟伯伯商量,除掉一個蕭家并不難,但是有一個交心的盟友卻很難。”云曄也顯得毫不緊張,他有時候在想,這一個局里,并不是只能蕭家畏懼孟有良,雖然在各方優(yōu)勢上,蕭家和孟有良相差不是一星半點(diǎn),但是這個權(quán)利場本來就相互掣肘,孟有良有自己的派系,當(dāng)然也會有對立的派系。
如果蕭家為了尋求庇護(hù)而倒戈到孟有良的對立面,會怎么樣?
而且這可能不是一個簡單的倒戈,如今和蕭家牽扯的這么多家族,如果也慢慢倒了呢?
畢竟這些關(guān)系都有點(diǎn)沾親帶故,哪家都不可能斷得干凈,楚家唯一雖沒什么親戚身份,但是楚峻北卻和云曄交情甚篤。
孟有良之所以會說要把蕭家慢慢剔出來,本生也是為了預(yù)防這種情況的發(fā)生。
但是云曄把苗秀雅的位置放得太重要,孟有良對苗秀雅一直有愧,再加上他出來時苗秀雅說過的話十分明白,云曄戳到了那根肋骨。
這兩者一夾擊,孟有良眉宇微動,已有慍聲,“你是在跟我談交換?你傷害了妮妮,卻在這里跟我談交換的條件?”
云曄輕輕吐了口氣,“佳妮的幸福 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交換!碧岬綔丶涯荩茣享鴿B愧色,“我正是因為不想拿佳妮的幸福來交換,才拒絕結(jié)婚,若不然我不用花費(fèi)這么多的心力去拉隴這么多家族,而且就算拉隴了,這個過程非常漫長,蕭家也未必有好下場,得不償失,我又何必?我完全可以哄著佳妮,把婚結(jié)了,從此有了孟伯伯這座大靠山,換了別人,求也求不來,是不是?
可是我和佳妮在一起這么多年,我沒能愛上她,已經(jīng)是一種過錯,如果再繼續(xù)下去,我害的是她一輩子,她一輩子都會毀在我的手里,難道不是嗎?如果佳妮是個刁鉆跋扈的豪門小姐,也許我根本不會在乎她幸福與否,領(lǐng)張結(jié)婚證于我來說,太簡單了,不過是戳個鋼印。
可事實上佳妮是個好女人,她身上有很多苗阿姨的優(yōu)良品質(zhì),她從來不忍無意苛責(zé)別人,心思大度寬厚,我做不到再一直欺瞞下去,感情的傷害于女人來說,時間越久,傷害越大,我不想有一天她痛不欲生的來恨我,現(xiàn)在她還年輕,什么都會過去,若是以后年紀(jì)大了,又哪里來力氣再去找一個人來陪她?”
看孟有良還在看他,云曄緩聲道,“苗阿姨是好面子的人,所以退婚公告是她找的報社登出去的,孟伯伯,我對不起佳妮,以后可以想辦法用別的方式補(bǔ)償她,可是您是否也可以照顧一下她們母女的想法,這件事再繼續(xù)下去,并非苗阿姨愿意看到的!
“看我心情。”孟有良抬杯飲酒,放下杯子后道,“云曄,我很想知道,讓你放棄我這座大靠山的那個女人是誰?”
云曄眸色緩緩沉下,霧煙遮來,已上眸光蒙上了灰,漸漸暗淡,“為什么一定是女人?”
孟有良手一抖,嘴角溫潤的笑意,瞬間僵硬,連抽動嘴角都顯得生硬,“你!”
云曄長嘆一聲,“我也是今年才發(fā)現(xiàn),以前自己也不清楚,我父親至今不知道,還望孟伯伯不要告訴他,蕭家就我這么一個兒子,他對我的希望,傳宗接代大于事業(yè)有成,我在考慮找人代孕!
云曄不可能當(dāng)著孟有良把辛甜供出來,但是這話的真假孟有良自己心里有數(shù),他若不對蕭家動手,這段話信也好,不信也是一個臺階,他不能讓孟有良有半點(diǎn)被動的感覺,誰知道接下來會有什么改變?
孟有良猛咽一口唾沫,眼神都閃爍了好幾次,又一仰頭把杯里的酒喝了干凈,他眉頭都抽了幾下,“妮妮不知道?”
“她知道了怕是更接受不了。所以當(dāng)我發(fā)現(xiàn)的時候,一直沒忍心告訴她!
“你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孟有良覺得自己簡直問不出口,但他若聽到一點(diǎn)點(diǎn)他不想聽到的話,他得把云曄剮了!
“沒有!痹茣峡粗嫌辛嫉难劬,真誠的否定,他本來也沒有撒謊。
云曄回到大院的時候感覺腳都輕飄飄的,感覺特別不真實,在孟有良那里,他沒有得到肯定的答復(fù),所以這顆懸著的心,怎么也放不下。
但是孟有良也沒有說過會對蕭家不利的話,這是不是應(yīng)該讓他就此樂觀一點(diǎn)?
云曄拿著手翻看短信,顧斯成,林致遠(yuǎn),楚峻北,還有父親的,還有姐姐的,全是短信,因為方才他和孟有良一起吃飯,沒人敢打電話。
這時候他才換上一口氣,拿著短信看了起來。
然后一個一個電話打過去,讓他們暫時放心, 是暫時放心, 誰知道哪天會發(fā)生什么,這段時間一定不可以掉以輕心。
顧斯成撫著額頭,長吁短嘆,“云五爺,你就不能賣個身嗎?咱們一幫兄弟陪著你這么折騰,你就一點(diǎn)也不內(nèi)疚?趁著現(xiàn)在還值點(diǎn)錢,賣了就賣了啊!
云曄往廳里的沙發(fā)上一躺,扯掉自己脖子上的領(lǐng)帶,又解了一粒襯衣扣,“你當(dāng)初沒有起好表率作用,我是跟你在學(xué),要不然你賣一次給我看看?我也好依著葫蘆畫個瓢?”
顧斯成癟了一下嘴,“太太的下午茶時間倒了,沒空理你,掛了。”
從云曄回到家里,蕭錫山和云潔就一路跟著,看著他打電話,沒有插一句嘴,他往沙發(fā)上一躺,兩個老人就站在沙發(fā)前看著,直到電話一掛,他將電話隨手放在茶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