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廳角的蕭家人挨在一起,沒人走過去,靜靜的看著從小就無法無天的蕭小五哭得不自抑,哭得發出悲慟的“嗚嗚”聲。
看著看著,他們的眼睛也濕了。
電視里,抱著男人手中的小男孩這時候望著鏡頭,彎著迷人的眉眼,做了一個飛吻,“媽咪,嫁給爸爸吧,你是爸爸的女人,我不會對媽咪大聲講話,只會對媽咪好。”
就在曾經煙花綻放的地方,突然又如曾經一樣,一朵一朵的煙花,次第開放,一粒粒火星子組成色彩斑斕的花型,一下子點亮父子身后的天空,一下一下的,把整片海的上空都染成了銀河系。
突然,數字再次升上天空。
30,3,34
然后,一個巨大的簡筆畫的房子型煙花沖上云宵!雖然只是一瞬綻放,卻能一下子鐫刻進人心間,無法忘懷!
男人抱著孩子,嘴角牽著溫柔的弧光,在煙花巨大的爆炸聲停下后,他的聲音顯得低醇好聽,“阿晴,我們都不年輕了,孩子也不小了,我們需要一個完整的家,我和兒子都需要你,需要一個有你的家。”
孩子看著鏡頭,像是正在看著自己的媽媽,認真的樣子顯得尤為萌帥,“媽咪,爸爸說,30是你,3是我,34是他,我們是一家人,我們需要一座房子,住在一起,因為我們一家人。”
蕭沐晴只知道自己此時一定在家人面前狼狽極了,她控制不了自己。
驀地!外面大門外有了喇叭聲,保全大聲喊,“五小姐,小單少爺回來了!”
蕭沐晴像觸了電一般,雙手往地上一撐,站了起來,踉蹌著跑了出去,才剛剛一出別墅門,跑到花匍走道上的時候,遠處的天空,舊景重演,如電視上的煙花一般,再次開放!
30,3,34
一模一樣的順序,一模一樣的煙花。
男人還是電視里一樣的穿著,連孩子也是一樣,他們好象穿越了時空,從G城海面上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什么也沒變。
他抱著兒子一步步朝她走過去,兩邊花匍里,月季散發著幽香。
他把兒子放在旁邊,單膝跪地,托著禮盒到她跟前,“阿晴,收了吧,嫁給我。東西雖然很舊,但我當時真的用了心挑選。”
顧小單也學著顧斯成一樣,單膝跪在地上,小小的禮服,小小的紳士,仰著美瓷似的小臉蛋,奶聲奶氣的說,“媽咪,爸爸收得很好的東西,很珍貴的,都給你了,嫁給爸爸吧,你們結婚的時候,我給你們當花童。”
結婚有婚宴,婚宴有大酒席,到時候爸爸忙得沒時間管他,他就可以吃很多肉肉了,當然,爸爸跟媽咪結婚更重要。
蕭沐晴看著顧斯成緩緩打開那些盒蓋。
素粉的鉆石手機,8克拉鉆石,還有她兒時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兒,留著齊肩的黑發,被風拂得有些飄,波點的發帶在頭頂系成了蝴蝶結,身上穿著白色公主式的小洋裝,一雙粉色的淺口淑女皮鞋,白色的花邊襪剛剛遮住腳踝,輕輕的翹著。
照片上放著一枚新鮮的草環,四葉草編成的戒指。
蕭沐晴也緩緩跪在地上,把右手抬起,伸到他的面前……
“你居然還記得。”她再次落淚。
他把盒子放在兒子的手中,拿著那枚草環,緩緩的套進她的纖指,而后紳十的捉著她的指尖,握起,放在唇邊,輕吻“當然記得,阿晴,我的公主……”
他說的那些話,她又豈不明白。
在他把這枚四葉草的戒指放在她兒時紀念照上的時候,她已經全部都明白了,他自己也很清楚,那時候他送給了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什么東西。
兜兜轉轉的這么跑一圈,曾經那枚干掉的四葉草不見了。
如今他又重新編了一枚。
他的公主。
是在說她吧?
那時候他們那幫人經常過來串掇她出去玩,出海啊,舞會啊,游樂園啊,她其實心里早就恨不得從秋千上跳下去了,若不是因為Nina嚴厲得像個母獅子,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沖到鐵門外面去和那幫“壞孩子”出去玩。
但為了回國,為了自由,她只能經常做出一副根本不為所動的樣子,高傲冷漠的說,公主是不會隨便跟人出去玩的,更不會隨便和別人跳舞。
她還記得那時候總有一個人站在那幾個人后面,酷酷的,也不說話,可是嘴角就那么輕輕的勾了一下。
他總會“閑來無事”坐在鐵柵欄外,背對著她,時不時的跟她說一句話,有時候低頭玩著草葉子。
公主。
呵,他心里的公主是那時候的她嗎?
“哪有你這樣的,求婚用個草編戒指……”女人埋怨的嘟著嘴,那看著模樣矯情得很,可是臉上掛著的淚痕,還有眼里水蒙蒙的委屈樣,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憨癡樣。
顧斯成看著蕭沐晴這樣,心里歡喜得很。
“可是當年,你可沒嫌棄過,就收下了。”
“我都長大了,哪還看得上這樣的東西。”她還是和他相對跪著,活像倒回幾千年前,一對新婚夫妻正要夫妻對拜。
“看不上也不行了,誰叫你當年要收下。”他揚了揚眉,又把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四葉草刺青指環圖案伸到她面前展示,“也由不得你抵賴的,這東西就算是比不得8克拉10克拉值錢。但是!”他抓著她的手,和他的十指相扣,合在一起,鄭重說,“但是十指連心,我紋都紋上了,這就是洗也洗不掉的。跟你在海城注冊我是同意的。
可若哪天你想離婚,我是不同意的,這戒指要拿下來,要把手給剁了,你要剁我的,我也得先把你的給剁下來。”
蕭沐晴只是悶悶的笑,雖然心里又甜又痛,卻又道這男人真是霸道,連求個婚,到這時候都下不得半句軟話,那些電視里說的,都是些事實,可從他嘴里說出來,又是說不清的心疼。
如今低三下四幾句都不肯。
可他若那樣,哪里還是那個矯情又驕傲的顧斯成。
“那去紋到脖子上。”她笑著,略帶堵氣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