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甜干笑一下,摁開安全帶就要起身,云曄卻坐在原處紋絲不動,他不往內挪,就算辛甜貼著車窗戶也沒用。
云曄適才轉頭,眸色淡淡看向辛甜,“聽祝局說,辛小姐做的是變壓器,電纜之類的設備?”
辛甜臉上的笑真的干得快起龜紋了,能不回答么?顯然不能,“是的。”
“那我這里倒是有一個方案想跟辛小姐請教一下。”
云曄看向辛甜時,眉眼剛直認真,輪廓俊毅分明,從下頜到喉結再滑至鎖骨,說話時,那一處的皮膚肌肉喉結跟著滑動。
辛甜怔了一陣,恍然回過神來,“我有點暈車,怕是在車上聊不起來。”
云曄“哦”了一聲,轉頭問杜飛,“暈車藥帶了嗎?”
“帶了,老大。”
“預防暈車的,拿給我。”
完全沒把祝局的話放在眼里,好象車外根本沒有站著誰,祝局有點尷尬,但是他大概也猜出點門道,云曄畢竟是軍人出身,有時候需要裝一下正直,這女人還是得帶去,晚上再說。
暗想這云曄還真有些不給人面子,弄得他也極不舒服,心里正感不爽的時候,云曄手里拿著一板預防暈車的藥片,指了指后座,“這位小姐不如坐后排吧,等會辛小姐一吐,我怕他弄臟我的衣服。”
祝局突然心里舒服過來,從云曄這幾天穿衣上就看得出來,這個人哪怕是出差,都沒有半分邋遢,襯衣都是像剛熨過的一樣,特別是西褲,那條熨線簡直跟這個男人的身段一般,筆直到底,剛硬非常,站在那里,哪怕是隨意一站,都是雄健之姿,霸氣盡溢!
如此一來,一身穿著更顯整潔大氣。
辛甜要暈車,云曄若有潔癖,預防也是情有可原,畢竟提出讓辛甜坐后座,也有點不好意思,除非辛甜主動提及,再說了,歐陽霆不也沒說什么嗎?
年輕人其實很隨意。
這想一樣,祝局馬上就釋然了,跟妙齡女說道,“周倩,你坐后排吧。”
周倩的眼睛在祝局拉開車門時,就直直的落到云曄臉上,跟被萬能膠沾住了一樣,刀刮都清理不干凈,這時候被祝局推了一下,明顯失落,卻還是上了車,一坐上后排,就看到了歐陽霆,馬上又熱情的和歐陽霆嬌滴滴的打起了招呼,“霆少。”
歐陽霆“嘖”了一聲,“我女朋友在前面,你叫得這么親熱,她要吃醋的。”
周倩這才注意到,剛剛坐在云曄邊上的女人是辛甜,原來是歐陽霆的女朋友,忽然心里一松,“呵,霆少哪里的話啊,辛小姐大方著呢。”
辛甜隨便應付了一下,明明說有方案要和她請教,等周倩坐進后座,車子慢慢開出小區駛上公路后,云曄便開始閉目養神。
云曄的手機在高速路上想了起來,雙目這時候才打開,看了一下來電,接起來,“喂。”
“阿曄,這兩天還習慣嗎?”
“習慣。”
“怎么我聽著聲音有點不對啊?”
“高速上。”
“去哪里啊?”
“雅縣,我睡一陣。”
“好的。”
車廂里在云曄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就安靜了下來,似乎每個人都在尖著耳朵聽,想聽個大概出來,卻并沒有聽出什么來。
只有辛甜聽出來了,是溫佳妮。
雖然她和那個女人碰面的次數少之又少,卻還是記得。
外公生日宴會上,和云曄住在溫泉酒店里。
曾經去找云曄幫著蕭沐晴離婚的時候在云曄的公寓里還見過,當時溫佳妮直接就進臥室了。
有時候想想,那算什么啊,她長這么大,云曄當著她的面帶那么多女人關門睡覺,做-愛,她都麻木了。
第一次云曄帶著一個女孩子去山莊的時候,她找過去,門都拍爛了,手都磨出了血,她在門外像個潑婦一樣踢門,大罵大哭,腳趾甲都踢得翻了,出了血,里面的人照樣該干什么干什么。
辛甜吁了口氣,看向窗外,說形同陌路的人是她,為了一點小事想到過去心痛翻涌的人,還是她。
車子在服務區停下來,都下車稍做休整,有去上洗手間的,有去買水的,還有下車去活動一下腿腳的。
辛甜不想動,偏著頭睡覺。
車子偏只剩下了云曄和辛甜兩人。
“我給凌驍珣打了電話,讓他回國。”
辛甜突然清醒過來,猶如身上潑了一身冷水,“你!”
云曄眉眼晦沉,語氣又淡若薄霧,“你這次玩得太過了,雖然這里是內陸城市,雖然離G城遠,但你別忘了,你們天天這么高調的見報,父親遲早會知道,而且網絡信息這么發達,歐陽霆只要愿意,估計很快就會出現在傳播最快的媒體上。”
辛甜冷嗤出聲,“到如今還沒有上傳播途徑最快的媒體,你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吧?”
云曄目光落在窗外,看著服務區賣食品的地方人滿為患,濃眉淡揚,“這不是很難的事。”
辛甜氣急,不是氣他幫她壓了新聞,而是氣他這種口吻,一切任他擺布的口吻,“云曄!我們說好的,再見也是路人!”
這次他沒有馬上接話,終于舍得偏轉高貴的頭顱,雙眼正式看向她,輕蔑的哼聲,從他的鼻腔里溢出來,似乎她剛剛講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我什么時候說過?”
辛甜簡直沒有回過神來,他講什么?”你不要跟我說你當時手機停機了!沒有收到我發給你的信息!”
云曄看了辛甜好一陣,也不吱聲,看得辛甜發毛都要發作打人了,他才冷冷道,“你都說是你發給我的,我做過回應?我沒做過回應,這句‘我們說好的’又從何說起?”
“你!強詞奪理!”
“辛甜!到底是誰強詞奪理!”
“你!”辛甜大喊顫吼!她都快讓他整瘋了,這時候車廂里一個人也沒有,因為突然在C城再遇他,多日來一直壓抑著的情緒在這個獨處的空間里讓她像井噴一樣的爆發了出來!
脖子像被打了水泥一般的ying侹著,她覺得此時若偏一下頭,這顆腦袋就得搬家了,吼了一個“你”字!感覺身體的水份都被這個字抽干了!也許身體里的水份和血液都是一個“你”字才會害她如此,她累得大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