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這樣,他真是心里軟得想直接把她打包弄去酒店了,怕旁人聽見,他還是小聲在她耳邊道,“我知道,放心吧,你大哥那么厲害,我可不想硬不碰硬,你男人是有智慧的。”
書房里,蕭凱和顧斯成喝茶,兩人閑聊,無非說些蕭凱何時調(diào)回海城,還有顧斯成在國外的業(yè)務(wù)怎么轉(zhuǎn)換過渡,算得上是相談甚歡,若是不了解內(nèi)情的人,定然以為這兩人是至交好友,正在將高談闊論變幻成志同道合的交談。
直到顧斯成主動開口說起復(fù)婚一事,蕭凱才往后一靠,眼角露出毫不掩飾的冷意,連唇角都牽出冷涼的笑意,“斯成,阿晴年紀(jì)小的時候不懂事,惹出一堆罪過,是蕭家缺乏家教沒有管好,后來和你的事,那也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我們做兄長的,就算心里心疼,也只能順著她!
顧斯成抿一下唇,“大哥話別這樣說,若不是阿晴從小就不好管,我也不可能認識她!盢ina曾經(jīng)說過,小時候蕭沐晴去馬賽,那是因為家里送過去學(xué)規(guī)矩的。
如此想來,若不是她從小就難管,就不會被家人送到馬賽,他們就不會初識,那么朦朧的緣份,卻是天定的。
再后若不是她叛逆,又怎么可能去G城,又怎么可能嫁給他,怎么可能為他生那么可愛的一個兒子?這些都是上天注定的。
蕭凱笑了笑,輕諷含嘲,“你說得也沒錯,你不想要她的時候,什么理由都有,你想要她的時候,一切的果全都有了因。
你喜歡坐過山車,但不能把有心臟病的人拉著和你一起去坐,是不是?當(dāng)初把阿晴逼得快瘋了都非要離婚,如今她過得平淡了,你又說要復(fù)婚?做人是可以自私,但不能這么徹底。”
顧斯成知道蕭凱就算要跟他打一架,也不可能就在蕭家這幢別墅,一定會避開蕭沐晴和孩子,他們都不再是年輕氣盛的人了,但蕭凱這里是一個契機,他不想放過這一機會,“蕭家對我的態(tài)度,我是認的,那些事是我不對,我一直想找個機會和阿晴解釋,但是阿晴不肯聽我說,大哥可不可以幫這個忙?”
書房里溫度恒定24度,明明緩聲說話的兩個男人隔著茶案相對而坐,偏偏在空氣中形成一種隱隱的劍拔弩張。
蕭凱端著茶杯,杯沿在指間滑轉(zhuǎn),眸光落在輕輕波動的水面上,“其實當(dāng)年我出手拉倒白立軍,順手做推倒白家的事的時候,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你沒有如表面上表現(xiàn)出來那般幫助白家。那個時候我就猜到過,你興許不是真的對白家小姐那么死心踏地。興許你有什么難以言說的苦衷,可再是苦衷,都不應(yīng)該以傷害小五為前提。
我想通之后,再也沒有勸過小五,我只是叫她安心養(yǎng)胎,要堅強。
其實我就是想看著你把她傷得死心,因為就算那次她不死在你手上,這輩子可能還是會死在你手上,如果她能活下來,估計以后就百毒不侵了。
我一直告訴她,孩子就是她的血液一點點凝起來的延續(xù),如果她都不愛那個孩子,他會比她更可憐。
小五比我想象的堅強,她說她會好好養(yǎng)胎,會努力給孩子一個完整的人生。
其實你的苦衷不管是為她好,還是為自己好,你已經(jīng)達到了傷害她的目的,她曾經(jīng)因為你在G城三年多沒有回過一趟蕭家,半年跟家里人通一次電話,就怕自己哭出來讓家里人難過。那些苦,是她該,也是蕭家人沒有管好自己的孩子闖了禍,是蕭家該!這些,都是我們該承受的。我們怨不得任何人。
但過后,你口口聲聲說會對她好,她還跟我說,不相信你心里沒有她,不相信你會真的傷她,因為她說你愛她。
可就是這樣給過她承諾的人,再次把她傷得背井離鄉(xiāng),三年多沒有回過一次家。這三年多,到底是她該?還是蕭家該?”
顧斯成在蕭凱說出這段話的時候,一聲嘆息都不曾有過,這些年,他欠蕭沐晴的,不僅僅是時間。
蕭沐晴看著蕭凱手中的杯子,杯中水漬偶爾因為手顫而灑出杯口,蕭凱的眼神慢慢陰鷙之時,紅血絲緩緩漫上眼角。
“大哥,阿晴受過的苦,我想補償她!
蕭凱吐出一口氣,這才難忍怒意的將手中茶杯往茶岸上一丟,茶水四濺,冷聲質(zhì)問,“你曾經(jīng)在娶白珊作妾的時候,也說過會補償她,你是如何補償?shù)??
顧斯成沒躲,淡然卻又堅定的與蕭凱對視,“如何都可以!
“如何都可以?”蕭凱再次冷嗤,他一直壓著一股強猛的怒意。像他這種官-場混跡的人,向來都是人前笑面虎,大義凜然的樣子也叫平頭百姓看著都不由心驚,生怕領(lǐng)導(dǎo)哪里不滿意。
若平日里這樣一股子怒氣表現(xiàn)出來,定然會把樓里的官員嚇得手足無措!
顧斯成感受到這種強烈的風(fēng)暴襲卷,若說面前擺著一處刑場也不為過,蕭家的人,果然只有這一個難應(yīng)付。
老爺子雖然贊同蕭沐晴,但是因為身份擺在那里,總有道義上的“長輩不和晚輩一般見識”的道德觀念束縛著。
而蕭父蕭母又是看蕭老爺子臉色行事的人,他們最多對他冷言冷語。
偏偏蕭凱不是,他脫離任何人的掌控,并非一家之主,權(quán)利卻像是凌駕于這個家里所有人之上的一個人。
蕭凱可以不顧老爺子的臉色把顧斯成請上樓,比誰的語氣都重的訓(xùn)斥這個前妹夫。
顧斯成也沒有方才高談闊論時的松散,此時連茶杯都放在了茶案上,一雙熠熠鳳眸沉斂浮光,沒有算計和繁雜,讓對面善于洞察一切的男人可以一望到底,“大哥,這次過來,我做好了一切你要為阿晴出氣的準(zhǔn)備。甚至你可以提其他的要求!
“你倒想得好,顧斯成。”蕭凱哂然一笑,笑意狡中含涼,“我如果真的對你動手,得便宜的還不是你,就你那點心思,我還不清楚?你若不還手,想在阿晴那里博同情,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