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甜是極不愿意說出這樣的話,可是心里有一個聲音逼著她,逼著她深想,一步步的往下探尋,顧不了那么多,她本來曾經對云曄就無話不談,更不想有事情瞞著他,所以這些猜測,就恨不能一股腦的全部倒給云曄知道,云曄把手中的毛巾扔在后面的桌上,捏著辛甜的肩膀,“阿甜,你不要激動!”
“我沒有,我沒有!”辛甜搖頭,手指綣緊來穩定自己的情緒,“云曄,你知道的,她從小就對我不好,而且不單單是不好這么簡單,我甚至看不到她眼里對我有一點點的暖光……”辛甜說到這里,鼻子狠狠的發了酸,眼淚滾了出來。
云曄心里一慌,忙把她收進懷里,圈起來,“阿甜,你別激動。”
辛甜受不住打擊似的哭起來,“她對我不好,而且不好得十分坦然,我沒有見過這樣的母親,從未有過,我今天質問她,讓她告訴我親生父母是誰,其實我就是一句氣話,可她只是低頭對我說對不起,而對不起的原因,也只是想找到一個照片中的人。
云曄,你說,這個照片中的人,是不是才是她最對不起的那個人?”辛甜的腦子里開始亂成了麻,“云曄,你敢不敢也像我一般深想一下,你敢不敢?!你覺得有沒有可能她……”她從云曄的懷中撐出來,臉上已經全是淚痕,不知道是希望的,還是絕望的,兩種情緒的交織,讓她有種痛不欲生的苦楚,纖弱的手指,像是聚匯了全身所有的能量,緊緊的攥著她他胸前的衣料,她整個人都激動得發抖,“云曄,她不是我的媽媽!對不對?我的父母在C城,對不對?云曄,你幫我找到他!我要知道,我一定要知道!!我要找到我的親生父母!一定要!”
心里有一只細弱的蟻蟲在啃食著血肉,那一點點的痛癢刺激著她嘴里說著的想法,恨不得立即證明她不是辛傳明和蕭菲的孩子,每次這種想法一冒出來的時候,她根本就不能控制自己瘋狂的往下奢望下去。
明明是不孝的大逆不道,偏偏到她這里,成了奢望。
一個人的感情,得有多壓抑,多瘋狂,才會將不孝二字和奢望畫成等號?
辛甜看著云曄的眼睛,她自己的眼睛中也開始鱗鱗的泛著波光,一眨眼間,便會水洪決堤一般不可收拾。
她穩了穩,依舊緊緊抓住他的衣襟,“你去幫我找。”
再次說出來時候,她的聲音已經很低了,壓抑而沉痛,眼前的男人她愛了這么多年,她求過他無數次,每次都是如此,放低自己。只是這次唯一不同的是,曾經她是在黑暗的地獄里,明知永世不得超生,卻還是在艱難掙扎。
如此今,她感覺已經歷過上刀山下油鍋之后,終于看到了那么一點曙光,一點點的白色光亮而已,她卻好象看到了太陽。
一張照片而已,她卻毫無根據的往自己的身世上想,去靠,非要把自己變成這個男人和別人的女兒一樣,她知道自己是蠻不講理,卻又想要據理力爭。
如果哭泣是痛苦的突破口,她愿意一忍再忍,直到重見光明后再嚎啕大哭,已經經歷了那么多,又何必再去在意那一點點。
“你去幫我找!云曄!!”她狠狠的咬了咬牙,每次這樣深深用力喊 他全名的時候,她都在發泄,都在怨恨,都恨不得把這兩個字從他的身體里挖出來,鑲在另外一個男人的身上,然后去愛上另外一個叫做云曄的男人,這樣她就不用痛苦,不用揪心撕肺。
可是她喜歡的那個男人,名字和他的身體永遠分不開,牢牢的吸附在一起,她窮極一生,歷經蝕痛的折磨,全身都鮮血淋淋,也依舊無法實現自己的愿望 。
他的臂彎收緊了一些,那一下的收緊,像鑄好的鐵一樣,堅硬卻散發著隱隱散發著新腥 的味道,大掌那一下包住她的后腦,另一手臂圈住她再次帶進懷里時,手掌亦是輕輕一帶,讓她的額頭靠了過來,碰到了他的胸前,“我給你找,找。”
五個字,輕柔,入心。卻偏偏落地有聲。
誰說誓言要有鏗鏘之聲,他說的哪怕是一個字,沒有花哨的邊副,也依舊可以構建希望的藍圖。
她這樣想,覺得他給了她希望。
云曄不知道是因為本身性格如此說一不二,還是因為辛甜的要求強烈,或許還有一個更深層次的原因就是他自己本身也極想證明辛甜 說的話,所以他的動作才會如此迅速。
云曄在C城哪有歐陽霆的人脈?
但是他又豈是做起事來一頓亂撞的人。
沒有人脈他也可以建,沒有歐陽霆,他卻和劉震松之間關系不錯,看起來像是忘年交,實則云曄很清楚,劉震松是看在蕭家在G城的勢力。
當然了,劉震 松更看重的是蕭家現在表面上顯而易見的靠山--孟有良。
既然事已至此,他為什么不可以利用這一層食物鏈來用一用劉震松?
更何況,劉震松從心里上還是有些排斥辛甜離婚有孩的身份的,如果辛甜跟和歐陽霆斷了牽扯,劉震松哪能不高興,現在只不過迫于壓力而已。
云曄請劉震松吃了一頓便飯,飯間,云曄旁敲側擊的表明自己的立場,他認為辛甜 和歐陽霆并不合適,劉震松的表情果然有了亮色。
這話題 在此收住,云曄沒有繼續談下去,替劉震松倒了一杯酒,云曄坐在對面,有晚輩的知禮識節,沒有半分吊二 郎當,劉震松一個勁的夸蕭老會教孩子,不像歐陽霆沒個正形。
云曄淡笑,“劉伯伯不要妄自菲薄,阿霆年紀小,等他再過個幾年,有些性子自然就收了。”
劉震松搖了搖頭,說云曄會寬慰人,這時端起酒 杯,呷了一嘴,“嘖”一聲后,“阿曄,你今天找劉伯伯,是不是有事?”
云曄那雙沾星帶華的眉眼倏爾附上不染事故的光芒,哂然一笑, “沒事還不能請劉伯伯喝頓酒?在劉伯伯眼里,阿曄就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